“...”禦門宅借助拉菲的視野看到發生在約莫幾百米距離外的一場殺戮,語塞了,在十五分鍾以前,原計劃拉菲主動吸引這支代行者小隊令其偏離格朗瑪娜所在,以規避不必要戰鬥,但是隨著拉菲湊過去觀覽戰場後,卻意外撞見了持刀的艦娘凶殘地將搭配有探索者、追跡者、領洋者等配置的塞壬部隊砍穿的畫麵。


    為鈍重灰褐部件拚合的長刀,更近似是一把鏈鋸,它的體積龐大,立起來近乎能夠遮擋住持刀少女脖頸之下的身體,細細密密沿著闊刀形成小型放血槽的特殊鋸刃能讓中型輕型裝甲的防禦渾如脆紙,隱秘海域本沒有風,可當她如同施虐天使一般降臨在戰場之後,腥沉的厄風就順著她驅開流水一般的探索者後,淒淒簌簌地襲掠了海域。


    無論是輕型裝甲所避之不及的高爆彈,亦或是專攻重裝的穿甲彈,少女那把不似鋼鐵帶著一股濁渾氣質的長刀都輕鬆斬開,爆開的滾燙熱浪在臨近少女身體不足半米的位置為一道猩紅色艦裝隔層擋開,拉菲注意到少女的身側遊泮著無數漆黑粒子,時而化成屏障,時而附著在刀身煉出刀氣,縱使是拉菲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少女的強悍,如果以少女目前展現出的力量對上拉菲自己,拉菲也隻能保證十個回合之內不至於被拿下,但少女雖然勢不可摧,拉菲敏銳的戰鬥本能告訴她,少女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不足一海裏的距離,即便隱秘海域的雷達被封鎖,拉菲相當確定自己進入到了少女的視距之內,然而少女卻隻是孜孜不倦地揮刀用淩厲的刀氣殘虐地將代行者部隊逐個肢解,直到她鋸刃撕開了最後一名追跡者,橫斬開的機械截麵仿佛被什麽力量吞噬過,古銅色金屬接口悄然隨著刀口劃過而整個暗淡,甚至於追跡者的殘軀還未來及沉入海底,就解離成一塊塊七零八落的零部件漂浮在海麵上,並非個例,少女腳下方圓上百米都浮沉著死寂的殘骸,在深暗的海麵填渡出了一塊機械陸地,站在那片死骸的陸上,少女側過身,那把攝人心魄的長刀循著少女的肢體,刃緣瞄向了拉菲。


    “高雄!”拉菲喊出少女的名字,後者化作一道血虹竄向了她,惡獸凝視的饑渴殺意令拉菲不假思索地祭出魚雷傍身,貫穿海域的紅色尖鋒直挺挺地撞在了三聯裝533mm魚雷mk17t0,暗色粒子斬開急速升溫的管殼,在硝煙噴開的前一秒生生遏製魚雷管,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拉菲的節奏也隨之打亂,殲滅模式順利激發出彈幕迸發,‘高雄’就頂著流彈撥開長刀,漆黑粒子幻化的屏障在刺眼的光焰中撲閃,‘高雄’所繚繞著的陰影也隨之解去稍許。


    “當!”‘高雄’一刀站在拉菲艦裝防禦上瞬間令屏障告破,拉菲也趁此再度貼麵打出一發彈幕與齊射,掠如野火一般的‘高雄’卻未如先前那般無視了之,反而將鋸刀豎在身前傾下身,滿發的槍彈令蕩開漣漪的深色壁壘出現裂痕,等待著齊發之後的火力空擋,‘高雄’重新挺身找尋著拉菲的蹤跡。


    “是meta化。”禦門宅趕忙將自己所了解的信息說給輪滑在海麵上與‘高雄’對峙的拉菲聽,“標槍已經朝你那邊支援了,盡量多拖住她,不要硬抗。”


