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顧不得多想,衝著沈朝顏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碼頭上一片混亂,本就是江北地界最重要的交通樞紐,碼頭上的人員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裏,都是極多的。


    有些扛包工會在等半夜入港的船,也有些倉庫的工人。


    人員頗多,且雜。


    槍聲一響,碼頭亂作一團,眾人四處逃竄,血腥味也在瞬間蔓延開來,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座屠宰場。


    槍聲、驚叫聲不絕於耳,許多人都在慌張地往外跑去。


    沈朝顏有些著急,現在她也不確定蕭韞到底在哪個位置,她隻能往前跑去,她隻知道蕭韞肯定在火力最密集的地方。


    沈朝顏深吸了口氣,快步往那個方向跑去,一路上她都極為小心,努力的避開有火力的地方,她才剛剛重生回來,都還沒弄死孫文淵,若是先把自己的小命搞丟了,那她就白重生了。


    所以,沈朝顏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 。


    她跑了一會兒,藏在碼頭的貨箱後邊,遠遠的就看到了蕭韞的身影,此時蕭韞的手裏拿著槍,臉上滿是煞氣。


    確定蕭韞沒有受傷時,沈朝顏也才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自己趕上了。


    她當然不是把自己送上來給沈朝顏當活靶子,那一槍雖然要不了蕭韞的命,但也讓蕭韞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


    那三個月,江北發生了不少事情。


    沈朝顏這一路跑來,這站了好一會兒,可算是緩過了這口氣 ,正當她想著要如何化解蕭韞受傷的危機時,隻見不遠處一個身著黑色風衣,將自己的臉都藏於帽簷之下的人,突然在此時對著蕭韞的方向舉起了槍。


    “砰!”


    一聲槍響,混入混亂的槍聲之中。


    沈朝顏顧不得細想,腳動的更比腦子要更快的多,猛地便往蕭韞的方向衝了過去。


    人也已經在蕭韞的背後擋住了他。


    肩頭好似有蚊子叮咬般的輕微痛楚,口中也跟著嘔出了一口血,隨即抬頭,便見蕭韞不知何時回首,吃驚、訝異……以及一閃而過,看得並不真切恐慌。


    沈朝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抬眸看向了蕭韞,抽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抽了抽嘴說道,“少……少帥,好……好疼呀!”


    子彈打入皮膚中的時候,仿佛被蚊子叮了一樣,倒是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痛。


    此時,痛楚蔓延開來,沈朝顏隻覺是疼得快要死了一般,額上的冷汗更是順著鬢角流了下來。


    真疼啊!


    “沈朝顏!”蕭韞的聲音能聽得出來,有一絲的顫抖。


    此時沈朝顏身子一軟,人也跟著往下跌去。


    蕭韞的人此時已經控製了對方,而副將饒良軍也帶著人往開黑槍的那個方向追去,隻是那兒早已沒人。


    “少帥,跑了!”饒良軍跑回來後,麵色也是十分的不好看。


    “去醫院!”蕭韞已經抱起沈朝顏,快步往外走去。


    知秋趕到的時候,就見沈朝顏一身染血,她麵色一白,當即上前,“少帥……”


    蕭韞並沒有理會,抱著沈朝顏快步往前走去。


    饒良軍已經跑去開車,上了車後,蕭韞已經拿著車上的紗布過來按著沈朝顏還在往外流血的後背。


    看著蕭韞麵色陰沉,知秋趕緊說道,“請少帥責罰,是屬下沒有看好沈小姐!”


    “到底怎麽回事?”饒良軍問道,沈朝顏怎麽會出現在碼頭?


    而且還跑去替蕭韞擋槍,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一槍意味著什麽?


    這一槍是會直接要了她的命的!


    知秋聞言,趕緊說道,“上午沈小姐回了孫家後,便把孫文淵和於他偷情的傭人收拾了一頓,沈小姐便回屋歇著了,傍晚沈小姐帶我出門用飯,吃了飯後沈小姐就四處閑逛,便逛到了碼頭。屬下勸沈小姐回去,但沈小姐卻說下午做了噩夢,夢到少帥會受傷……”


    知秋當即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而後低下頭,“少帥,是屬下沒有看住沈小姐,是屬下失職。”


    她甘願領罰。


    知秋甚至在想,如果一開始她就相信沈朝顏的話,一路上一直跟著沈朝顏,或許就不會害得沈朝顏替蕭韞擋槍受傷。


    沈朝顏此時已經昏迷,南城的夜晚十分的寧靜,碼頭又開了火,路道兩旁的人早已經逃回家中避難去了,路邊倒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匆匆回家的背影,但並不妨礙沈朝顏他們的車子快速的駛於路上。


    車子到達聖瑪利醫院的時候,已經有醫生護士等在外麵,當看到蕭韞的車上,當即推著推車過來。


    蕭韞抱著沈朝顏下車後,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了攤車上,便跟著一道往醫院裏去。


    手術室都已經安排好。


    “少帥,止步!”


    醫院見他還要往裏跟去,便趕緊出聲阻止。


    蕭韞的麵色冷沉。


    饒良軍見狀,忙上前,“少帥,沈小姐還要手術,別耽誤救治沈小姐。”、


    蕭韞這才鬆了手。


    看著手術室的燈亮起,蕭韞站在那兒沒有動彈。


    饒良軍上前兩步,低聲說道,“少帥,沈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蕭韞閉了閉眼,來到一邊坐下,沉著臉看向知秋。


    知秋見狀,站在那兒低著頭,等待蕭韞的處罰。


    “細說下今日之事!”


    此時的蕭韞已經冷靜下來,想到知秋之前在車上提起過的事情。


    “孫文淵與他們府中的女傭宋翠枝有染,昨夜新婚夜,孫文淵與宋翠枝二人在喜房內……”知秋到底是姑娘家,說到這個的時候,耳尖有些紅。


    她低下頭,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孫文淵對沈小姐說昨夜您為了搶走他,把他打成了重傷……”


    知秋說話不緊不慢,緩緩的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道來。


    聽罷,蕭韞冷笑了聲,抬首看向饒良軍,說道,“你親自帶人上門,既然本少帥都把他打成重傷,讓他得臥病在床,本少帥可不平白受這樣的委屈,你替本少帥好好招呼他!”


    饒良軍會意,“少帥放心,屬下定當好好招呼他,讓他終生難忘。”


    蕭韞擺了擺手,似是想到什麽,看向知秋。


    知秋忙低下頭。


    “你跟著一道去,守好她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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