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說:“別看大伯哥做起事來一板一眼,其實是個糊塗人,他就不該同意映雪來侯府。”


    “我回去就讓你二叔上門去勸勸你爹,讓峰哥兒來宋家還宗,映雪還是上山做姑子去吧,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這麽些年都錯過了,如今就別再回來折騰了。”


    “當姑子的日子,沒你們想象中那般枯燥乏味,都說姑子苦,那得分是誰去,隻要常年不斷給庵裏供奉香火錢,她便是裏頭最尊貴的姑子,有道是舉頭有神明,低頭看香火……”


    她劈裏啪啦地說著,為二侄女鳴不平。


    話題很沉重,韋映璿一點也不想笑,可一聽二嬸說話她就忍不住。


    噗嗤笑了,拽著許容齡往書房走,“二嬸兒,先進來坐,我讓丫環沏你愛喝的普洱,咱們慢慢聊。”


    “晚上在我這用過飯再走,我讓李媽媽做一桌你愛吃的,她最近又研究了不少新菜式。”


    她拉著韋二嬸去了書案對麵的會客間,說是會客間,其實是用屏風隔開的一處空地。她平日理事累了放鬆之處。


    這一處小角落被她打理的極為溫馨,靠牆放著個八寶格書櫃,放了她常看的書,對麵是張小軟榻供她小憩,軟榻旁邊是吃點心小食的梅花桌和兩把靠背矮竹椅,另一邊的長條方案上正點著熏香,嫋嫋煙霧飄起,若有似無的淡香充斥著書房,十分溫馨。


    許容齡一點不和她客氣,一屁股坐在她的軟榻上,脫了鞋把腿盤上去。


    “光喝普洱還差些什麽,你府裏可有柿餅?我最近喜歡上它了,柿餅配普洱乃是人間絕配,再來點小點心最是安逸……”


    二嬸還是這般,二十有五了,有時卻仍單純快活的像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韋映璿眸中帶笑,吩咐梔茉去拿柿餅。


    待取來了柿餅和各色點心,倆人就一邊吃著柿餅,一邊瑣瑣碎碎地聊天,聊遠哥兒的老師人選,聊她的近況,也聊到韋映雪,順道提了宋拓。


    許容齡越聽臉色越難看,“氣死我了,豈有此理啊,宋拓欺人太甚,當初巴巴的求娶,說是已然忘卻前塵往事,心裏隻擱的下你一個,現下卻說辜負了映雪,此生隻想補償她,讓你自行和離的話,無恥之徒。”


    “如果不是親耳聽你說,我死都不敢相信映雪如今變成如此隨便之人,一入侯府就跟宋拓日夜廝混著,她這般不要臉皮,與外頭那些小娼婦有何區別?”


    韋映璿正要說話,宋或來了。


    他在外頭廊下大聲嚷嚷要見大奶奶,梔茉說大奶奶正在見客,不讓他進書房,他便故意大聲說:“不是我非要叨擾大奶奶,今日有件要緊事非得見大奶奶不可,侯爺書房裏一幅前朝畫聖傳下來的真跡,不知放在何處找不到了,這幅畫侯爺點名要送給韋大小姐的,奴才到處都找了,就是不見這幅畫,還請梔茉姐姐給行個方便,讓我見大奶奶親自稟報。”


    韋映璿臉色一沉。


    宋或說的這幅畫,她半絲印象都無了。


    這是什麽個情況,以後但凡東西不見了便要來找她討要麽?把她當成什麽了,她也不知是奴才不會辦事還是宋或授意的。


    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吩咐:“梔茉,把他給我趕出去,再有喧嘩妨礙我待客,就叫人綁了打十板子。”


    梔茉連推帶搡地把宋或從臥梅軒打發出去。


    宋或哭喪臉去宋拓那裏回稟。


    “她竟如此蠻橫!”宋拓聽後猛然從椅子上起身,硬邦邦地罵了一句便大步往外走,大有要立刻找韋映璿質問的架勢。


    韋映雪急忙攔住他,嬌滴滴說:“侯爺,找不到就算了,真的不打緊,我書房裏已經有那麽多裝飾了,不差一幅畫。”