    “拉菲能戰勝她的說。”拉菲慵懶的表情被認真取代,殲滅模式的裝填能力讓拉菲在同場戰鬥裏能夠比其他驅逐艦娘多打出一到兩輪的輸出,同時殲滅模式下觸發的專屬彈幕與主炮打滿之後的專屬彈幕觸發不相衝突,拉菲所經曆過的戰鬥中,她隻忌憚防禦變態到直接讓她無法破防的對手,可眼前的‘高雄’卻並不是。


    “...”‘高雄’先前的離譜突臉速度看起來也不是能夠隨意使用的,在拉菲付出了艦裝防禦清零的代價之後,利用強火力爭取來的緩衝距離在逐漸熟悉‘高雄’戰鬥風格的拉菲手裏成為了一道愈來愈厚的‘屏障’。


    鋸刃不知疲憊地將擾人的鐵疙瘩一一掃去,‘高雄’隱藏在長刀之下的眼神也染上了陰冷與憤怒,卸去艦裝防禦的拉菲就是一隻白嫩可口的肉,隻要能咬到一口,就會被拖入地獄噬口,填補她快要枯竭的能量,但,冒險動用惡即斬·斷鋼如若不能命中,也將意味著她將徹底喪失鉗住這塊肉的機會,以致就此沉沒,‘高雄’的腦海中跳躍過無數畫麵,她痛苦地捂住頭,這把淬於極惡的刀該會有更重要的使命,不可以,不能折斷於此!


    “不要冒進,拉菲,還沒有到拚命相搏的時候。”禦門宅察覺到拉菲心態的變化,他用計戲弄了謝菲爾德才更知道,勇猛或許可以贏下一次,兩次,甚至可以一直是閃耀著的,難以直視的奇跡,但摧毀它,隻需要一次。


    “禦門宅眼中的拉菲,是什麽樣的說?”拉菲險而又險地躲開了‘高雄’冷不丁射出的高爆彈,漆黑子彈在海水上炸開了一圈冰冷的虛口,槍彈與生俱來的赤溫詭異地消失了,炮彈衝擊震得搖搖擺擺的拉菲勉強站穩在海麵,‘高雄’的身影在壓抑的深黑中抹開一道深紅,如同記錄心髒跳動脈搏的波浪線驟然迎來的平直。


    “我是個弱者,我想要拉菲好好地活著,我隻是不希望失去。”禦門宅借助拉菲的雙眼格外清晰地能夠感受到裹身壓來的窒息殺氣,就像赤裸著身體紮進冰窟裏,凍得失去知覺的身體無意識地在發抖,那把厚重殘忍的嗜血刃槽像是煌煌大日臨受天狗蠶食的獠牙蓋過了拉菲眼前的全部。


    “所以,拉菲也很想要和禦門宅一起,一起,好好地活著!”拉菲雙手凝顯的艦炮發出失聲的咆哮,全彈齊射,醞釀良久的魚雷也趁著此時啃向了詭詐以鋸刃擋身的偷襲者,獵物與獵人從來都不絕對!


    “嘭!”巨大的浪潮混著濃烈的光煙膨脹開來,拉菲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倒飛,這時間有點久,她感覺自己好像長出翅膀一樣,永遠不會跌落,隻是,拉菲竭力睜開眼,仰起頭努力看向爆炸的對麵,蒸騰的海水聚成的薄霧中隱隱閃過一道陰影。


    遺忘的重力開始拽著拉菲的身體落下,拉菲捏緊拳頭,想要喚動艦裝,然而重創之身即便凝顯出艦炮,無法移動的她又能夠做些什麽?


    “拉菲!”標槍帶著哭腔地把身體裂開一塊塊如同將欲碎裂的陶瓷般的拉菲抱在懷裏,“不要死,不要死,拉菲!”


