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短暫的說話期間,突然,周圍在場的人一陣歡呼。


    “一百五十層!這人是誰?!怎麽闖樓那麽快?!”


    “我的天,這速度,比我走到一百五十層都快!”


    ……


    一百五十層,意味著他們可以看司清的戰鬥場麵。


    幾人不約而同看向摘星樓,隻見空中出現另一個空間的情況。


    樓閣的廊道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冷若冰霜,神閑氣定,一塵不染,清冷如蓮。


    他宛若鏡花水月,可見而不可及。


    司清的衣服太過幹淨整潔,甚至他的長發都沒有一絲亂發,完全不似曆經戰鬥的狼狽淩亂。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抬頭看著戰鬥場麵,期待著司清的戰鬥。


    然而……


    第一百五十層的守樓人,不知為何,在司清走入樓閣的那一刻,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跪倒在地,單手撐地,好像受了不小的內傷。


    然後,司清氣定神閑的從他身邊走過,從來沒有看他一眼,旁若無人的走到下一層。


    “……”


    “?”


    “他是不是用了什麽陰招?怎麽連著幾層的守樓人一見到他,都莫名其妙跪倒在地?”


    “這人是誰啊?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


    “沒見過呀。”


    ……


    司澈抬頭看向戰鬥場麵,在看到司清的身影時,語氣驚訝,“七弟?”


    聞言,司嫿和司言不約而同地抬頭看著戰鬥場麵。


    ……


    直到一百七十八層,司清才拔劍出來戰鬥。


    一揮劍,霜雪斷空,寒氣彌散,冷意侵骨,一劍破萬軍。


    一招過。


    一直過五關,斬六將,來到第兩百層。


    前五層的戰鬥,花費司清不少的時間和心思,每往前遞進一層,難度是天差地別的差距,堪比質的飛躍,層層關卡。


    但他依舊闖過他們鎮守的樓層。


    這一層,司清看見一個認識的人。


    他是夏禮的親叔叔,夏安。


    夏安看了一眼來人,說:“是你啊?小清兒,好久不見,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咧。”


    不過,小時候司清一臉不開心,拒絕給他抱,是他單方麵硬抱。


    司清持著劍,禮貌地說:“安叔叔。”


    夏安看他眉眼淩厲的模樣,知道他是來幹什麽的,也不客氣:“你是來闖樓的,寒暄的話,我不再多說。”


    “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小清兒。”


    司清沒有說話,眉眼凝著霜寒,毫不留情地一揮劍,樓閣中,鋪天蓋地的風霜打向夏安。


    過了這關,即是兩百關。


    夏安一揮手,一抹火焰把滿天霜雪消融殆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夏安一臉正色看著司清,說:“火是冰的天克,你在前麵用的,把對方身體的血液凝凍的招式,對我不管用。”


    “我的火焰能在我的身體流淌,融化你的凝凍。”


    此話一出,在看戰鬥場麵的眾人一片嘩然。


    “臥槽,安元老說什麽?前麵的人沒有對他出手,是因為他把對方的血液凝凍?他根本沒有任何動作,好可怕的實力。”


    “什麽可怕?簡直是殺人於無形,安元老不說,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


    “這就是冰靈根嗎?好可怕,完全顛覆我對冰靈根的認知,冰靈根的修仙者出來說一下,是不是你們每個人都會這招?”


    “我是冰靈根的,我來說一下,這一招不是每個冰靈根修仙者都會,它需要很高的天賦和靈根品質,二者缺一不可,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見到一個冰靈根修仙者就會被凝凍血液。那是隻有天縱之才,才能做到。”


    “比如現在闖樓這位?!”


    ……


    對於夏安一把火焚盡霜雪,司清麵不改色,依舊清冷平靜,好像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料中。


    司清快速揮出幾道凝著霜寒的劍氣,不出所料,全部消亡在半空。


    “我記得你還有水靈根,怎麽不用?”夏安問,“冰在我這兒可不討好,但水天克火。”


    “……”


    ……


    “水靈根?冰靈根和水靈根?冰克水,但是這兩個靈根在同一個人身上,是相生相輔!”


    “你們到底有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長得真好看,是我見過最美的人,我要追他。”


    ……


    “……”謝璃看了一眼夏禮,出乎意料的,夏禮聽到這句話,沒什麽表情。


    夏禮對上謝璃的眼神,輕飄飄地說:“看不上。”


    ————司清看不上他們,根本不配作為他的情敵。


    “……”謝璃一時無言,你就得瑟吧,看他今晚把你按在床按飛你。


    謝璃看向祁辭,問:“為什麽沒人認出司清的身份?”


