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裏五百瓦的白熾燈散發著森冷的光芒,青年全身赤裸,他努力的晃動著自己的脖頸。看來瘋老頭這龜息功果然是有用的,


    當初得到此功法以後純屬於好奇就練了幾次,發現真的能在水下閉息的時候就來了興致。現在他還達不到瘋老頭那種隨心所欲的境界,但是糊弄普通人足夠了。


    他把法醫李正義打暈之後按照功法上記載的點穴順序封住了他的經脈,在一定時間內沒有強烈的外部刺激他是不會醒的。


    現在陳衛東要出去和陷害他的人算算總賬了,從哪入手呢?出了殯儀館大門的青年隱沒入黑暗之中,白岩市的夜晚一如往昔般的靜謐又安逸。


    穀河今晚的心情相當不錯,因為過了一天的時間也沒人找他麻煩,所以他知道陳衛東死亡的那件事沒有牽扯到自己身上。


    街邊的小飯館裏穀河正在和四五個狐朋狗友在推杯換盞,外號狐狸的青年用下巴向老板娘的方向拱了拱,


    “哥幾個,這個咋樣?男人死了兩年了,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你們看看那腚,看看那腰。”


    另一個叫八兩的青年呸了一口嘴裏的蔥花,


    “光看有雞毛用?我盯她好久了。不過這事還得大哥點頭。”


    幾個人把目光聚集在穀河身上,穀河把杯子裏剩下的半兩白酒一飲而盡,


    “嘖~~~啊!你們幾個他媽的上炕認識娘們下炕認識鞋,我一個正經的...”


    “啥正經啊大哥?不就是個實習警察嗎?能不能轉正還不知道呢。哥幾個今晚就要弄這個老板娘,你就說官麵上能不能擺平吧?”


    穀河剔著牙,不吱聲。但是表情頗堪玩味。桌上一個叫歪瓜的年輕人眼珠一轉,他的腦子還是比較靈透的,


    “大哥的意思是想要吃剛揭鍋的。”


    眾人馬上反應過來,


    “大哥,你先來。”


    “對對對,大哥第一個。”


    於是一幫社會邊角料開始籌劃今晚的行動,穀河才不願參與他們的作戰計劃呢,他準備出門解個手。來到小飯店後房身的小胡同裏,穀河解開褲子就開始放水。


    看來今晚喝的有點多了,因為泚出去的尿都不成直線。正在欣賞著自己強大水壓的穀河感覺眼前一黑,似是被什麽東西套住了頭。還沒來得及掙紮頭部就遭到了一下重擊。


    小飯館裏喝酒的一幫人左等一個不回來,右等一個不回來,紛紛出來開始尋找。當他們通知到穀江這裏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了。


    穀江起初是不以為意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心開始不安起來。爹媽死得早,弟弟從小和他相依為命。這些年他賺的錢幾乎全貼補給弟弟了,


    穀江的心裏越來越不安,蘇穎讓他辦的事實在是太莽撞了。一個發泄工具而已,犯不上把弟弟牽扯進來。弟弟失蹤莫不是和那個...


    穀江因為心裏著急,推開家門就走了,他沒在乎屋裏已經睡著了的蘇穎。心煩意亂之下他竟然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他從小在這一片長大,非常熟悉。反應過來這條路走不通的時候他就想轉身回去,視線盲區忽然傳來一陣風聲。他算是反應快的,腦袋往旁邊一閃。


    不閃還好點,這一閃算是把位置擺正了。“啪”一聲悶響打了個結結實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穀江是被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給喚醒的。他努力的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後腦處傳來了劇痛。看來是下了狠手,但是沒下殺手。


    他環視了一下所處的環境,很陌生。像是一個什麽鋼鐵廠,在他記憶裏沒來過這裏。身後傳來的熱量和光線證明自己背對著光源。


    他動了一下身子,腿上瞬間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穀江弓起了腰看了一眼,然後馬上又躺平了。他看見了,自己腿上夾著一個捕獸夾,鋼齒深深的咬在腿上的皮肉裏。


    穀江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一猛勁坐了起來。動作太大,腿上的捕獸夾仿佛往皮肉裏咬的更深了。他強忍住要暈過去的感覺,硬是撐住了身子。


    現場的狀況可算是完全呈現在自己眼前了,不遠處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篝火。穀江小時候在姥爺家的林場裏住過幾年,


    他知道眼前這篝火所用的木段極其講究,鬆木的,燒一晚上也不會熄滅,而且最上麵的木段還沒開始燃燒。他順著火焰往上看,


    這一眼不要緊,把他的魂兒差點沒嚇出來。火焰上方吊著一個鐵籠子,兩個裸男在鐵籠子裏,因為篝火的熱量他倆不停的扭曲著。不知道這兩人在籠子裏被折磨了多長時間。


    穀江沒有心情可憐別人,他更在意自己的處境。現在他不僅是腿被捕獸夾牽製住,而且嘴上還綁著絕緣膠帶。雙手就更不用說了,他摸著好像是鋼絲繩外加一把鎖頭。


    此時他心中對今晚的遭遇有所猜測,必是和那個叫陳衛東的死有啥關係。雖然他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平時很少把人得罪死了,


    今天晚上對他出手這個人很明顯是個心黑手狠的,穀江在腦子裏盤算著脫身之策。此時吊在空中的鐵籠子又劇烈的晃動起來,籠子裏一個裸男用頭撞著鐵欄杆,


    穀江再次注意到撞欄杆這人,他的瞳孔猛的一縮,那不是...,那是?..他弟弟穀河?看見弟弟的同時穀江仿佛感覺有人朝他心髒插了一刀,


    他不顧腿上的劇痛往篝火的方向爬去,親人蒙難的痛楚短時間抵消了肉體的痛感。但是捕獸夾上一陣嘩啦啦的鐵鏈摩擦聲把他又拽回了現實。


    穀江回頭看了一眼,捕獸夾上的鐵鏈另一頭隱沒在黑暗裏,不知道拴在什麽上。即使是野獸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腿拽斷,更別說是人。


    穀江的嘴裏發出啜泣的聲音,他看著被篝火炙烤的弟弟心如刀絞。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口哨聲,穀江挺直了身子,他知道正主來了。


    他直勾勾的盯著黑暗中口哨傳來的方向,一息,三息,十息,毫無動靜。是他誤會了?可是口哨聲是那麽真切,肯定是有人就在附近。


    正在猶疑間,從剛才口哨聲的方向詭異的飛來一個紙飛機。就是每個小孩都會折疊的那種紙飛機,緩慢的朝自己這個方向飛過來。


    穀江看了,紙飛機底下掛著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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