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彈擦過西崎紂明的頭頂,落在他身後的汽車上,西崎紂明縮了下腦袋,再一次直麵死亡。


    他驚恐地看著森本氿,萬萬沒有想到毫不猶豫對他開槍的人並不是白川湫,而是這個跟隨了自己身邊多年的學生,死亡的恐懼讓他蜷縮起身子,抱著頭瑟瑟發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光——


    “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們了,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別殺我——”


    由於臉頰受傷,他說的特別吃力,臉上還不斷湧出鮮血,疼痛遍布全身,可他絲毫不敢停下求饒。


    森本氿冷漠地看著地上的人,緩緩放下槍口,扭頭看向了身邊的青年:“你為什麽攔著我?”


    白川湫也同樣收回手,第一次用非常認真的表情看著森本氿:“會有人殺他的,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雖然不知道原來的故事裏,這位兄弟的結局如何,但白川湫知道,有些選擇一旦做出,命運或許就無法更改了。


    就算是為了原主……白川湫也不希望對方陪著過去一起沉淪。


    “嗬嗬——”


    森本氿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發出了古怪的笑聲,看著白川湫,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複雜和痛苦:“那你曾經想要殺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些嗎?”


    “為什麽?”


    “為什麽呢?”


    “為什麽殺我可以,殺他就不行?”


    “白川湫,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麽嗎?”


    盯著森本氿那雙泛紅的眼睛,白川湫一時間有些語塞。


    或許在白川湫可以獲取到的信息裏,原主隻對森本氿造成過那一次的傷害,可實際上在森本氿的記憶裏,更多的是對方傷害未遂。


    可是傷害未遂,就不是傷害了嗎?


    人沒死,就不算是犯罪嗎?


    森本氿實在不明白,白川湫到底哪裏來的底氣,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白川湫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沒有為什麽啊。”


    忽然,一個少年的聲音從他的腦中響起。


    “原主過去的錯誤,並不影響宿主阻止他現在的錯誤,我們從來沒有否認過原主做出的傷害,隻是不希望他再重蹈覆轍。”


    白川湫:“……係統,還是第一次從你的嘴裏聽到如此有深度的發言。”


    係統:“誒?嘿嘿,隻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


    於是白川湫複述了一遍係統的話。


    這回輪到森本氿陷入沉默。


    “好了。”白川湫強勢打斷他,“你該走了。”


    森本氿垂下頭,似乎因為剛才的事情變得失神落魄,轉過身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那道身影再次走入樹林深處,徹底不見了蹤影。


    係統:“他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看著怎麽感覺人比西崎紂明的精神狀態還不好。


    白川湫聳肩:“別擔心,他隻是大仇得報,一時之間有些緩不過來而已,隨便走走,散散心就好了,好歹也這麽多年過來的,他心理素質好的很。”


    係統:“啊……那宿主,我們也走吧?”


    “等會兒。”


    白川湫重新蹲下身:“一會兒警方過來,知道該怎麽說嗎?”


    西崎紂明點頭如搗蒜:“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我絕對不會說。”


    “很好。”


    白川湫輕笑一聲,拍了拍西崎紂明的頭。


    西崎紂明也眼睛亮亮,心中很是期待警方的到來。


    隻要,隻要是能被抓,哪怕是入獄也無所謂!


    這裏的死刑名存實亡,隻要他運作一下,他一定還能夠出來的!


    隻要——


    然而下一刻,樹林中再次傳來淒厲的慘叫聲,並很快便被嗚咽替代——


    等警方終於趕到現場時,隻看到了遍地的鮮血,和地上不成人形的人。


    那人的眼睛舌頭都被人用利器挖出,手指和腳掌也被暴力切斷搗碎,不成形狀,四肢更是以一個奇怪的方式扭曲著,仿佛被摧殘的木偶一般,令人光是看著就遍體生寒。


    可即使是這樣,這個人竟然還奇跡般地活著,聽到警方的警笛聲後,痛苦又激動地在血泊中蠕動著,仿佛活著的大型蛆蟲,惡心又殘忍。


    “嘔——”


    由於現場過於血腥,年輕一些的警員胃裏一片翻江倒海,急忙跑到小樹林裏哇哇嘔吐,即使是有些閱曆的警官看著眼前這一幕,也有些生理反胃,心生膽寒。


    ——究竟是誰?


    ——是那個殺手背後的組織做的嗎?


    竟然有如此殘忍的手段!


    簡直太可怕了!


    目暮十三強忍不適,指揮著身邊的高木涉:“高木涉,收拾一下……殘肢,趕緊帶人去醫院搶救!”


    高木涉多咽了幾口唾沫,壓製住心中的惡心,強撐著點頭:“好的,目暮警部。”


    ……


    就在警方忍著惡心處理現場的時候,製造了這一切的人此刻正坐在樹林深處的另一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中的小刀。


    係統:“哇,宿主,你剛才……好限製級。”


    白川湫將刀上的鮮血擦拭幹淨,隨意地揮動了幾下,然後慵懶地收回刀鞘,哼笑一聲:“想要一個活人保守秘密,那自然還是要多幾份保障才行。”


    由於人物命運的限製,他不可能讓西崎紂明死在自己手上,可是西崎紂明也不是一個會安分的性子,那麽隻有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讓他閉嘴才行。


    係統唏噓:“我感覺這樣會比死了還要難受。”


    “這樣不是很好?”


    係統思索片刻,然後表達了讚同:“確實,直接死掉就太可惜了,還是現在這樣最好。”


    “哢嚓——”


    忽然,樹林中又有什麽聲音傳來。


    白川湫和係統瞬間安靜下來。


    “砰——”


    黑夜中傳來一聲槍響,再次激起一片飛鳥。


    所有人都抬起頭,側耳傾聽。


    “簌簌——”


    白川湫站起身,拔出槍對準了一個方向。


    先是一道人影從那邊的樹影裏一閃而過,再是另外一道身影追了出來。


    白川湫馬上對準了那個家夥。


    係統趕緊提醒:“宿主,是森本氿!”


    白川湫眯起眼睛:“怎麽回事?”


    森本氿顯然就是剛才開槍的人,他跑近了一些,氣喘籲籲地回答:“剛才樹林裏還有其他人!”


    白川湫馬上反應過來:“是那個組織!”


    係統:“宿主,剛才我截圖了!是一個銀發女人!”


    “銀發女人?”


    白川湫沒有再去管森本氿,直接轉身朝著女人逃離的方向追去。


    係統繼續介紹:“這個外形和人設,很有可能是朗姆的心腹,庫拉索!”


    “是她?”


    白川湫回憶起來:“她第一次正式出場不是在偷臥底資料嗎?怎麽現在會出現在這裏。”


    係統汗顏:“宿主,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早就不是原本的劇情線了,現在朗姆因為西崎家的事情暴露,她既然替朗姆做事,肯定需要來掃清障礙。”


    也就是說,庫拉索剛才很大概率目睹了他們行動的全過程!


    係統不敢想,這事情要是被庫拉索帶回組織,會給白川湫和森本氿引來多大的麻煩。


    白川湫卻若有所思:“所以……許多人的命運早就被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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