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超離開了,就沒有其他人陪著她寫字了。


    狸嬌嬌帶著她的練字工具去了文工團。


    “媽,你們練歌的房間在哪?”


    文工團不大,就三層磚土混合的房子。


    “沒那麽多房間,就在這院子裏的空地上練嗓子。”


    在空地上?那更方便了。


    “媽,我想聽紅花讚。”


    狸嬌嬌拉來一張木桌子擺好工具就開始練字了。


    “一會唱給你聽”張二妮眉尾飛揚,女兒能來她也很高興。


    她轉身去另一邊指揮其他人練聲。


    狸嬌嬌沒被那些聲音打擾,沉浸在紙筆上。


    二樓是普通的木欄杆,能清楚地看到她在寫什麽。


    文工團裏不少是大學畢業的,能看得懂她這字究竟有多好。


    三兩個人站在欄杆上看,引得其他人也好奇。


    張二妮安排她手底下的人搬來凳子在院子裏坐著,她演唱紅花讚,讓他們跟著學習。


    文工團裏她和柳團長都把手底下的人當學生。


    有什麽表演問題找她們,兩人一定是傾囊相教。


    “張政委不是要養嗓子麽?”


    她開始唱之後,引得樓上更多人出來了。


    “她女兒來了,說想聽歌,張政委就唱了”


    “難怪,聽著調比平時表演的時候低了一些。”


    “她女兒寫字也真好看。”


    洛雲英和洛珍剛排練完一個節目,滿頭汗地走出來。


    “原來是洛春嬌來了”洛雲英看見那些寫好的字放在一邊;


    她又想起了上次寫字被羞辱。


    “不就寫得好看點麽,有什麽好炫耀的,還帶到文工團裏來”


    洛雲英在心裏暗自唾棄。


    洛珍沉默著看了一會。


    “姐,上次春嬌妹妹說這些紙要多少錢來著?”


    “幾毛錢吧?”洛雲英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幾毛錢一張紙?這麽貴?”


    旁邊有些不懂的,略帶驚訝地說出來。


    洛珍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幾毛錢都夠我兩天的飯錢了”


    說話的那人叫梁月,她每個月31塊的工資,有21塊要存起來。


    另一群圍觀的人,基本都是家境殷實的。


    “那是宣紙,又不是普通隨隨便便的草紙”


    “再說了,她的字也配得上那些紙啊”


    “好看是好看,但我還是覺得貴。”


    “雞同鴨講”解釋的人叫李昭昭,她翻了個白眼就不搭理她們了。


    李昭昭打算一會去院子裏,找洛春嬌寫個好看的“福”字。


    沒幾個人站在洛雲英她們這。


    因為大家每個月都有工資,比外麵的工人工資都要高。


    這麽好的字,確實配得上好的紙。


    而且張政委和洛將軍的工資加起來都不夠洛春嬌買紙的話。


    那才叫可怕,豈不是奮鬥的目標都沒有了。


    張二妮停下來聽其他人提問的時候,李昭昭覺得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了。


    “洛同誌,我可以求一個福字麽?”


    狸嬌嬌看了一下自己帶來的紙。


    “隻有白紙誒?要不明天我帶紅紙來再給你寫福字。”


    她剛想說白紙也可以,第二天有紅紙,她當然願意。


    “明天你還來嗎?我帶我家鄉特產來請你吃。”


    狸嬌嬌點頭,她覺得這裏還挺好的,比她在家裏聽時不時傳來的“一、二、三、四”要舒服多了。


    偶爾嘈雜些也不礙事。


    樓上的人看到李昭昭雖然沒拿到字,但她笑著走開了,個個都很好奇她們倆說了什麽。


    “昭昭怎麽樣?怎麽樣?她答應了嗎?”


    洛雲英則是在後麵看熱鬧,她知道洛春嬌肯定沒答應。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洛春嬌是個很傲氣的人。


    這麽傲的人父母都是高官,怎麽會願意給普通人寫字。


    又不是戲裏唱的那種賣字為生的卑賤書生。


    李昭昭她們是四班的,練舞室裏的老師已經到了。


    她們沒在走廊上說話,都擠回了練舞室裏。


    老師讓她們壓腿的時候,李昭昭才回夥伴的話。


    “洛同誌答應給我寫福字了,但她說沒帶紅紙,明天再給我寫。”


    “這麽好?一會我也去,要了我就貼宿舍門上”


    “我也這麽想,倒著貼在宿舍門上,就是“到福”。”


    四班的人都等著這節課結束。


    張二妮帶著人開始唱第二次紅花讚。


    狸嬌嬌寫字的手也停了下來好好聽歌。


    等張二妮空下來的時候,她跑過去撒嬌要聽月兒灣和彩雲赴月。


    “這就聽膩了?”張二妮在公文包裏找到這兩首歌的譜子。


    “換嘛換嘛”狸嬌嬌睜著大眼求她。


    “換換換,等一會再唱,這兩首歌唱得少”這漂亮的臉蛋懟到臉上來了,瞎子都忍不住的不答應。


    張二妮經常唱的是軍歌,這類很少唱。


    狸嬌嬌感歎:“有個頂級的人型唱片機的感覺真好”


    張二妮常帶的是聲樂一班的聲樂演員。


    有些人不太願意張政委換歌,但不敢明著說。


    她們想練的隻有軍歌。


    狸嬌嬌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時候,張二妮掃了一圈坐著的其他人。


    “一會練嶺南風格的民謠,有些同誌是唱信天遊的、東北民謠的可能會聽不習慣可以先去另一邊練聲”


    張二妮說話比較委婉,那幾個被盯著的人,知道在說自己也起身走了。


    “張政委,我們和你一起唱”


    “也行,一會來一遍合唱”


    她們排練磨合著,樓上四班的已經下課了,都跑下來找洛春嬌要字或者代寫信的。


    “洛同誌,我們明天帶特產來給你。”


    十來個人圍著她,七嘴八舌地報自己帶的特產。


    有蘋果、甜米糕、辣的兔肉幹、新鮮的柿餅…


    很多都是軍區的小賣部裏買不到的。


    報得太多,把狸嬌嬌都搞迷糊了,隻知道明天她將會有很多吃的。


    不止四班的人,還有其他正在休息的也來湊熱鬧。


    狸嬌嬌都答應了下來,不就是寫字嘛,反正每天都要寫的。


    樓下這麽熱鬧,在二樓的洛雲英當然看到了。


    不是應該拒絕這群人的嗎?


    都是些普通小士官,洛春嬌這個將軍女兒在乎她們幹嘛。


    張二妮看著女兒被人圍成一個圈,看到她這麽受歡迎,她也開心。


    “張政委,你女兒的字寫的真好看”


    聲樂一班的人也來誇,還躍躍欲試想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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