    “還,還活著,她”拉菲靠在標槍的耳畔,低聲地道。


    “她?”標槍意識到了拉菲口中所說的敵人似乎還有戰力,於是目光四下看去,一道同樣淒慘的身形鑽出霧層,與拉菲開裂的傷口所不同的是,高雄的身體直接陷開或深或淺的坑洞,星星點點如同螢火蟲但卻釋放出深邃沒入一切黑暗的粒子從瘡洞中飄出,環繞著那把猙獰可怖的鋸刀,也讓浸在血中的‘高雄’平添一份凶戾。


    “標槍,帶著拉菲撤退,”禦門宅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從標槍耳麥中下令。


    “可惡”標槍既心疼拉菲,又對‘高雄’恨得咬牙切齒,但權衡之下,標槍還是想先保住拉菲,至於‘高雄’,等恢複之後再來報仇也不遲,目送著標槍抱著拉菲遠去,睥睨之態的‘高雄’木木地收回視線,她像是一頭孤狼,身負重傷,卻還留有舍命撕咬的餘恨,可淩亂的戰場之中找不到供她啃噬的對手,她開始漫無目的地漂泊在這片海。


    “嘟嘟”在陰翳的天空之上,一架偽裝塗層相當完美地融入到背景色的無人機默默將戛然而止的落幕轉送到隱秘海域某處排列著一架架信號基站的海島上,俯瞰而下的海島在第一眼看過去時很難以將之認出,因為集群排列的鋼鐵工廠成為了海島的皮膚,立體機構式的生產單元加工出塞壬人形的不同組件,然後熟悉的探索者等代行者個體走出了鋼鐵工廠。


    “在重演的第六十四次極限突破裏,‘高雄’獲得了meta化,”觀察者拿著一隻閃爍著紅藍色熒光的海螺狀錄音器開始陳述著,“對標‘掌握’戰力梯度的‘高雄’處理1型代行者編隊的實戰表現,其戰力參數從‘984’跳躍到了‘1879’,考慮到世界Ω中聯盟方的武器裝備為白板級武裝,心靈網絡科技共享剛剛起步,裸增戰力水準可視作純meta變量導致,在嚐試meta誘導的二十三名艦娘中,高雄是世界Ω的首位meta成功艦娘,可喜可賀。”


    往日裏嘻嘻哈哈的觀察者頓了頓,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然而綜合世界線中‘掌握’戰力梯度的‘拉菲’卻在Ω世界中展露出異於常量戰力參數‘1024’的水準,甚至能夠與高雄meta進行抗衡,變異節點y疑似是‘異界來客’禦門宅,將上調對變異點y進行監測權重。”


    “我還以為你隻是心血來潮,沒想到是早有預謀。”純白蘿莉棲身在類似休眠艙的暗黑鋼鐵內,語氣不滿地說道。


    “這可不是什麽太麻煩的事,你也會感興趣的!”觀察者放下錄音裝置,解釋起來,“拜托,除了核心數據塔之外,想想咱們的目標是什麽?”


    “找尋特異點。”純白蘿莉盤在如同海浪般褶皺裙擺下為牛奶般白絲包裹的雙腿活動著,嬌小玲瓏的腳掌那一顆顆花骨朵般嬌羞蜷縮的玉指格外引人注目,“他就是你認為的特異點?”


    “可控meta一直都尚未得到證明,meta是必定完成的進化,”觀察者雙手抱胸,“我本來想麻煩淨化親或者tester在隱秘海域用作催化劑看一看他會與艦娘產生什麽更有趣的反應,但是高雄meta出現了,這就更美妙了。”


    “你難道又想把我的試驗場給拆了不成?”純白蘿莉皺了皺眉。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黃曆了,”觀察者攤了攤手,“不要這麽古板,創造的革新有時候都會伴隨著億丟丟的毀滅在裏麵的。”


    “可你的一丟丟已經讓我損失了一個試驗場,核心數據塔坐標差點暴露,帝國發瘋一樣地開啟深潛者計劃,你以為這是誰的錯?”隨著純白蘿莉的拳頭硬了,她所乘著的‘休眠艙’也蘇醒似的,底部探出三隻鋼鐵腿支,它仿佛察覺到主人的氣憤,上下搖晃著,在打抱不平。


    “別生氣,別生氣,構建者”觀察者心虛地撇開目光,“我保證,這一次肯定不會玩過火兒(關鍵字,打卡)的,你也需要適當地多給予你的隊友一點信任。”


    “我會盯著你的。”構建者身下的休眠艙平靜了,她回答一句。


    “咳咳,這樣的話,那就有勞構建者協助我完成下一步安排了。”觀察者打蛇隨棍上,構建者瞪大純潔的眼睛,眼睛眯了起來...