    這個世界,冰、水雙屬性靈根加上天賦極好的修仙者,應該沒幾個,能達到司清的修為境界的,更是屈指可數。


    所以,對於司清這樣堪稱天縱之才的人物,應該人們都有所耳聞,怎麽感覺都不認識司清?甚至不知道有這個人?


    何況,司清是龍族的七太子,還是從小跟在鳳凰族現任族長身邊的人物,身份地位尊貴,怎麽會沒人想到他?


    祁辭轉頭看著謝璃,說:“他的身份,除了龍族和鳳凰族的正統嫡係血脈,以及我,長老會知道,對外的一概不知。”


    “他對外是鳳凰族族長的親傳徒弟,沒人知道他和龍族七太子是同一個人。他的身份太過招搖,會有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不認識很正常。何況,夏禮很少讓他拋頭露麵。”


    謝璃覺得,喪心病狂的長老會知道司清的身份,肯定不是龍族主動告訴的,而是不知道長老會用了什麽辦法,得知司清的身份。


    這也是為什麽司清會從小跟在夏禮身邊,因為夏禮和祁辭是好友,兩方交好,而司清又跟在夏禮身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三方人都在護著司清,除非長老會和三方徹底翻臉,但是長老會需要三方提供新鮮血液,以鞏固自己的權利和地位。


    所以,長老會不可能和三方翻臉,它也不可能動司清,但是一旦司清離開夏禮身邊,另外兩方的支持減少,長老會權衡利弊後,定然對司清動手,削弱三方實力,漲進自己實力。


    謝璃看一眼夏禮,這或許是天意,一切事情設計得閉合完美。


    那清冷禁欲的臉,膚白勝雪,精通棋書畫,修為境界高,一心一意喜歡他。


    這真是要感謝上天,給他一個老婆。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幾句話。


    “他好美,我死在他手下,我都願意。”


    “我一個男的,都對他動心,我打不過他,我在下麵也可以,一夜我都滿足。”


    “你也就隻能想想,現在看上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追他的人都能從鳳凰城排五個隊伍到龍宮呢,都不知道有沒有你位置。”


    “啊啊啊?我好想嫁給他。”


    “等他闖樓下來,我要向他示愛!我對他一見鍾情!”


    “我也要,我也要!”


    ……


    “嘎吱”一聲,清脆的聲響,糖果被咬碎的聲音。


    謝璃不由勾起一抹笑,用餘光看一眼夏禮,生氣了,他生氣了。


    夏禮很少讓司清拋頭露麵的原因————他不想別人覬覦司清,不想他所愛的人被人看見,被人窺視。


    不過,這次夏禮生氣卻不能動手,隻能憋著,有氣不能撒。


    …………


    樓閣中。


    火焰的熾熱把寒冷的冰霜融化,空氣中的熱度在不斷提高。


    對於熱,司清除了夏禮身上的溫度,還有他的火焰,對其他熾熱的東西,都不喜歡,甚至有時候還很討厭。


    這和司清的水、冰屬性靈根有一定關係,水火不容,火克冰,不管怎麽看,司清都不喜歡火,太熱,對他不友好。


    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都是火焰,夏禮的火焰給他的感覺和別人的火焰不一樣。


    別人的火焰,熾熱,囂張強勢,霸道惡劣,沒禮貌,易怒暴躁,自大性急,令人討厭。


    夏禮的火焰,很溫柔,很暖和,令他眷戀,對他有著難言的偏愛,從來不會囂張霸道地傷害他,也不會暴躁強勢地欺負他,隻會帶給他溫暖,希望,溫柔,無聲的陪伴。


    司清看著眼前躍起的火焰,清冷的眼底是不耐煩,明明都是火焰,怎麽差距能這麽大?


    真是……討厭。


    空氣的溫度越來越高,司清的體溫也不由被帶著升高,他皺了一下眉,他不想待在這裏,很難受。


    ……


    在場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啊啊啊!!!美人不要皺眉!安元老,你做了什麽?!讓他皺眉。”


    “他的一顰一笑牽動我的心,我見猶憐啊,我要上去給他撫平眉眼間的不開心!”


    “你為什麽不開心?我的心都碎了,你知道嗎?”


