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魅鬼禦空之術十分了得,前十餘裏地絲毫不落風遁術的下風,仍然緊緊跟著那頂天向北而飛的龍卷風,甚至一度還將喬若何的颶風逼得向南而飛。


    這也並不是喬若何的風遁術不如這位化形修士的禦空之術,而是他在風中不停的為黃鶯鶯輸送靈力,為身上所有能用到的靈藥喂給她吃,想要住住她那兩尺傷口不停溢出的血,想要救回她的命。


    他知道如果肉體死亡,靈魂雖然還能存活,可出竅期的修士是無法操控靈魂的,靈魂將成為孤魂野鬼,最終被九幽地府的鬼差抓去做了奴役。


    所以在風暴之中的喬若何一邊流著淚兒一邊著急地為她止血,為她療傷。


    他探得她還有一絲氣息,她並沒有立即死去,可是他又不能停下腳步,如果被女魅鬼破了風遁術,非但不能保護她,連自己也得送命。


    既然她封住了回到東國的路,那麽就索性向南飛,遠遠看見最南邊有一團黑紫雲霧,也許飛到那裏能夠甩脫女魅鬼的追擊。


    當他探得黃鶯鶯的身體在他輸送了盡半數靈力的情況下有了一些溫熱,他知道她有救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逃走,於是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引控颶風之上,風遁術這才發揮了全部的仙術力量,越往南走,那女魅鬼的身影就越來越遠。


    直到烈陽換圓月,從白天飛到了晚上,終於來到那團黑紫雲霧之中,他展開靈識探得那個化形修士的靈力已在百裏開外,這風遁術果然是人界最強的逃跑仙術。


    他抱著黃鶯鶯飛往黑紫雲霧的西北方,想要擾亂女魅鬼追蹤的方向。


    為了避開她來到這裏發現他們逃走的蹤跡,當即結掌扣印,向黑紫雲霧拍出無數道火球術,破壞了行走的痕跡 。


    這團黑紫雲霧極為奇怪,喬若何飛了半個時辰仍然不見盡頭,他打算向下俯衝飛行,找一處地麵上的隱蔽所在為黃鶯鶯療傷,可是無論是向上下左右任何一個方向飛再長的時間都無法離開。


    這裏仿佛是一座雲霧迷宮,如果不知方位,根本無法出去,他試著在去不同的雲霧拐角處留下火焰痕跡,可是飛得半個時辰還是回到了原位。


    眼見黃鶯鶯氣息越來越弱,如果再不找個落腳之處為她傳輸靈力,她可能活不過當晚。


    可是四處四路,他就像一隻無頭蒼蠅,急得橫飛豎飛,就是飛不出迷霧重雲。


    又過去了兩個時辰,他已經飛得精疲力盡,黃鶯鶯身上的傷口再次裂開,他恨自己沒有在神木宮這個醫道宗門學會什麽救命的方法,一時心急,竟然嚎啕大哭。


    他不想這個女子死,因為是她拚了死的救了自己的肉身,他不想欠她這份人情,他想還她恩情,可是現在束手無策,就像自己一路走來說要救父親,可是卻是他自己害了養父,甚至連累養母也身陷囹圄。


    一時之間,各種自責自恨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哭成了個淚人,在黑紫雲霧之中大叫大喊。


    “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死了你!”


    “是我無能,是我沒有本事救你。”


    黃鶯鶯忽然咳了一聲,一口濃血吐在了喬若何地手臂上,他能聞到那濃血之中的腥臭味,仿佛將心肺都吐了出來,她掙紮地睜開眼睛,望著他。


    “我要死了……”她又咳了幾口濃血,伸出顫抖不停的手兒撫著喬若何的手臂。


    “你別死,你不能死!”他哭喊著。


    黃鶯鶯眼角流下淚來,她能感受到這個男人此刻的怦然心跳,跳得如此劇烈 ,跳得如此熾烈,是這般的真心。


    “我騙了你,我知道你恨我,如今我要死了,你能原諒我嗎?”黃鶯鶯氣息微弱地說著。


    “我不恨你,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喬若何眼淚滴在她的眼眸裏。


    “真的嗎?”她吃力地說著,看到他拚命的點頭,她開心的笑著,笑得又咳出血來,終於沒有了力氣,又昏死過去。


    喬若何喊著她的名字,淒然哭著,哭聲傳遍了雲霧,落到了雲霧之外,傳到了一個男子的耳中。


    那男子大叫道:“是誰在裏麵鬼哭狼嚎?擾了老子的清夢。”


    這男子的叫聲仿佛天降甘露,讓他找到了黃鶯鶯活下去的希望,急聲衝著來聲處喊道:“前輩!救命!”


    稍時,一個滿麵胡須的男子騰雲駕霧而來,飛到了喬若何身前。


    喬若何抓到了示例稻草,自然不肯放過,飛到他身前行禮道:“前輩,她快死了,求你救救她。”


    “救人?”胡須男子將他上下打量著,“你怎麽知道我能救人?是誰讓你來的?”


    喬若何聽他這麽說,抱著黃鶯鶯的手心反而顫抖了起來,他長話短說,將自己被誰追蹤,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一一告知。


    那胡須男子半信半疑地搭了搭黃鶯鶯的脈搏,發現她果然是受了法寶鬼鐮的重擊,已是奄奄一息。


    “要我救她也可以,你必須舍棄一個東西。”


    “前輩請說,沒有什麽不能舍棄的。”


    “話不要說得太早……”


    黃鶯鶯模糊的意識聽到了喬若何和這胡須男子的對話,可是她雙耳嗡鳴,隻能隱約看到喬若何動著嘴唇不停地說著什麽,而後又陷入停頓,最後他和這胡須男子一個擊掌,就又昏了過去,沒了半分意識。


    待得她有力氣睜開眼睛,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竹屋裏,她掀開身上的被子,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換成了一身粉袍。


    她走到屋外,隻見桃花滿園,頭頂上是那團紫黑雲霧,不見陽光,但有天光射入,她知道現在是白天了。


    一個腳步聲從屋側響起,她喊道:“喬若何”,轉過頭來卻隻看見一個小姑娘正挽著果籃向她微笑著走來。


    “你醒了?”那小姑娘說道。


    “你是誰?我怎麽會在這?”黃鶯鶯看著她把果籃放在屋前的院子裏,舀了缸中的清水將其清洗,拿了兩個最大的漿果遞到她身前。


    “你一定餓了吧?嚐嚐南國的果子,這可是難得的參果。”


    黃鶯鶯拍落了她手中的奇怪果子,再次問道:“你到底是誰?喬若何在哪?”


    小姑娘也不生氣,彎腰撿起果子在袖口上擦了擦,倒也不再清洗地兀自啃了起來。


    直到黃鶯鶯第三次質問,她才緩緩說道:“你是說那個好看的哥哥?他和我爹去了巫山。”


    “巫山?”黃鶯鶯想起爹爹曾與她說過,那裏妖獸縱生,非化形修士,去則必死。


    急問道:“他去那裏做什麽?”


    “我爹答應救你,他就得答應我爹去當白虎獸的誘餌。”


    “你說什麽?”黃鶯鶯急得禦劍急行,可是方才使用靈力,傷口上的草藥再次崩開。


    小姑娘說道:“爹爹給你上了玄草,這東西性寒,會壓製住你體內的靈力,還需要半個月等你傷口痊愈了才能動用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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