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媽媽前腳走,韋映璿便聽說了老夫人受不住打擊,險些犯病的事兒。


    出於孝道,她傍晚時分前去探望。


    “祖母,您可覺得好些了?”


    老夫人心裏不痛快。


    拓兒的差事,她韋映璿從頭到尾上心過嗎?


    雖說她整日打理庶務,可拓兒的差事她也不該不聞不問,但凡有心,早就該去韋二那裏說一聲,托他幫著疏通打點。


    她可好,任由自己丈夫的前途懸而未決也不肯出半分力。


    現在拓兒差事被人頂替了,她倒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有這麽做正妻的嗎?


    老夫人越想心裏越發堵,她已經忘記她的好孫兒前陣子還大張旗鼓要查抄正妻的院子,欲將她定性為賊的一番舉動了。


    她張口就道:“拓兒他這些年雖說不在家的時候居多,可他在外頭從來安分守己,未亂來過,到現在連一房妾室都無,從未讓你添過堵,十分對得住你這個正妻了。”


    “祖母這些年待你也不薄吧?這次還把府裏的所有產業都交由你打理。”


    “更別說連峰哥兒都照了你的意思,降為了庶子。”


    “侯府現在事事以你馬首是瞻,待你可一點不差啊。”


    韋映璿一聽這番話,就知道老夫人這是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便又賊心不死,忍不住想要拿捏她了。


    她根本不接招,輕飄飄地道:“祖母可要喝口水?您嘴唇有些發幹,潤潤喉再與孫媳話家常。”


    宋老夫人呼吸當即就紊亂了,十分想發火!


    隻是,她得顧忌著身體,今晨險些發病,她自己也知道她現在的身體根本撐不起一場大怒。


    她壓了壓舌根下的參片,緩聲道:“祖母話都沒有說完,不急著喝水。”


    韋映璿麵帶微笑,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祖母方才說到侯府於我有道不盡恩情是麽?您接著說。”


    這什麽態度,在嘲諷麽?


    老夫人拍了拍胸脯,自己給自己順了順氣,才道:“祖母是想說,侯府待你不薄,可你這次也太疏忽了,竟未幫著拓兒操持他的差事。”


    她語重心長地道:“拓兒複職的關鍵時刻,你竟都未幫著他走動走動,你二叔是朝廷新貴,隻要他肯對吏部張張口,拓兒借著他的勢,差事怎麽都穩了,祖母就是想不通,幾句話的事,你為何卻眼睜睜看著拓兒差事旁落,硬生生把拓兒的差事給耽擱沒了。”


    老夫人沒敢發火,半慫不慫地表達著不快,韋映璿卻怒了。


    她“咚”一聲把茶杯頓在小幾上,站起身道:“什麽叫差事是我耽擱沒的?您怎麽不怪侯爺自己保不住差事,孫媳隻是後宅婦人,侯爺身為男子,他的差事我便是操心也做不得他的主。”


    “況且打從我回府後,就未再看見過侯爺,這些日子他人都不在府裏,每每深夜才歸,睡到日上三竿又出門去了,孫媳連侯爺麵都不能得見,如何得知他對差事的考量?又怎知他何時能抽得出空與我一起去二叔那兒商議呢?”


    “聽說侯爺這些日子出去吃酒,都是見了吏部的大人們,他為差事在外應酬,每日忙的腳不沾地,倒叫我以為差事早就穩若金湯了!”


    老夫人被噎得說不出話。


    “他是去奔波應酬,可、可未想到沒成啊!”


    韋映璿冷冷地反問道:“既無把握,為何不早早去見我二叔?果然是未把我二叔當自家人,又或是瞧不上我二叔的能力?想來便是如此了!如此大事侯爺寧肯找外人吃酒應酬,都不說上我二叔那兒商討商討,是在叫人心寒!”


    這是什麽倒打一耙!老夫人活活被氣的臉色鐵青了一個度,嘴巴一抖一抖,囁嚅了好半天。


    “老夫人,您喝口茶水的。”艾媽媽趕忙走上前遞茶水,她生怕老夫人氣出什麽好歹來。


    韋映璿哪管老夫人臉色難看,又接著道:“祖母,您方才還有一句話,孫媳倒要問個清楚,您說峰哥兒的身份是降了,孫媳不明白?他出身不光彩,本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為庶子已經抬舉他了,祖母若覺得做庶子委屈了峰哥兒,後日的歸宗大禮就先按您的意思擱置了。”


    老夫人瞬間急了,喝了一半的茶水匆匆咽下,“不可,此事你已忙了這些日子,儀式都定好了黃道吉日,族裏那些親戚都收了信兒,豈能輕易擱置了。”


    峰哥兒都入了族學,要是歸宗儀式拖著不辦,日子長了族學裏那些子弟定會議論紛紛,傳到外頭更不知會有多少不堪入耳的傳言。


    韋映璿淡淡地道:“可我聽祖母的意思,峰哥兒本是嫡子,卻是因我之故,害的他做不成嫡子了?”


    老夫人憋著火氣道:“是你會錯意了!我哪裏是那個意思了,他做不成嫡子,都是他娘造的孽,誰叫他娘猴急不顧禮數,未在婚前守住貞潔,勾的拓兒做了那等不光彩事。”


    她人老臉皮厚,嘴裏說著前後矛盾的話,自己倒是未覺得難堪,珠簾後的滿月和弦月卻是尷尬極了,互相對視一眼,都是一臉道不清的意味。


    老夫人如今……越來越一言難盡了。


    韋映璿這才作罷,“祖母既如此說,孫媳便放心去安排了。後日峰哥兒歸宗儀式上還需您出麵主持並昭告祖宗,您這兩日且得好好養著身體,凡事寬心些,切不可再生悶氣。”


    老夫人知道拿捏不住她,卻還是不甘心地道:“祖母知道你整日處理家事也不得閑,方才說那些話的意思倒不是別的,就是想囑托你,前頭忙著未顧上便算了,眼下可千萬要上上心,得空還是要去你二叔那裏走一趟。”


    “先前的差事沒了,看看是否還有旁的差事能趕緊叫他頂上的,叫你二叔幫著解決一二,都是一家人,拓兒好了不也是韋家好了麽,咱們兩府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韋映璿似笑非笑:“知道了。”


    知道了,照不照做卻是另一回事。


    她朝著老夫人輕輕一福,“後日的歸宗禮是大事,族裏不少長輩都要前去,來回車馬都要安排,孫媳手頭還有不少事要辦,就先告辭了。您好生歇息,侯爺的差事您也不必太過憂心,興許過幾日便有天大的好消息傳出呢?”


    老夫人卻不抱任何期望,“但願吧。”


    她期盼地看著韋映璿,“映璿,拓兒的差事,你可要多上上心啊!”


    “您放心,您親自交代了,孫媳哪會不上心的。”韋映璿答應的很妥善,笑著走了。


    她一出門,老夫人便冷笑一聲,“人狂必遭天譴,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我峰哥兒今後才是侯府的主子,便是我老婆子死了,峰哥兒他父親都要想辦法讓他襲上爵,她,至頭至尾不過是我侯府暫時雇來的大管事罷了,到了時候她就得滾蛋!”


    “哎喲,您可小聲點,大奶奶還未走遠呢。”


    老夫人朝門口瞥了眼,到底是把聲音壓低了,“去給我端藥,我要好好調養身體,爭取多活幾年,親眼看著我峰兒出息後她被趕出去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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