    “……”


    謝璃無奈地扯一下嘴角,看著身邊臉色陰沉的夏禮,你們族長大人已經不開心,再說,他更不開心了。


    ……


    水在腳下無聲的溫柔漫延,水的存在,讓周圍的溫度下降不少。


    司清持著劍,踏步在水上,溫柔的水守護著他。


    兩人都沒有把戰鬥拖下去的打算,速戰速決。


    夏安的火焰在空中無物自燃,包圍著司清,限製他的行動。


    司清一揮劍,激起千層水,陣陣濺起,破空而去,火焰小了些,但是沒有熄滅。


    夏安一揮手,幾簇火焰向他飛去,水中也燃起火焰,火把水燒幹一部分,水麵肉眼可見下降,一片火海。


    ……


    “火燒水耶,安元老的實力又精進不少,他雖然很厲害,可他不是元長老的對手。”


    “安元老的火可不是一般的火,一般的水滅不掉的,那可是仙火。”


    ……


    一不留神,一簇火苗躍到司清的身上,把他腰間的衣服燒出一個口子,衣袖也瞬間燒毀一片。


    夏安看著他被燒毀的衣服,暗叫一聲不好。


    “……”司清不由蹙眉,似是想起什麽,連忙凝神調動水把火撲滅。


    不知道為何,這次火焰被輕鬆撲滅。


    夏安暗地裏鬆一口氣,萬般祈禱這一幕別被夏禮看見,不然非得宰了他不可,他知道夏禮有多寵司清。


    司清看了眼露出的皮膚,又看著周遭的火海,眼底滿是銳利的冷意,他凝神一揮劍,空氣的溫度瞬間下降,火焰被壓得搖搖欲墜。


    空中,飄著無聲的霜雪,一抹,又一抹,稀碎的白,淩冽的寒冷占據空間,樓閣的地麵上、牆上都凝著一層薄冰。


    ……


    “火天克冰,他怎麽還用冰元素?瘋了嗎?”


    ……


    此時,夏禮目不轉睛盯著司清那抹皮膚,他已經完全陰沉著臉,眼神深沉晦暗,不知道在想什麽,反正他很不高興。


    雖然司清露出的皮膚不多,甚至都是無關緊要的部分。


    ……


    司清踏步一躍,覆蓋在牆麵和地上的冰層層碎裂,寸寸斷破,稀碎的小冰從四麵八方向夏安襲去。


    不知何時,水再次在地麵漫延。


    一朵一朵美麗的冰蓮無聲地綻放在水麵,清雅冷漠,帶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傲氣。


    ……


    “清冰劍舞?是清冰劍舞。我的天,有生之年,我能看見清冰劍舞?!”


    “什麽?就是那個傳說中因為修行要求太高,幾千年都沒人修行的清冰劍舞?”


    “這個清冰劍舞是什麽?很厲害嗎?”


    “好兄弟,我這麽跟你說,清冰劍舞,是修仙界堪稱絕世劍法之一,它要天賦極高的冰屬性靈根,清心凝神,冷若冰蓮。用時,滿天霜雪,踏冰劍舞,蓮開不敗,冰封萬裏,寂滅一切。”


    “完了,他徹底看不上我了,初見即是失戀。”


    ……


    脆弱的碎冰,密密麻麻,又在空中斷裂成更碎的冰,卻又不斷成長,不斷尖銳的延長,鋪天蓋地,把夏安籠罩。


    夏安周身燃起火焰,喚出長劍,一揮,碎冰被斬裂,但是沒有被消融,一些沒有被他阻擋的冰狠狠紮進他的身體。


    但是夏安有火焰護體,冰的攻勢削減,沒有大礙,隻是些許的皮外傷。


    司清用劍擋住他的劍氣,墊腳在一抹白雪上,輕輕踏步一躍,一朵冰蓮掉落,又在空中飄散成花瓣。


    他揮出一劍,循環往複,對著夏安快速而狠厲地揮出一百來劍。


    夏安預判他的位置,猛地揮出幾劍,司清神色平靜,輕身一踏,一躍而起,一個輕盈漂亮的後空翻,衣袂蹁躚。


    他身輕如燕,蜻蜓點水般平穩,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水泛漣漪般輕巧。


    司清的身影,稍縱即逝,無聲無息,好像風吹過這個世界,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難以捉摸。


    美麗的冰蓮不斷掉落,又不斷的飄散,片片晶瑩的冰花瓣蕩漾在水中。


    “踏風?他連這個都教給你了?!”


