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長知險卻要涉險,為何?”


    “我既入皇家道觀,當為陛下分憂。”


    孫長鶴向著皇宮方向拱手道。


    “哦?這樣說來,我看這皇家道觀中道士不少,為陛下分憂也夠了,為何還要從民間征人?”徐清風問。


    孫長鶴瞥了他一眼:


    “皇家道觀還要負責為大永祈福等諸多事宜,哪能都去北川?”


    徐清風接著問:“你們國師呢?為何也不去?”


    孫長鶴頓了頓,沉聲道:


    “國師乃一國護法,自不能舍命前往。”


    “是這個原因?”徐清風嘲諷地一笑,“難道不是因為他與我一樣隻會裝神弄鬼,濫竽充數罷了?”


    “徐公子,這是皇家道觀,慎言!”孫長鶴低聲喝道。


    “慎言?那便不談國師。”徐清風又問,“皇家道觀除了孫道長,還有哪位會一起前往?”


    “就在下一人。”


    “就孫道長一人?其他道長都無暇分身?”


    孫長鶴被徐清風問來問去有些惱了:


    “徐公子,你問的夠多了!剛才我的勸告你聽進去否?”


    徐清風不在意地笑笑:


    “聽是聽見了,但沒聽進去。其實我和道長一樣,都希望能為陛下分憂。”


    徐清風這句“為陛下分憂”說的輕飄飄的,聽上去半點誠意也無。


    “你!”孫長鶴拂袖而起,“隨便你吧!”


    他又看向一旁的雲翎和木木,雲翎連忙笑道:


    “孫道長,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放心吧,這一路我們會照顧好自己!”


    木木口中塞著包子,含糊附和:“我與他們一樣。”


    雲翎將筷子塞到麵色不善的孫長鶴手中:


    “孫道長,你定是還沒吃晚飯吧,嚐嚐包子吧!”


    孫長鶴空空如也的胃早已被包子的香氣打敗,但嘴上卻固執地不承認。


    他放下筷子道:“我已吃過了,多謝雲兄弟,在下告辭!”


    剛走至門口,又轉身對著徐清風和木木嚴肅地道:


    “二位也莫要久留,請速回自己房間!”


    “這孫道長氣性不小啊!總算是走了!”


    孫長鶴出門,白狐跳出徐清風的衣袖,“我的包子呢?剛才不是還有半籠嗎?”


    “我以為你不吃了,就幫你吃了。”木木嘴裏塞著最後一個包子道。


    “......我忍不了了,就算你是菩提子也不行,還我包子來!”


    白狐氣得對著木木一頓張牙舞爪。


    “你倆別打了,還有一籠呢!”


    雲翎將食盒最下麵的那一籠拿出來,放在他倆麵前,兩個打鬧的吃貨頓時安靜下來。


    “我覺得這孫道長人還不錯,挺正直的,比那國師強多了。”


    雲翎想了想對徐清風道。


    徐清風幽幽地問:“你這房間便是他幫你換的?”


    “嗯。”雲翎點點頭。


    徐清風將那籠包子從桌上端起,放到木木手中:


    “你兩個拿回去吃,我要教她法術了。”


    “今晚教什麽?”雲翎頓時眼睛亮亮。


    “還是變身術,你得好好學學。”


    …………


    十日後的清晨,盛京城外,號角連連,五千將士整裝待發。


    徐清風三人和其餘十幾個應征而來的人也都騎著馬在這隊列之中。


    大永的國師在城外搭建的七星台上像模像樣的盤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詞。


    少頃,他猛地站起,張開雙臂,朝天大聲喊道:


    “吉時已到!”


    “吉時已到!開跋!”為首的將領揮手下令。


    “吉時已到!開跋!”


    “吉時已到!開跋!”隨著傳令官一聲聲傳令,大永北川尋劍的隊伍正式出發。


    騎兵在前開路,應征的十幾個人跟隨在騎兵後,而他們後麵是一千步兵和運輸輜重的車隊。


    “這次出征光輜重就一百多車吧!”


    一個中年道士回頭望了眼車隊。


    “可不是嘛,咱們這次任重道遠!陛下也待咱們不薄,吃穿用度皆準備充足!輜重自然很多!”


    另一個年輕點的道士道。


    旁邊另一個胖胖的則給他倆使了個眼色:


    “我聽說除了糧草,還有幾個純金打造的法寶,每個都幾百斤重,據說是讓孫道長到了北川之後探寶用的!”


    “這皇家道觀就是有錢!”年輕的這個道士咂咂嘴。


    徐清風三人騎馬行在他們後麵,這幾個人話盡數都聽到耳朵裏。


    雲翎對徐清風小聲道:


    “徐清風,果然如你所說,他們帶了法寶,還是幾百斤金子做的!”


    徐清風笑:“什麽法寶,那國師就是借著個法寶的名頭,給黃伯都送黃金!”


    木木歎了口氣:“還不如帶幾百斤豬肉,還能做小籠包!”


    白狐得意地露出頭來:


    “放心,我昨晚都悄悄看過了,帶了十頭肥豬呢,都在後麵車上。咱們何時做小籠蒸包啊?”


    雲翎:“......”


    大軍日複一日北行,白天行路,晚上宿營。


    前十幾日都在大永境內前行,無人敢阻攔騷擾,路經城鎮時還能做一定補給。


    之後便出了大永邊境,進了幾乎無人的荒原和林地。


    越往北走,天氣越加寒冷。


    明明還是六月酷暑,但白日裏有太陽還好,穿幾件單衣披個鬥篷便能應付,夜裏卻如冬日般寒冷即使身穿棉袍也是瑟瑟發抖。


    今日照例前行了四五十裏路後,大軍安營紮寨。


    紮寨之處有條寬河,河中有魚,一些士兵被派去捉魚。


    眼看日頭落山,河水變的冰涼,而這些士兵為了捉魚隻能將褲腿高高挽起,赤著雙腿踏在水中了。


    “這麽涼的水,這些士兵會不會生病?”


    雲翎和徐清風一人背著一捆柴,並肩站在遠處望著。


    “不知。這些士兵多是北地人,也許還好。”徐清風道。


    木木閉了下眼睛,道:


    “不怎麽好。水涼的刺骨,幾乎所有士兵的腿腳都已經凍麻。”


    “胡鬧!真是胡鬧!”


    三人聞聲轉頭,隻見孫長鶴從三人身邊跑過,邊跑邊朝河邊喊:


    “眼看日落,誰讓你們下去捉魚的?!”


    水中的士兵們抬頭一愣,其中領頭的一個道:


    “錢校尉的命令。”


    “錢校尉?他人呢?”孫長鶴問


    士兵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岸邊蘆葦中瞅了瞅。


    隻見蘆葦晃動,一個穿著鎧甲的胖子從草中坐起,嘴裏含著根草,懶懶地道:


    “吆,是孫道長啊!孫道長也來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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