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聊這麽久?”謝芳禮把薑眠拉到身側,小聲說:“你媽不放心,我替她出來瞧瞧。”


    她說完才看到幾步之外的周澤序,想當然以為周澤序是過來找她的,恰好被薑眠撞見,她臉色霎時沉下來。


    “你來幹什麽!給我滾!”


    轉頭對薑眠說:“我孫子是長的不錯,但是離過婚,配不上你,以後你結婚,奶奶給你找頭婚的。”


    孫子?


    薑眠驀地瞳孔地震了。


    這位和藹可親的奶奶是周家那位離家出走吃齋念佛的奶奶?


    她抬眸看向周澤序,試圖用眼神詢問他。


    周澤序此刻也處於震驚之中,奶奶的話一字不落進了他耳朵。


    他猜到奶奶會住在賀家,也猜到奶奶不知道他的前妻是薑眠,否則他應該已經挨過一頓打了。


    他的震驚來自眼前和諧又詭異的畫麵,奶奶如果知道她素未謀麵的孫媳是樂樂,該作何反應?


    她會反對還是讚同這門親事?


    周澤序顧不上薑眠疑惑的眼神,目光一瞬不瞬落在謝芳禮臉上,猶豫著要不要早點坦白。


    那一劫遲早得經曆,早死早超生。


    和薑眠的種種誤會,也讓他明白,嘴巴長著不光是用來吃飯和懟人的,也是用來解決誤會的。


    “奶奶……”


    “別叫我奶奶,我沒你這個孫子!”


    謝芳禮看到周澤序,氣就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他當初執意另娶他人,她何至於對不起自己的老姐妹,也用不著打那麽多電話張羅相親,隻為補償一個好男人。


    “我們回屋。”


    她拉起薑眠進門,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周澤序。


    “樂樂,奶奶對不住你啊。”謝芳禮長長歎了口氣:“我那孫子什麽都好,嘴也甜,很會哄人,可惜啊,他有喜歡的人。”


    “有喜歡的人?”薑眠故作不經意問道。


    該不會是指她吧?


    謝芳禮說:“就他那個前妻,他喜歡的不得了,我兒媳當時不同意他結婚,他就天天在公司忙工作,家也不回,死不死活不活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看了眼薑眠,又愧疚地歎了一口大氣:“我本來也不同意,但到底不忍心,總不能逼死他吧,他要結婚就結吧,隨便他。”


    薑眠聽的有點懵,奶奶不同意,她是知道的,顧雅蘭不同意,還是頭一回聽說。


    這麽聽來,周澤序說的是真的,他不是因為顧雅蘭才結婚的,而且這樁婚姻算是他默默抗爭得來的。


    那他相親和領證的時候,為什麽垮著個臉?


    演霸總嗎?


    這麽愛演,怎麽不去娛樂圈爭影帝?


    謝芳禮還在繼續說:“我聽說離婚是我那孫媳婦的意思,我孫子沒辦法才答應的。”


    這個薑眠倒是聽周澤序說過,是想成全她和韓琛。


    “哎,奶奶對不住你啊。”謝芳禮拍拍薑眠的手,臉上的歉意更深了。


    她雖隻字未提娃娃親的事,但薑眠知道,奶奶是在為娃娃親的事情愧疚。


    她能理解奶奶,也能理解顧雅蘭。


    反對她和周澤序結婚才是人之常情。


    老實說,嫁到周家這三年,比她預想的好太多。


    沒有惡婆婆,沒有壞妯娌,也沒有拜高踩低的傭人。


    唯一明麵上反對的奶奶三年不曾露麵,現在提及那位孫媳婦,也沒有半句怨言。


    除了周澤序讓她受委屈,其他人都是真心實意待她。


    哪怕背地裏反對過的顧雅蘭也一碗水端的很平,絲毫沒有因為她家世不如大嫂,就偏心大嫂。


    反而有些時候,她能感受到顧雅蘭偏心她。


    而且從監控錄像來看,這兩年半,周澤序似乎也沒有完完全全冷落她。


    回到別墅,沈知鳶站在玄關處,有點擔心地問:“那男人是誰啊?”


    女兒剛找回來,她恨不得時時刻刻看著女兒。


    但也知道,女兒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幹涉太多,卻總是忍不住操心。


    “推銷高爾夫球杆的。”謝芳禮替薑眠回話:“我看那人麵相不好,打發走了。”


    薑眠:“……”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謝芳禮認定周澤序是來找她的,他以前上山找她也是拿根藤條去領罰,見怪不怪。


    “不管了,我們看電視。”


    其他人也就沒再多問。


    陪長輩們看了一會兒《美人淚》,薑眠就起身回臥室。


    猶豫再三,她撥通袁姨的電話。


    寒暄幾句後,才切入正題:“袁姨,之前梳妝台上的花是您準備的嗎?”


    “我就準備了一次,有次去老宅,看到趙姐給你大嫂換花,說什麽你大嫂早上梳妝看到花,心情會好,我就想著給你梳妝台也放點花。”袁姨說:“二少爺看到我插花,就說以後這事交給他。”


    那花還真是周澤序定期更換的。


    “欸,我沒和你提過嗎?”袁姨有點懷疑自己的記憶:“我還擔心二少爺工作忙,顧不上,又怕我不夠細心,讓你看到花枯萎就和我說,我去買來換。”


    “您提過。”


    當時薑眠以為她在幫周澤序說話,一個連家都不回的人,還能顧得上花?


    所以聽過就聽過了,沒放在心上。


    “提過就好,提過就好。”袁姨知道小夫妻倆離婚了,很是惋惜,忍不住多說幾句:“二少爺真的很疼你,看你上火,就讓我燉一些降火的湯水,看你氣色不好,又讓我燉點補血的湯水。”


    “是他讓您燉的?”


    這些薑眠倒是沒什麽印象,曾經一度以為袁姨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很懂幫她調理。


    “哎呀,我沒提嗎?估計忙忘了。他有時發微信和我說的。”袁姨急的快要把自己當成害他們離婚的元凶:“我先掛了,這就去找聊天記錄。”


    沒過多久,薑眠收到一堆聊天截圖。


    第一張截圖裏周澤序發了一屏的文字交代她的飲食喜好,特意強調所有菜別放蔥香蒜。


    難怪有時袁姨做蔥燒大排,會在做好後,把整捆的蔥挑出來。


    不過周澤序怎麽知道她不愛吃蔥的?


    薑眠一張接著一張翻聊天記錄,袁姨剛剛提的那些,都能對上。


    除此之外,她平時帶去劇組吃的橙子、哈密瓜、西瓜、葡萄等水果,也是周澤序親自洗好切好裝到保溫盒裏的。


    他發微信讓袁姨提醒她帶走。


    薑眠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周澤序一個大男人怎麽會如此細心?


    他到底默默為她做了多少事?


    這麽看來,她是不是也誤會趙姨王叔他們了,他們不是無中生有幫周澤序美言,而是實事求是給周澤序當嘴替?


    此刻,被當成高爾夫球杆推銷員的周澤序提著領罰三件套來到賀氏總部大樓。


    他一身黑色高定西裝,邁著英勇就義的步伐緩緩走向前台,一同過去的還有他自帶的冷銳氣場。


    前台小姐姐快速把手指按在座機的1和0上,結結巴巴問道:“周,周總,您,您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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