    ……


    “踏風?!臥槽!鳳凰族絕學之一,踏風?!修仙界第一輕功,不需要任何的體力消耗,踏步如風,無聲無息,神出鬼沒。”


    “要說踏風最厲害的,還得是族長大人,真正的踏風而行。”


    “別想了,踏風也是要看人的,要極高的天賦和靈根品質,沒有這兩樣,你感應不到元素,你踏什麽?踏地嗎?人家要空中的元素扶持的,人家元素都不認可你。”


    “要不怎麽說絕學呢?人人都會,它絕什麽?”


    “難道隻有我看到嗎?他的膚白腿長,被他踩一腳,我都心滿意足。”


    “我也看到了……他的腰也好細,一隻手就能握過來。”


    “皮膚好白,我的天,好喜歡。”


    ……


    夏禮的臉色極度難看,陰沉得令人窒息,極其不悅,嘴角下垂,無端讓人感到壓抑。


    謝璃已經完全不敢看夏禮,他周遭的低氣壓讓人難以承受,好像他下一刻要發作,把這裏一把火燒沒了。


    ……


    空氣的溫度凝到極致,司清踏步在水麵上,劍入水滑過,水盡數被蕩起,冰蓮的花瓣輕輕飄落,又被他揮向夏安。


    花瓣似乎凝著無盡的冷意,如利刃般衝向夏安。


    夏安展開防禦,他看著司清被燒毀的衣物,已經不敢再動手,再放火燒,他要出事。


    於是,夏安隻得執劍和司清對打,刀光劍影,劍意淩厲,你來我往,幾十個回合下來,不分你我。


    在兩人又一次對劍,司清在空中幾段輕躍,身輕如葉,無聲無息,踏風而行,隻留下一道閃逝的殘影。


    不知何時,司清已經閃身到他的身後,一把冰劍橫在他的脖子上。


    “你的境界……”夏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冰劍,動了動唇,又似乎想到什麽。


    夏安哈哈一笑:“小清兒真厲害,這些年不見,境界這麽快到半聖期三階,我都不是對手呢。”


    “英雄出少年,哈哈……我輸了,我輸了。”


    司清把劍放下,夏安問:“小清兒要繼續闖兩百零一層嗎?”


    司清幾步走到樓閣窗前,說:“不闖。”


    說完,司清踏步一躍而下。


    ……


    摘星樓下。


    早已經有幾個人捧著獎品,他們等著司清。


    為首的是一個紅衣的中年男子,對司清說:“殿下,這是您的獎品。”


    他不知道司清是龍族七太子,這是族長大人的口諭,在鳳凰族,司清就是殿下,擁有的權利和地位,僅次於族長大人。


    獎品一共有四份,每五十層一份。


    司清沒有看其他的獎品,直接拿起紅絲帶。


    這時,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臉色低沉得嚇人,好像陰沉的午夜寒風,陰寒瘮人,很顯然,這個人很不開心。


    紅衣中年男子一眼認出來人是誰,慌忙惶恐地連忙跪下行禮:“跪見族長大人。”


    他不知道為什麽族長大人很不開心。


    周圍的人齊刷刷跪倒在地,畢恭畢敬地說:“跪見族長大人。”


    夏禮沒有看他們,也沒有理會他們,眼神陰沉不悅,手直接拉過司清,瞬間離開。


    於是,說要向司清示愛的眾人,連個影兒都沒看到。


    謝璃嘖嘖搖頭,這是一腳把醋缸踹爛了?這麽酸,把臉都酸出水了。


    他氣得不輕啊。


    但是,謝璃一想到司清今晚要做的事情,好像他酸不了多久,氣不了多久,反正今晚有他爽的。


    這時,夏安一躍從摘星樓下來,一到地上,他滿臉緊張左顧右盼,似乎在找著誰。


    片刻後,夏安的視線落在祁辭身上,他走到祁辭麵前,眾人給他讓出一條路。


    夏安作揖,語氣有些緊張不安,急促客氣地說:“審……大人,不知道……他有沒有來?”


    祁辭看他一眼,說:“嗯,他剛離開。”


    “看了全程。”


    “他很不高興。”


    這幾句話,單拎一句都能一棒把夏安打死。


    他的祈禱終究是背叛了他。


    謝璃想起夏禮陰沉的臉,那能活活把人嚇死,補一句:“沒事,大不了他放一把火,燒一下你。”


    輕則衣服沒了,重則人沒了,都是沒了,不過如此。


    “……”夏安沉默得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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