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床上先等我一會兒。”


    易楠帶著陸程光從浴室裏出來讓他頭朝床尾在床上躺下,又從臥室裏的洗手間裏端了盆水出來,從客廳拖了把差不多等床高的椅子到床邊,接著把水盆放在了那把椅子上,剛好能讓陸程光垂到床尾的頭夠到水盆。易楠拍了兩下手點了點頭,洗頭所需的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要不還是算了,我再忍兩天等傷好了再說。”陸程光將脖子靠在床沿略微後仰,看向後邊兒忙碌的易楠,事到臨頭不知為何有些心虛:這怎麽好意思讓易楠幫我洗頭……。


    “你還想等傷好了再洗?!不難受嗎?”易楠半眯著眼歪了歪頭問道。


    陸程光一噎,果然從易楠眼裏看出了幾分嫌棄的意味,便隻得端端正正的躺著不說話了,雙手規矩地放在兩側,雙目緊閉,一本正經的如同在接受檢閱。


    “噗呲~”


    易楠伸出手指試了下水溫,看到陸程光一絲不苟的躺姿輕笑了一聲,“我又不會吃了你,再把頭稍微伸出來一點。”


    說著便將手繞過凳子上放著的水盆,扶著已經在床上躺好的陸程光的後頸,幫他做了個支撐。


    你是不會吃了我,但…我想吃了你啊……


    隻是有心無力,陸程光此時也隻能像隻悶著頭的鴕鳥,聽話的在易楠的幫助下挪動肩膀,往上方移動了大約一掌的距離,把頭完全浸入了盆裏的水中。


    一瞬間,那溫暖的水流便緊緊包裹住了他的整個後腦,帶來柔軟舒適的安全感,似乎也連帶著溫暖了他的靈魂,陸程光不禁閉上眼睛享受著溫熱的蒸汽緩緩從後腦往上升的感覺。而後才意識到易楠是真的在幫他洗頭,又略帶些不自在地輕輕顫動了一下。


    “別亂動……”


    易楠扶著陸程光不時擺來擺去的腦袋,俯下身柔聲細語的在他耳畔低聲道。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易楠的氣息,全身開始熱潮暗湧著的陸程光頓時僵住不敢再亂動了。


    易楠倒是欣慰於陸程光的乖巧,頭一次升起了他生病了以後在某種層麵上也還不錯的想法。接著又在陸程光的脖子下方墊了塊疊了四折的毛巾,將陸程光的頭稍微抬高。便開始將盆裏剛好晾涼到適宜溫度的水淋在了陸程光的頭上,然後往手上擠了點洗發水。


    陸程光隻覺得易楠的指尖在頭皮表麵細致地揉捏著,白色的泡沫不斷升騰,帶著無盡的溫柔,手指的觸感不時又從陸程光的頭發邊緣擴展到耳根。易楠手的體溫比盆子裏水的溫度略低,驟然一碰到陸程光熱到紅透了的皮膚,總是讓他上麵的每個毛孔都一激靈,並迅速蔓延到全身,讓陸程光整個人都開始綿軟了下來。


    “嗯~”


    陸程光不禁舒服的得喟歎了一聲,而後那從上往下不斷蔓延的綿軟中又夾雜了幾道觸電般的感覺,讓他的體溫也不斷攀升,熱流開始朝著小腹湧入。陸程光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急促地轉了兩下,腰腿部的肌肉隱隱發力,便又開始緊繃了起來。


    等到用清水衝洗幹淨陸程光頭上殘留的泡沫,易楠也舒了口氣:總算是幫著洗完了頭。


    他沒有想到這活兒看著簡單做起來卻還挺費力的,他又害怕一不小心就會弄痛陸程光的傷口,因此洗得格外的細致和小心,也不敢使太大的力道。


    易楠探手到床邊的櫃子裏拿了塊幹毛巾,剛放到陸程光的頭發上準備幫他擦幹。


    終於洗完了……再洗下去他可就要受不了了!


    陸程光想著,身上的肌肉一下子調動了起來,趕緊挪動臀部,把兩隻腿往右移到了床沿放下,順勢便坐了起來。腦袋離開了易楠被熱水已經同化得一樣溫暖的手掌,陸程光隻低著頭不發一語,自己用一隻左手抓著頭上頂著的那塊幹毛巾,胡亂按揉了兩下,擦著半長的頭發。


    “你別這麽著急,小心傷口繃開了。”


    易楠彎著腰半個身子越過床角,小心的扶著陸程光的肩頭,待他在床邊坐穩了之後才鬆開了手。又往他旁邊走了兩步,撿起垂落在肩膀的半邊毛巾,往陸程光的濕發上擦去,毛巾的麵積本來就不大,兩人又做著相同的擦頭發的動作,易楠的指尖不可避免的就碰到了陸程光的手指。


    陸程光如觸電般將手彈開了一指的距離,身體猛然僵直,不敢看易楠,隻是壓低聲音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一下子便將頭往左側轉動,手指離得遠遠的抓了兩下,將毛巾捏成一團,收回了易楠手裏的毛巾。


    易楠愣愣地看著幹毛巾瞬間便脫離了自己的手掌,想著或許陸程光可能是嫌棄他不專業的洗頭手法,也或許是剛剛洗頭的時候又扯到他的傷口了,頓覺有幾分鬱悶和心疼。他低著頭用腳尖碾了幾下洗頭時濺到床邊地板上的暗色水漬,直至變為更加平坦的薄薄一攤,馬上就要蒸發不見,恢複成地板原本的顏色。


    毛巾在陸程光的手上不斷翻飛,帶動著底下的發絲也飄揚起來,但他隻能用一隻手擦頭發,不可避免的就漏過了一些還是濕噠噠的區域,不時有晶瑩剔透的水珠匯聚到一定的重量便沿著發稍滴落,煞是好看。


    “還有這邊也擦一擦,不然到時候滴到傷口上就不好了。”易楠指著還在滴水的那側頭發對陸程光說道。


    ”嗯……?”


    順著易楠手指的方向,陸程光也注意到了還沒擦到依舊濕淋淋的那半邊頭發,“好。”


    於是抓著毛巾將手盡量往那邊延伸,繞過後腦擦了兩下之後,那幾縷頭發也就不再往下滴水了。


    見陸程光自己確實可以搞定,易楠也就沒有繼續堅持要幫他擦頭發。而是把水盆、洗發水之類的收拾收拾拿回了浴室。


    看到易楠終於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陸程光終於將繃著的神經鬆懈了下來,也不去管究竟擦沒擦幹頭發,把毛巾就近放在了那張椅子上,扶著自己腹部的傷口在床上轉了個方向,背靠著床頭,在底下墊了個枕頭就半躺了下來,準備平複一下心緒。


    隻是陸程光剛剛躺好,就見易楠又換了一小盆水從浴室出來,然後坐在了床邊,揪住陸程光下邊的衣服直接在腰腹處往外一拽,就把掖在裏麵的衣角從褲子邊緣拉了出來,接著又往上一掀,便露出了陸程光衣服底下小麥色但透著幾分病態白的肌膚,還有他左側腹部用了一長條形的白色敷料覆蓋住的傷口,橫亙在腰腹之間,剛好破壞了原本完美的肌肉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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