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蘭出生在鍾鳴鼎食之家,豪門辛秘多,她的家族也不例外,年輕漂亮的女人為了攀上顧家的男人費盡心思。


    那些伎倆,顧雅蘭見過太多了,比她吃過的鹽都多。


    所以看完薑眠的資料,她先入為主把薑眠歸為某個企圖實現階級跨越不擇手段的女人,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家族裏哪位叔伯,而是她顧雅蘭的兒子。


    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當晚就把兢兢業業加班的小兒子叫回老宅,動了雷霆之怒。


    周澤序臉上別人欠債的金額,直接從七百萬飆升到十個億。


    他一言不發,等顧雅蘭訓完,端著一張死人臉,淡淡道:“我以後不會見她了。”


    既然庇護不了她,那至少在現階段,不要給她帶去任何傷害。


    “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回公司了。”


    他的反應過於平靜,顧雅蘭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氣發出去了一點,又反彈回來一部分。


    她了解自己的小兒子,一斤體重自帶兩斤反骨,她說一句他頂十句,她說往東他往西,氣死人不償命。


    發飆之前,她甚至做好斷絕母子關係的準備,結果她還沒有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小兒子倒是主動提及。


    太反常了。


    顧雅蘭是誰,一個親眼見過各種鬥爭,並且博覽群書閱劇無數的人。


    女人詭計多端,男人又是什麽好東西。


    這其中一定有詐,她手一揮:“那你去忙吧。”


    隨後就派人盯著周澤序。


    一連兩個月,周澤序除了把秘書調給周庭安,臉上依舊寫著“欠我十個億”之外,並無其他反常之舉。


    而且如他所說,再也沒有見過薑眠。


    於是顧雅蘭又找秘書詳細問了情況,這才得知自始至終是兒子一廂情願,人家姑娘並不知情。


    出於好奇心,她親自上門去了解姑娘。


    事實和她的主觀臆斷大相徑庭,姑娘比她想象中坦率和真誠,但她並沒有掉以輕心。


    拿捏不成氣候的小兒子和孤苦無依的小兒媳,對顧雅蘭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她磨破嘴皮和薑眠約好相親時間,又把定居公司如同行屍走肉的小兒子叫回老宅。


    “你非她不娶嗎?”


    滿腦子被工作填滿的周澤序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非她不娶嗎?不知道。


    他隻知道最近入口的白開水沒有甜過,冰美式不苦了,飯菜也變的寡淡無味。


    聽顧雅蘭忽然提及戒斷中的感情,周澤序才意識到這兩個月過的什麽日子,答案呼之欲出。


    是的,非她不娶。


    說不出所以然來,心動就是這麽沒道理,在某個瞬間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他們之間沒有撩撥,沒有救贖,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有的隻是指尖的短暫觸碰。


    周澤序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男人,國外環境開放,邀約的女人更是絡繹不絕,其中不乏姿色出眾的女人。


    但他從來沒有心動過,一次也沒有。


    以為顧雅蘭是定期對他的感情進行測評,周澤序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那你把周三上午的時間空出來,我給你約了相親。”顧雅蘭說:“隻要你去相親,以後你想和薑眠戀愛也好,結婚也罷,我都不管了。”


    她沒有說相親對象是誰,本意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看他不死不活的樣子,顧雅蘭多少有點肉痛。


    老實說,這個條件讓周澤序很心動,相個親而已,拒絕女人他擅長。


    短暫的喜悅過後,他很快恢複冷靜。


    “不去,她是刨了周家祖墳嗎?要嫁到周家來贖罪?”


    雖然不如顧雅蘭知識淵博,但周澤序或多或少也有一點知識儲備,不受婆婆待見的兒媳能有什麽好日子。


    顧雅蘭怎麽可能聽不出來,氣的“啪啪”兩下扇在他胳膊上。


    “和你相親的是她!”


    打了兩下不解氣,又打了兩下。


    “我是什麽惡婆婆嗎!我什麽時候刁難過你大嫂?”


    周澤序任她撒氣,半信半疑地問:“真的是她?”


    “不是!”顧雅蘭氣的摔門出去。


    接下來幾天,周澤序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麽叫度日如年。


    相親當天,坐在咖啡廳裏,他久違地嚐到美式的苦味,喝一口擰一下眉的程度。


    知道薑眠是顧雅蘭苦口婆心勸來的,他有一種淡淡的無力感。


    婚姻大事居然還需要母親助力。


    真的很沒用。


    坐在對麵的薑眠一看就是很聽話的乖乖女,舉手投足之間帶著某種小心翼翼。


    這讓周澤序有種在麵試下屬的感覺,他有那麽嚇人嗎?


    整場相親,多數時間是薑眠在說,溫聲細語地交代自己的情況,從家世到學曆再到工作。


    聽起來更像麵試了,周澤序的眉頭也擰的更緊了。


    而且薑眠對他似乎一點不感興趣,他昨晚失眠,連夜打了草稿。


    一個連演講都即興發揮的人,為了相親,居然手動在紙上寫小作文。


    結果薑眠不聞不問,毫不關心。


    不過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了解。


    ——“明天上午九點,西城區民政局見,過時不候。”


    “過時不候”這個詞,是在他寫小作文時,反複斟酌以後添上的。


    他知道薑眠能來相親完全是看在顧雅蘭的份上,並非因為他本人。


    所以有一點他拿捏不準。


    薑眠沒有享受過長輩的關愛,她會為顧雅蘭這樣的長輩妥協到什麽地步,會不會因為不想讓長輩寒心而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考慮到這點,他自以為貼心地幫她留下拒絕的餘地,如果薑眠私心不想結婚,可以借故遲到。


    而他也將放棄捷徑,按部就班地追她。


    回到老宅,周澤序講起領證的事,不出所料,被顧雅蘭臭罵一頓。


    “我知道你急,但你用得著這麽急嗎?誰剛相完親,就拉姑娘去領證!”


    周澤序理直氣壯反駁她話裏的漏洞:“這不是明天領證嗎?又不是下午。”


    他也沒表現地很猴急吧?


    再說能不能領成功還不一定。


    “那你怎麽不下午去?”顧雅蘭手腳並用收拾他。


    動靜大的驚動到蒙在鼓裏的周老太太。


    了解情況後,周老太太堅決不同意:“不行,你必須娶小曼的孫女,不然我還有什麽臉麵下去見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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