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市警局刑警隊辦公室。


    陸程光眼角泛青,正在看手裏張江和當時在虛擬現實館人員的資料,他打了個哈欠,邊轉著手中的筆,邊將手裏的資料翻開一頁。


    張江,23歲,大學剛畢業,母親李明玉是當時他們去的那個遊樂場的大股東,家裏很有錢,今年剛進入他母親的公司工作,聽說他母親有意讓他接手家裏的事業。


    張江就是其他人口中說的含著金鑰匙,一出生就抵達了普通人奮鬥終點的那種人。


    除了他父親張東水在16年前去世,對當時還小的他造成了沉痛的打擊之外,一整個人生簡直無往不利,沒有任何坎坷以及波折。


    張江的姐姐,張淼,和他相差10歲,對於這個弟弟很是溺愛,父親去世之後,母親又時常忙於事業,她就擔起了照顧弟弟的重任。不管他做錯了什麽,都有錢也有能力幫他擺平。


    可以說張江一直在他媽媽和姐姐的羽翼之下順風順水的成長著的。


    陸程光翻開了下一頁,揉了揉眼眶繼續看著。


    方雨桐,是張江的女朋友,23歲,剛進入一家廣告公司工作,聽他們的朋友描述,她和張江的感情一直挺穩定的,張江也不花心,沒有和其他女孩子交往的跡象,就是兩人結婚的打算不盡如人意……,他在方雨桐的名字後麵打了個勾。


    再有就是:


    呂小瑩,陸程光還記得就是之前向他要過聯係方式的女孩子,23歲,方雨桐的好友,研究生在讀,和張江之間似乎沒有什麽其他交集……他在後麵畫了個圈。


    錢航,14歲,正在讀初二……略過,陸程光拿著筆打了個叉。


    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看,就見羅子青吃著片全麥吐司,另一隻手拿著一張報告,他用背把門頂開走了進來,邊看報告邊說:“程子,現場那個可疑白色粉末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隻是普通的杏仁粉,並沒有毒性,看來應該是當時誰不小心把吃的撒在地上了。和這個案件沒有什麽關係。”


    杏仁?易楠腦子裏閃過了什麽,他本能的環顧了下四周,空空曠曠的,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張江”的靈體當時屁顛屁顛跟著他姐姐回家了。


    “阿青,你打電話給張江家屬問問他有沒有對什麽過敏。”陸程光緊鎖眉頭,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麽,馬上對羅子青說道。


    果然陸程光的腦瓜還是挺好使的。易楠認同的點點頭,他之前也是想到了這點才想找“張江”確認。


    過敏?羅子青神情嚴肅起來,也領會到了陸程光話裏的意思。


    “程子,我這就打電話。”


    沒過多久,羅子青就打完電話回來,他從張江姐姐那裏得到了信息,張江確實對杏仁過敏,平時在家裏對他的飲食就特別的注意。


    小學2年級的時候他有一次誤食杏仁就差點丟了命,幸好當時發現及時,救治得當。


    但是對於這一點,他家人也都很小心,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從沒有對外透露過。


    而且平時張江都會隨身攜帶抗過敏藥,就是怕遇到突發情況。


    “當時在張江的隨身物品裏有發現藥品嗎?”陸程光用手指輕點著桌子,問道。


    “他身上隻有一個手機,還有手上戴了一款手表,其他什麽東西都沒有了。”許嘉搖了搖頭。


    “可能是他那天剛好忘了帶藥吧。”


    陸程光反問:“如果是你,會忘了帶能救命的藥嗎?”


    應該是不會的,忘了吃飯也不能忘記對自己性命攸關的藥啊,許嘉想著頓時不說話了。


    “這誰能想到尋常的杏仁也能置人於死地呢。”羅子青感慨道。


    “隻要找到弱點,不管多普通的事物都能成為殺人的利器。”陸程光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眼易楠。


    易楠驚覺,發現陸程光瞄了自己一眼,坐在桌子前疑惑地支起了自己的下巴,這怎麽感覺他話裏有話的樣子!難道是在影射我?!


    陸程光眨了下眼睛,很快收回了目光,將手裏的資料分發給其他人,說:“能知道張江對杏仁過敏的肯定是和他比較親密的那幾個人。”


    “而殺人動機無外乎那麽幾種,有機會動手的也隻有當時在場的人,先重點關注和張江一起去遊樂場的朋友,調查看看他們之間誰和張江有衝突的。”


    “是,陸哥。”


    ……


    陸程光見辦公室裏其他人都走了,隻剩下易楠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無所事事的翻看著一本筆記,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身上,恍若他本身就像一塊寶石一樣在閃閃發光,耀眼得令他覺得有些刺目。


    陸程光閉上了眼睛,晃了下頭將剛剛的景象趕出自己的腦子,暗自立誓自己可一定不能再被易楠給迷惑了。


    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水一口氣喝完,易楠依舊安穩的坐在窗邊,陸程光隻能推門出去,轉頭走向了走廊盡頭的解剖室。


    解剖台前,江念悠戴著口罩、帽子,隻露出一雙好看的杏眼,聽到了陸程光開門的聲音,正斜著眼看著他,手上的工作一停,沒好氣地說道:“喲,陸大警官您這個大忙人怎麽又來了!還得勞煩您親自監督我這裏的進度,真是罪過罪過。”


    陸程光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是讓自己哪涼快哪呆著去,別在這裏礙她的眼。


    怎麽現在不管是誰都嫌他礙眼,難道自己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嗎!


    陸程光雙手抱胸,隻當沒有聽懂江念悠的反話,進門後也沒有稍微寒暄一下,直截了當的開口說明了來意:“我就是想讓你幫忙看看張江是不是因為過敏死的。”


    “過敏?”江念悠小聲嘀咕著,“所以您這是直接幫我下了結論了,感情我這工作可有可無唄。”隔著口罩聽得並不真切。


    陸程光假裝沒聽見她後麵發的牢騷,隻急忙回答了她前麵的問題:“杏仁過敏,我們在現場發現了杏仁粉末。”


    “你等等。”


    江念悠這才認真了起來,戴好手套和防護衣後掀開了蓋在解剖台上的白色單子,下方張江渾身蒼白的屍體就出現在了眼前。


    江念悠拿著器械打開了死者的氣道,果然見到其喉頭、會厭、氣管壁全都是充血水腫的,同時氣管腔內有較多的分泌物滲出。


    她一邊仔細觀察著屍體的特征,一邊對陸程光說道:“這確實符合過敏性猝死的征象,但我還要再進一步對死者的這些器官進行肥大細胞脫顆粒試驗,還有進行類胰蛋白酶以及血清中免疫球蛋白e的檢測……”


    江念悠說了一大堆專業名詞,聽得陸程光雲裏霧裏,他隻聽明白了第一句話,也就是說張江確實是因為杏仁過敏引起氣道痙攣而猝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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