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好好說!”陳菀讓他站好,這才讓他自己說來。


    “我舅舅是誰你知道吧?”齊無殤開頭又是這一句。陳菀一翻白眼:“有事說事,別又開始吹牛了。”


    “這回倒真的不是在吹牛。”方明時見他說不清楚便插嘴道:“他舅舅出事了。”


    “戶部侍郎?”


    “嗯。此事說來話長,不如先讓我們進去坐下聊。”


    陳菀這才意識到兩人還站在風裏,趕緊請了兩人進屋詳談。


    等到坐下後陳菀才聽方明時娓娓道來。


    “每年年初六部和內閣都會對去年的賬目做核對。其中主要就是戶部和其他部門對賬,其中工部和戶部有一筆賬目的金額對不上,工部稱自己隻領用了四十萬兩,可戶部的賬上卻記著四十五萬兩,雙方都有票證,可偏偏票證上數目卻是不對。這是起因……”


    原來這就是起因,按理說堂堂戶部侍郎也不會因為五萬兩銀子就需要救命。


    “陛下命木禦史徹查此事,木禦史查出管侍郎貪墨國庫……三百萬兩。”


    “這是誣陷!”方明時話還沒說完就被齊無殤憤怒地打斷了,他拳頭狠狠砸向桌麵:“我舅舅根本不可能貪墨,他家裏有錢是因為我外祖家幾百年基業,根本就不是那個姓木說的那樣!”


    陳菀點頭表示了然,心裏卻終於解開了一個謎題,原來這就是他跟柳朝雪不對付的源頭。


    “那你找我,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你不是魏王的人嘛,能不能讓魏王幫幫我舅舅。現在朝野上下隻有魏王能對付他了。”齊無殤拉了拉陳菀的袖子,雙眼亮晶晶的。他現在全部的希望都在陳菀身上。


    “這……”陳菀猶豫了,要是幾日之前讓她去找找空桑錦她倒是無所謂,反正她就傳個話,成或不成看他們自己。可現在她與空桑錦關係尷尬,好不容易求了他允許自己去江南,再去求他救齊無殤的舅舅恐怕是不太好。


    想拒絕可是看著齊無殤白白嫩嫩的小臉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她又來不了口。


    “菀兒,可是有為難之處。”方明時看出了她的猶豫。


    “是有些為難……而且就算我去求了魏王,魏王也未必願意幫忙啊。”


    齊無殤一抹眼淚,篤定道:“不會的。隻要你去求魏王,魏王一定會答應的。”


    陳菀疑問:“我自己都不確定,你怎麽這麽確定?”


    “別裝了。”齊無殤瞄了陳菀一眼:“誰不知道魏王有個紅顏知己,跟他在昭北同吃同住,魏王甚至為了救她拿自己的身體去擋刀。”


    方明時頓時臉色一變,眼神也暗了幾分,訥訥道:“齊公子,你不要道聽途說毀人名節。”


    陳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齊無殤,結結巴巴道:“你……你……你這是哪裏聽來的八卦!”


    “什麽八卦九卦的……街頭巷尾的說書攤子裏都是這樣說的,整個靈都都知道。”


    陳菀抽動嘴臉,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姐姐……”齊無殤見她愣神推了推她:“好姐姐,你就幫幫我吧!我答應你,隻要你幫了我這一次以後你的事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齊無殤舉著三根手指說得認真。


    “你……讓我好好想想。明日給你答複吧。”


    “好好好,姐姐你好好想。明日我再來這裏。”


    齊無殤是個有眼力見的,看得出方明時還有話要說他這下便要告辭。卻聽陳菀又道:“等等,明日你不要來這裏,你去重英樓等我。”


    “好好好。”齊無殤亂七八糟作了揖便離開了。


    他猜的沒錯,方明時確實有話要同陳菀說。


    方明時穩住自己的心神,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道:“菀兒,齊公子的請求你如果覺得為難便算了,我再幫他想想其他辦法。”


    陳菀沒有回答他,卻反問道:“你為什麽會肯幫齊無殤?”