    此時,格朗瑪娜船上,禦門宅揪心地看著抱在標槍懷裏的拉菲,下意識就要從標槍手裏奪過去,結果標槍語氣急促地說了一句“拉菲需要的是治療!”


    “鬱羅蘭!”禦門宅這才清醒,一旁的鬱羅蘭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修複液需要的是你的身份驗證,負責極限個體武裝的修複也是卡茲戴爾小姐的職責。”


    “...”禦門宅差點想給自己甩一巴掌,關心則亂,他顧不得說其他,領著標槍趕緊往修複液所在的地方衝去。


    “男性禁止入內!”高高懸在密封艙抬頭的匾額沒能阻止禦門宅用船長權限狗的漏洞強製開啟密碼門,他一進門,就喊,“救人!”


    “不是說,這裏禁止男性入內嗎?”嫵媚的白衣大姐姐不高興地站起身,一眼看到遍體鱗傷的拉菲,“你帶著她過來,少尉閣下請在這裏等一會。”


    眼瞅著標槍帶著拉菲跟在醫師姐姐後頭,進入到裏層的治療倉,禦門宅懸著的心稍微鬆下來些許,印第醬和獨角獸也焦心拉菲的傷勢,一路尾隨在禦門宅身後,沒得到醫師姐姐的允許,獨角獸她們也陪著禦門宅呆在休息間。


    “拉菲會沒事的吧?”獨角獸也很難過,或許她們之前的戰鬥力烈度不太大的關係,獨角獸沒有見過同伴出現這樣慘烈的傷勢,遊戲中的獨角獸在無人機起飛後給前排治愈傷勢,異世界裏,禦門宅也專門討教過獨角獸是否能治療拉菲她們,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治療方式是通過噴灑修複液來幫助前排艦娘傷口愈合,修補艦裝防禦來實現的,如果傷勢太重,就比方說像拉菲這樣,隻能夠吊住拉菲不至於沉船,正兒八經的修複還是得仰仗專門的修複池或者明石這樣專門的維修艦,明石女灶神她們的治療效率當然要遠遠高過修複池,但僅憑明石和女灶神這兩名艦娘就全盤負責足足上百名戰鬥艦娘還是太吃力,因此絕大多數時候,艦娘的戰損恢複都是依賴修複池。


    “你不是也給拉菲提供了治療了嗎?再加上送到修複池也算及時,就算慢一點,拉菲遲早也能恢複如初的。”禦門宅壓住心中的擔心,撫摸著獨角獸的紫色發絲,柔聲道。


    “要是,我也可以像標槍那樣快速趕到戰場就好了。”印第醬自責地垂下頭,“每次都隻有她們在身邊時,我才可以發揮出作用,明明我是她們的屏障。”


    “傻瓜,你是重巡,她們是驅逐,你跑不過她們這是很正常的。”禦門宅也被印第醬的發言逗樂了一下,“今天的事情隻是個例,你也幫拉菲她們擋住了不知道多少傷害,別太內疚。”


    “...”安慰著安慰著,禦門宅的心卻咯噔一下不好了,獨角獸能夠治療提供火力增援,印第醬就算正麵戰力不怎麽樣好歹也是很厚的血牛能抗很多傷害,可他呢?無時無刻地利用心靈網絡陪在艦娘身邊?然後一次次地隻能幹看著她們遊走在危險的戰火邊緣?他是統禦一切的指揮官,可他又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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