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至三白山的半山腰,一座湖慢慢映入眼簾,湖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映照著周圍的山巒與樹木,名為鏡湖,是附近十裏八鄉村民的主要水源。


    這湖泊並不張揚,隱藏在高山的懷抱中,在陽光的照耀下,湖水的顏色呈現出深邃的藍綠色,就像是大自然精心雕刻的一顆美麗寶石。


    三白山素有三白,顧名思義,其中有一白便是鏡湖裏盛產的銀魚,約成人巴掌大小,在水中時無色透明,等捕獲後在陽光下顯得璀璨奪目,全身被覆極其細小的鱗片,反射著銀光,故稱之為銀魚。


    銀魚的身體十分嬌嫩,隻能用軟絲網輕輕捕撈,其肉質鮮美,口感細膩,基本沒有什麽魚刺,是當地特有的美食。


    而且自古民間盛傳,銀魚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更是深受周邊村民的喜愛,一度甚至絕跡,後來三白山道觀定了春季留種的規矩,才有了這銀魚的延續。


    而這第二白就是山上漫山遍野的梨樹,每到春日,整座山都會被雪白的梨花所覆蓋,像裹上了一層白色的薄霧。


    另一側山腳下的梨花村就是以此為名,村裏的大部分村民都靠種植梨樹為生。


    現在正值秋天,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盛景是看不到了,但山上的梨樹都結滿了沉甸甸的果實,嫩白多汁,口感清甜,一咬下去汁水四溢,美味極了。


    通往三白山道觀的最後一段路很窄,車開不上去,隻能依靠步行。


    太陽西斜,晚上開山路實在太危險了,易楠原本的計劃便是在山上的道觀住一晚,等見到靈虛道長,拿到法器,第二天再下山。


    陸程光和易楠兩人都準備了簡單的生活用品,拎了包就開始沿著人工鑿出的簡陋山路繼續往上走。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兩人終於看到了道觀一隅,腳下原本泥濘的山路也變得不同,鋪上了平穩的青石台階。


    抬頭望去,首先是一座巍峨的山門,采用了九脊頂的樣式,棱角分明,頂上布滿了青苔,石門左側的兩根戧脊已然斷裂許久,並未修繕,斷痕處的棱角都變得圓潤光滑了起來,一處有凹槽的裂口還長了朵白色的小花。


    山門上方雕刻著“三白山道觀”幾個大字,字體遒勁有力。


    再往前走,迎麵而來的是一座小石橋,橋上嵌著青石,橋下是從三白山巔泉眼流淌出的水,清淨明澈,偶可見銀魚遊曳其間,匯入山下的鏡湖。


    整座道觀古色古香,灰牆青瓦,透著幽深,經曆了長久歲月的侵蝕,部分瓦片有所殘缺,牆壁上布滿了裂痕,有些牆體的色差明顯,像是翻修過的跡象。


    步入正殿,殿內供奉著一尊高大的神像,莊嚴肅穆,令人敬畏,祭壇上香火繚繞,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寬大道服,唇紅齒白,樣貌稚嫩,年約十五六歲的道童眼尖認出了易楠,上前行了一禮,“易施主,又見麵了。”


    易楠還了一禮,“玄陽小道友,又見麵了,靈虛道長在何處,帶我去見他吧。”


    “師傅本來已經到了的,但正值山下的梨花村在舉辦一年一度的廟會,祭神靈,祈五福,請了師傅主持儀式,得明日才能上山了。”


    “這樣啊,無妨無妨,我們在這裏等你師父回來。對了,玄陽小道友,這是給你帶的禮物。”易楠說著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包裝嚴密的盒子。


    “啊!”玄陽見了頓時兩眼放光,把盒子扒開,裏麵赫然是花維出的最新版手機。玄陽欣喜不已,這才露出了和身上的道袍不符,他這個年紀本來應有的活潑,連連捧著親了兩口。


    “對了,幫我們安排兩間房吧,今晚就住山上了。”易楠彈了一下玄陽的腦門道。


    玄陽沒有在意腦門的疼痛,把手機藏在了袖口裏,恢複了正形,說道:“觀裏今天的客人不少,隻剩下一間空房了。”


    “沒事,一間就一間。”易楠爽快應聲道,嘴角泛起藏不住的笑容。


    易楠想著道觀裏晚上夜深露重,正是山裏各種靈體活躍的時候,靈虛道長也不在,和陸程光分開有諸多不便。


    這就叫瞌睡來了送枕頭,有個人形法器在旁,剛好不用擔心晚上會有靈體襲擊了。


    陸程光倒很是訝異,他沒有想到易楠這麽急切的想跟他睡一間房,隨即心口泛起一絲甜意。


    “玄陽,你們這深山老林的破落道觀哪裏來的這麽多客人?房間都住不下了。”易楠狐疑問道。


    玄陽撓撓頭:“是有個小劇組在這裏拍短劇,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會選在三白山,後麵又來了幾個遊客,不過平時確實是不太有人來觀裏,除了易施主你總是隔段時間就來賞景,而且這次居然沒和寧施主一起來。”


    易楠想起了寧晚舟,臉上的笑容一滯,是啊,往年都是晚舟哥陪著他一起來的,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易楠感覺現在再回憶起往事,心口已經不會像之前那麽痛了,隻是悶悶的,也算是他青春時期的遺憾吧,誰又沒有過呢,大家都要往前看的。


    陸程光上次在車上聽到了何詩韻說的八卦,知道易楠之前喜歡寧晚舟,那個有過幾麵之緣的寧大律師。


    陸程光往旁邊瞄了一眼,查看易楠的反應,靠近後大手悄悄握住了易楠垂在身側的手,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不管怎麽樣,那個人也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倒是易楠被陸程光的舉動弄得有些懵,難道是自己拿他當人形法器的事情終於被發現了?他是不是猜到什麽?於是不敢動彈,任由陸程光將他的手緊握。


    “你是不是……”易楠支支吾吾的問道。


    “我是!”陸程光直視著易楠,雙眼深邃且明亮,猶如磐石,沒有絲毫動搖。


    易楠卻從眼神中讀出了沉寂的炙熱,有如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看來自己做的孽還是得自己承擔,這段時間確實對不住陸程光,一直把他當個工具人利用,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好好賠禮道歉,賠他幾頓飯吧。


    這時一個穿著道服的青年人走過來,做了個拱手禮,說道:“玄陽師兄,可以帶客人去飯堂吃飯了。”


    玄陽回了個禮:“好的,玄風師弟,這就帶他們過去。”


    說完就領著易楠和陸程光穿過大殿,去了位於隔壁側殿的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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