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慶納悶,楊樹林為啥下車就趴地上了?司機還是比較機警的,


    “領導,關上車門,有埋伏。”


    楊國慶顧不上楊樹林,一下把車門關死,


    “走走走,趕緊報警,向局裏請求支援!”


    就這樣,楊大總裁風風火火的到棉紡廠扔下一個人就撤了。他給紡工局打電話請求支援,現在紡工局主持工作的是副局長賈洪亮,


    賈洪亮剛才被領導罵了個狗血淋頭,正不爽呢。自己在那叨咕,


    “法院領導檢察院為啥就天底下沒好人了呢?這話是打哪拎的呢?”


    偏巧這時候楊國慶撞到槍口上,接起電話之後賈洪亮就把楊國慶臭罵了一頓,


    “楊國慶同誌,就你這個能力能領導紡織集團嗎?這麽點事還得請求支援?我替你下去管理企業你看咋樣?你就負責每個月拿工資就可以了。”


    楊國慶在這邊被擠兌的老臉變換了七八個顏色,但是最終賈洪亮還是答應了出頭解決此事。局長去省裏開會了,家裏鬧出亂子自己要背鍋的。


    一個多小時以後,賈洪亮帶著工作人員和楊國慶會合後來到了白岩市棉紡廠正門。他和警方了解了一下基本情況,得知廠裏工人並未鬧事,隻是抗議,而且僅限於廠區內。


    賈洪亮用一根手指撓著下巴,他想讓警察把這幫媒體人驅散,有他們在不好辦事。但是遭到了警方的拒絕,別說驅散媒體,廠裏的工人他們都不敢動,因為人家沒幹啥,


    這純屬於主管部門與下屬企業之間的矛盾,警方隻需要維持秩序就可以了。賈洪亮吃了個癟,心中不爽,他看了一眼楊國慶,


    “國慶同誌,該行使你總經理的職責了。你過去驅散他們,我今天就站在這裏看看誰敢帶頭鬧事。記住,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是政府,是國家,站穩你的立場。”


    賈洪亮回頭囑咐身邊的工作人員,


    “你們都給我看好了,誰帶頭,誰組織,誰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給我記住了。還反了天了?”


    楊國慶此人其實是有水平的,但人是情緒動物,做出的事情很容易受氣氛環境影響。就像為什麽和別人吵架之後總覺得當時沒發揮好,


    這就是冷靜下來後和激動起來後對人的影響非常不同。此時的楊國慶就很激動,首先是第一次來時楊樹林就被打了,然後他又被賈洪亮臭罵了一頓,


    再則,賈洪亮說是給他撐腰,其實有拱火的嫌疑。反正楊國慶暫時有點飄,他往棉紡廠裏麵走去,並未有人阻攔他,


    按理說他這個歲數,這個閱曆,不應該,可惜他沒遇見好人。陳衛東一直在暗處觀察著局勢,他讓人給楊國慶送過去一個擴音喇叭,


    如果這個楊國慶真有水平,能體恤棉紡廠這兩千多號人,讓他當這個總經理又何妨?與他最終的計劃不衝突。


    楊國慶一把奪過擴音喇叭,很是傲慢,


    “我說你們這幫工人是誰組織的?站出來我看看,無法無天。知不知道你們這是犯法?看看你們那些標語上寫的都是什麽渾話?


    誰是外行?誰是廚子?誰是木匠?就你們能耐?就你們在紡織行業裏麵混飯吃?滑天下之大稽!別拿你們的無知當個性,上級主管部門已經決定的事,


    由的著你們反對嗎?吃幾兩幹飯?開幾個工錢?還管上政府的事了,把你們能耐的。要造反嗎?造反也輪不上你們。


    我,楊國慶,作為紡織集團的總經理,命令你們立刻解散,恢複生產。日後必須無條件服從主管部門的安排,再有聚眾鬧事的行為,依法嚴懲。”


    “嗖”一個東西掛著風聲就飛了過來。門前一聲慘叫,“啊~~~”。在場的工人都縮了一下脖子,有膽小的往後退了幾步,一把手挨打這種事還是看不見比較好。


    楊國慶聽見一聲慘叫,他的熱血也涼了下來。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麽玩意那是?不過那...。工人們都往他身後看,原來挨打的不是他,


    賈洪亮捂著腦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他帶來的工作人員趕緊上去攙扶,


    “賈局,賈局,你沒事吧?”


    賈洪亮擦了一把流到眼角的血,


    “你瞎?我有沒有事你看不見嗎?趕緊,讓警察務必把凶手抓住。”


    這回警察可不能在一邊看熱鬧了,他們集體進入廠區內,帶隊警官高聲喊道,


    “剛才打人的是誰?站出來。你們要不說話就都是包庇罪。”


    話音剛落,最前排的一兩百工人齊齊往前站了一步,異口同聲道,


    “我”


    工人們往前站了一步不要緊,警察可往後退了一步,這壓迫感,不在現場是難以想象的。就在這時,不知道誰起的頭,


    “咱們工人有力量,嘿,咱們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有人帶頭就有人附和,大家一起唱起了歌。賈洪亮腦門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他看見楊國慶還站在前麵比比劃劃,他罵了一句,


    “老東西,人家唱歌你還給人家指揮上了。好好好,你等著。”


    楊國慶其實是處於懵比的狀態,他那不是指揮,而是擺手不讓大家唱了。賈洪亮眯著眼睛告訴身邊人,


    “給我找個擔架。再給省公安廳打個電話,就說紡工局幹部在處理群眾事件中被襲擊,生死未卜,請求武警支援。告訴公安廳,對方有槍。”


    工作人員一聽這話,覺得不妥,


    “領導,咱們不是應該化解矛盾嗎?要這麽整的話,萬一造成傷亡,上麵要追究責任的。”


    賈洪亮被氣得七竅生煙,


    “什麽責任?誰的責任?沒看見老子讓人家打成這樣嗎?一幫臭工人...”


    賈洪亮越說越激動,竟然從地上站起來了。“嗖”又一個硬邦邦的物事飛了過來。賈洪亮慘叫一聲翻了過去。這回是真用得上擔架了。


    工作人員也立刻給省公安廳打電話。公安廳接到報警之後覺得事關重大,群體武裝暴動,還有幹部傷亡。他們立刻請求武警支援。


    四十多分鍾後武警趕到了棉紡廠正門,賈洪亮已經被抬走了,現場的媒體記者越來越多。他們大部分都把報道的重點集中在楊國慶身上,他的一言一行都被記者們記錄下來。


    看著武警過來,陳衛東笑了,他勾勾手指。萬磊屁顛顛的跑過來,陳衛東用手指懟了一下他腦袋,


    “唱什麽工人有力量?工人是個屁啊?你帶個頭,唱國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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