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菀不知為什麽,心裏一虛。


    她攬過瑛瑤的肩膀,帶著她往外走,大大咧咧道:“別推測了,愛情專家。先幫我把事情解決了先吧!”


    正事要緊,瑛瑤這次決定先放過她。


    “怎麽樣,想明白了嗎?”陳菀吃完了飯,仰著頭看她。


    瑛瑤摸了摸下巴,皺著眉頭:“這事,我想不明白。想來想去,這件事都與臨江王毫無瓜葛,他為什麽要這麽上心?”


    “這一點,我也沒明白。按理來說,這是王政和攝政王的事,臨江王隻要袖手旁觀看他們的熱鬧便好,為何要插手?”


    瑛瑤看著陳菀,問道:“臨江王是這種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嗎?”


    陳菀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


    “這就說明,在這個亂局中有他想要的東西。而這個東西,他需要你去幫他弄來。”


    陳菀有些生氣:“那他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非要我猜才行。”


    瑛瑤伸手摸著她的背,安撫了她一下“上位者不喜歡什麽事都說的清清楚楚,他們就喜歡一點就透,說三分就能猜十分的手下。他還在試探你……看你到底能頂多少用處。”


    “好吧……”陳菀泄了氣,她雙手托著腦袋問道:“那我們接下去怎麽做才好?”


    瑛瑤沉思片刻,問道:“那個木新陽,你可熟識?”


    “算……算是吧。”


    瑛瑤一拍桌子,言之鑿鑿:“此人,就是其中的關鍵。你要尋找突破口,就隻能去尋他。你知道怎麽找他吧?”


    “我……不知道啊。”陳菀還是一臉迷茫。


    瑛瑤抱著手臂,看著她,一臉地恨鐵不成鋼。最後才無奈道:“這個,我去幫你想想辦法。找到她之後,可就得你自己出馬了。”


    “嗯嗯嗯。”陳菀點頭如搗蒜,過後又道:“姐姐,我怎麽覺得你那麽厲害呢!”


    瑛瑤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腦門:“少拍馬屁了。你給我警醒點,把事辦成獲得王爺的信任才是要緊。”


    “那就辛苦姐姐了。”


    陳菀笑得眉眼彎彎,如今她的臉不如從前那般圓潤了,少了幾分年畫娃娃的福氣感。不過因著這雙眼睛,她的溫和可愛倒是沒有減少。


    瑛瑤出門了,紅雲和碧水去準備今年的春衣了,院子裏突然隻剩她一個人了。


    她看著院中悄然開放的梨花,不免有點感慨。


    已經一年多了啊,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那些波詭雲譎,每一天都過得跌宕起伏,好像很久沒有安安靜靜地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了。


    柳朝雪,許久不見,不知道如今的你已經走到哪一步了?這一次,難道又要跟她為敵嗎?


    ……


    最近,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不少風波的王政王侍郎的家事終於有了結果。


    鬧了半天,人家兩個小夫妻原來是為了子嗣的事才惹出的矛盾。如今兩家說開了,也找了族老見證了,體體麵麵地和離了。


    這讓本來無數看笑話的人都有些失望。尤其是王政的政敵,本來還指望能扯出一些上不了台麵的醜事好讓王政丟臉,這會兒看來怕是不成了。


    柳朝雪雖然也有些情緒,但她很快就收斂了。第一步計劃雖然未成,但是不代表她就失敗了。王崇祿在外橫行霸道多少年,手上的人命怕就數不清,找他的漏洞想必不會太困難。


    “木兄,今日你可有些心不在焉啊。”


    “啊?”柳朝雪抬頭,看著跟她說話的這個人。


    此人名叫吳子預,與她同樣都在翰林院當差,隻不過他資曆深一些。他出身徑陽吳氏,也是了不起的大家族。但他與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世族不同,倒是翰林院裏唯一一個能跟她說得上話的人。


    吳子預手握朱筆,在她抄錄的奏章上圈了一圈。


    原來是她恍惚之中,竟寫了一個錯字。


    柳朝雪抱拳:“多謝子預兄了,這差錯若是到了禦前,那我就慘了。”


    吳子預打趣她:“嘴上說謝可不成,你好歹請我一頓酒吧。”


    “這是自然。”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


    柳朝雪其實並不想與他過多交際,一來自己身份是大忌,疏遠著倒還好些,若是與同僚過於親近難免暴露。


    二來,這吳子預看起來胸無大誌,估計一輩子都在翰林院了,實在沒有與他深交的必要。


    她正想著如何拒絕,卻聽吳子預道:“不如就去清風小館吧,那裏新來了一個琵琶聖手,我們正好去湊湊熱鬧。”


    柳朝雪眼睛一亮,卻試探道:“這個清風小館我也略有耳聞,不過我怕我們貿然前去,不一定能見到這個琵琶聖手吧。”


    “這個你別擔心,那清風小館我是常客,隻要我去就沒有見不到的伶人。”


    “這倒是。子預兄是徑陽吳氏子弟,自然是與我們不同的。”


    吳子預以為她不高興了,忙道:“木兄說這話可不對,什麽世家不世家的,我看木兄你的風姿就比那些世家子弟強上百倍。他們是自慚形穢覺得自己不如你才言語刻薄想借此打壓你,你自己說這話可就不對了。”


    柳朝雪笑了一笑,道:“子預兄別急啊,我不是這個意思。罷了,我們今晚就去那個清風小館,聽聽那琵琶聖手到底是怎樣的天籟。”


    她這一笑,吳子預倒是有些失神了。他剛才說的話倒是句句真心,從小在世家堆裏長大的,他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可是如這個木新陽這般的他卻真的是第一次見。


    他身上似乎有一種莫名的魔力牽引著他。木新陽總是有些冷淡,別人嘲諷他打擊他他也不生氣,憤怒。但像自己這樣示好,他也沒有過分感激。他就像隔著一層紗,自己以為自己走近了,但其實永遠看不清他。


    偏偏他又長得好看,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他。哪怕他冷冰冰的也想湊過去被他凍上一凍。自己都覺得自己賤的慌。


    今日他居然不僅同意跟自己一同去喝酒,還對自己笑了,真是破天荒了。


    柳朝雪自然是不知道他這些心思的,她一心就想借著這個世家子弟的身份再去一趟清風小館,哪裏會知道他心裏的這些彎彎繞繞。


    入夜後,兩人一同進了小館。果然如他自己所言,吳子預是這裏的常客,他一進門月影就親自接待了他。


    月影歪著頭,看著柳朝雪,笑得嫵媚動人。


    “這位公子,又見麵了。”


    “木兄,你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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