    方明時笑了笑,眼神柔和又下溫暖:“他其實隻是想找你,隻不過找不到你這才來工部找我。帶他來見你不過就是舉手之勞,我沒有理由不幫他。”


    陳菀直言:“可你現在似乎決定管到底了。”


    方明時立刻承認:“是。”


    陳菀有些著急:“為何?你跟他非親非故,你現在前途大好為什麽要趟這趟渾水?”


    “是非親非故。但是我知道管侍郎是個有才幹,公正稟直的好官,他不會貪墨。”


    陳菀看著方明時那張正直到有些氣人的臉,心裏有一團不知哪裏來的怒火。


    怎麽會有人這麽不拿自己的前途安危當回事的!就為了公理道義去犯險,真真是愚蠢極了!


    想開口罵他,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果我去找空桑錦,我該怎麽說服他來管這個閑事?”


    方明時似乎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麽爽快,反應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魏王應該會願意幫這個忙的。”


    “何以見得?”


    “菀兒你沒有在朝為官所以可能不知道如今的局勢,如今內閣首輔是曾經攝政王的門生,他因為怕受連累已經稱病在家兩個月了。內閣諸事都是由次輔陳雁山來處理的,這個陳雁山是禦史台出來的,天生偏向禦史派所以很多事處置並不算公允。”


    陳菀給他遞了一杯茶讓他繼續說。


    “這幾日正是年初,事事都要清算。不止六部的公帳需要核對,還有去年空桑澤謀逆一事也要開始清算了。”


    “這事不是已經過去了?”陳菀不解道:“連澄陽縣主都沒事了還需要清算誰?”


    “澄陽縣主畢竟是女流之輩,她雖是逆王的女兒但並沒有直接參與謀事這才放過她。其他人……陛下不會放到明麵上,但是暗中已經開始了布局謀劃。其中最關鍵的人就是木新陽。”


    這一段陳菀倒還真的知道,柳朝雪任禦史後各種巧立名目誅殺異己,所有空桑鈺想要除掉的人幾乎都是通過她的手去除掉的。所以她才扶搖直上,用了最快的時間登閣拜相,堪稱奇跡。


    “那跟管建中有什麽關係?”陳菀問了自己想問的。


    “這事關鍵不是在管建中,換做別人也一樣……”方明時抽絲剝繭慢慢地跟陳菀解釋局勢:“現在曾經的逆王黨是半句話也不敢說,也不敢出頭的。朝中除了一些清正的老臣剩下的不是站了木新陽就是站了魏王。魏王這邊大多是世家貴族子弟,實力雄厚但是卻是提心吊膽畏首畏尾。木新陽這邊大多是新黨,其中大部分是剛剛提拔的寒門和家世不顯的舊世族。前些日子木新陽剛參了好幾個站在魏王這邊的人,那些人偏偏都跟逆王有牽扯,魏王不能出手相幫已經落了下成,如果此刻魏王還不反擊那麽他在朝中的威信將岌岌可危。”


    陳菀努力接收了這些信息在自己腦子裏處理完後才點頭道:“我明白了。不過這個管建中……他沒有站隊?”


    他如果有站隊就不會如此被動。


    “是的。管侍郎是難得的清流不參與任何黨爭,他是無端被陷害的。”


    “我明白了。”陳菀心中了然,這個忙她倒是可以幫幫齊無殤,左右不過是費點口舌,就當做個順水人情。


    “你說管建中是難得的清流……”陳菀眼波流轉滿含深意地看著方明時,莞爾一笑道:“我看你才是其中最清的清流。”


    方明時耳朵一紅:“菀兒你說笑了,我隻過是做自己份內的事情而已。”


    “你不要妄自菲薄,在如今這樣的局勢下能夠堅定自我隻做“份內”的事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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