    “不行,她這次行事太過分了,連我貼身小廝都敢威脅,我已忍無可忍。”


    再說那幅畫,要是普通山水畫也就算了,那是牛郎織女圖,有特別的寓意,是他預備送給映雪的。


    他以為韋映璿隻是心胸狹隘,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睚眥必報。


    “我三年未歸,書房裏的東西擱在哪兒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看來那把扇子也不是真的找不到了,是她故意收起來不給,連同這幅畫一並藏起來,這是在故意使絆子。”


    宋或還在委委屈屈告狀:“大奶奶還說了,要是奴才再以這等小事去滋擾她,便要把奴才幫了打板子。”


    “豈有此理,打狗還看主人。”宋拓勃然大怒。


    峰哥兒瞅準時機火上澆油,“父親,姨母是不是不歡迎我和我娘?不想讓我娘留在府裏?因此一聽說那幅畫是爹要送給我娘的,便立刻叫人收起來了?”


    韋映雪心裏暗叫一聲好,表麵上卻嗬斥他,“峰哥兒,住口,不可非議長輩。”


    “他說的何錯之有,為何要訓斥他?”宋拓冷笑著說:“若不是她蓄意針對你,為何不見丟旁的東西,卻獨獨隻丟我要送你的扇子和畫?我從前可真是瞎了眼,以為她是你妹妹,再如何不堪,至少也有你一半的懂事善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下作,惡毒成性,不配為一家主母。”


    “我在府裏,她尚且如此欺負你們母子,待過幾日我去衙門當值,還不知她又會動什麽齷齪心思,此事我不會輕易罷休,我這就去找祖母……”


    韋映雪眼皮一跳,急忙上前央求,“侯爺,萬萬不可去找祖母,你忘了前幾日祖母因我而大怒,她老人家都誤會我了,認為是我嬌氣矯情,挑剔侯府的院子,今日侯爺若再為了我的事氣衝衝前去叨擾她老人家,豈不是又要陷我於於不義……”


    宋拓什麽都好,就是性格太耿直,做事衝動魯莽,韋映雪急忙攔下他。


    “而且,若事事都找祖母,不但讓她老人家操心勞神,也叫外人瞧了覺得侯府如今還是祖母在當家,於你的威嚴不利……”韋映雪說到一半,忽地抿住嘴,懊惱道:“我失語了,不該說這些話,可我真的不希望你去找妹妹的麻煩,我不想我一回來你跟妹妹就總是劍拔弩張的。”


    宋拓腦海裏隻回蕩著韋映雪那句侯府當家的是老夫人,完全聽不進她最後在說什麽。


    他覺得韋映雪說的對極了,他方才下意識便要找祖母解決此事,其實仔細想想,大可不必,他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侯府之主了,為何還要處處找主母替自己做主?


    再一想到他過幾日就要去衙門履職,不能時時刻刻守護著韋映雪母子,這次的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得給韋映璿一個教訓。


    “宋或!”他眉眼沉沉,冷聲吩咐:“你現在就去外院挑選兩個孔武有力的媽媽,再叫幾個經年當差的婆子丫頭,湊夠十五人後去翠雍居一趟,就說我下令搜查翠雍居,所有人包括韋映璿在內,全都要配合搜查,直到找到竹絲扇和牛郎織女圖為止。”


    宋或驚恐地看著他。


    侯爺瘋了不成,搜查主母!這可不是小事!


    一府主母的院子那是隨意能搜查的麽,要真按侯爺說的辦,肯定要捅破天了,以他這幾日親眼所見大奶奶處事的架勢,決計不會受此等委屈。


    他遲疑地道:“侯爺,真要如此?這麽做也太打大奶奶的臉了,她畢竟是……”


    “此事還沒有你求情的份!還不快去?”


    沒人注意到,廊角閃過一道人影,飛快地從角落往偏門方向去了,赫然是新調配到韋映雪這裏的孫媽媽。


    “大奶奶,孫媽媽求見。”


    韋映璿也不避著韋二嬸,“叫她進來。”


    孫媽媽輕易不會來見她,既然來了,必定有要緊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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