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此之前漢軍收複了河套平原,但黃河大拐彎處以北地區仍舊控製在匈奴手中,這就是地理位置上的漠南。


    漠南漠北這兩個詞,最早來源秦漢時期,大漠是指戈壁沙漠,戈壁屬於荒漠的一種,表皮的泥土和沙子都被北風卷走,剩下的主要是礫石、岩石、碎石,粗砂,還有生命力頑強的駱駝草。


    匈奴人五月祭天,要漢家少女陪祭,如果單單在邊境地區劫掠幾個少女,易如反掌。可按照薩滿大巫師的旨意,越往內地越好,這對將來嫁禍、驅散瘟疫是最有效的。


    就這樣,一支輕騎兵突進了漢地深處。


    這個暮春的午後,朝那牧場,無所事事的雁兒款步行走在鬆軟的草地上。


    一條孤零零的小路伸向極目的遠方。


    雁兒彎腰摘下一朵紅花凝視,漸漸地,仿佛一個稚嫩的小女孩聲音的耳邊響起:“哥哥,你看花兒多漂亮!”往日情景再現:雁兒拿一朵粉紅的花蕊拿在小手間端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那麽有神,因喜愛臉上漸漸泛起了迷人的笑容。公孫袤手拿一個花環跑了過來說,“雁兒,來,我給你帶上。”


    短時間的追憶閃過,雁兒抬眼望去,山野空空蕩蕩,隻有漫起的蝴蝶在芬芳中飛舞。她沒有興致去追逐,小小年紀的她多了一縷說不出來的惆悵。


    有個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哥,小孩子們說我要給你當媳婦,你將來會娶我嗎?”


    她聽不到回應!


    芳草碧綠,花兒燦爛。陣陣清風,枝枝婉柔,像害羞的少女,懷著淡淡的溫情嬌媚地倩笑,一簇簇,一層層,一團團,舒緩地將初夏的韻美展現得醉意朦朧……霧靄裏一個女子的身影時隱時現,和著少女的浪漫,款款走來。雁兒吻一瓣清麗的馨香,她整個身心都沉浸在愜意的忘我境界中。


    頭戴花環,容顏嬌麗,衣裙窸窣,雁兒娉娉婷婷地踏著曼妙的步履,在濃濃萌綠中翩然起舞。那飄逸的霓裳如同蟬翼輕盈無比,又好似畫中仙子,廣袖舒展,灑落漫天五彩繽紛的花蕊……


    舞累了,雁兒停下旋轉的腳步,怔怔地又向遠方了望。


    視線裏,一條車馬大道延伸,空空蕩蕩,看不到行人,也沒有滾動的車馬,靜默無聲地消失在峽穀深處。


    隱隱中,蒼茫的天空、山野傳來一陣陣低婉、淒然的歌聲《靜女》: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


    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


    《靜女》敘述的是青年男女幽會的過程,流露出男子對戀人性格溫柔嫻靜、外表淑麗的讚美與喜愛,盡顯年輕男女之間純真美好的愛情,構思靈巧,人物形象生動,情趣盎然,充滿密約的樂趣,對青年人戀愛心理的刻畫得惟妙惟肖。


    原野上,微風吹拂,滿山滿坡的野花開得耀眼,一朵、兩朵,一叢、兩叢,連成片,匯成海。雁兒醉心於花叢,慵懶地靜臥在石板上,看蝴蝶翩然起舞。


    靜寂中,雁兒不知曉,在山的那邊,有一些烏雲飄了過來。


    花叢中,她睡著了。


    她在做夢,夢見彎曲的小路上,空寂中突然顯現了公孫袤的身影。他向她飛奔,揮動著手,似在狂喊什麽,顯得那麽焦慮。雁兒沒意識到什麽,隻顧興奮地迎了上去。無論她怎樣努力地奔跑,就是到不了他的身邊。在如雷般的馬蹄聲中,雁兒恍惚間覺得,馬背上馳騁的英武之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袤哥哥,那麽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迷蒙中的雁兒從花叢中躍起,狂喊著衝下山坡,手中揮舞著一條彩帶。


    近了,近了,已經是眼前了……猛然頓醒,雁兒這才看清那些馬背上疾馳而來的騎士不是她的袤哥哥,而是手裏摯著彎月刀的胡人!


    “啊?”雁兒驚呆了。


    雁兒轉身逃離……


    匈奴的馬蹄在飛馳……


    雁兒腳步在奔跑……


    陡然間,雁兒的雙腳懸空,匈奴騎士攔腰將她掠上馬背,飛馳而去。


    馬蹄聲碎。


    鐵蹄殘暴無情地踏碎了滿地錦簇,草葉在驟起的勁風中悲鳴……


    一個個村莊,匈奴騎兵掠過……


    河邊村鎮,奔跑中有的村民倒在彎月刀下……


    到處是驚恐的喊叫聲……


    大火在村落燃起,黑煙滾滾……


    村道上,有位婦人到在血泊中,一個男孩滿手是血,悲痛地叫著:“媽媽……”


    一位男子身上掛著傷痕,雙拳緊握,麵相蒼穹在呐喊:“天哪……”


    一個中年婦女頭發淩亂地衝向村外,口裏叫著:“我的女兒被胡人搶走了,這可怎麽好啊……”


    劫難過後的村落,暗夜裏看不見燈火,隱隱傳來女人的哭泣聲。


    還有狼的陣陣嗥叫……


    這個時候,遠在千裏之外的朔方,公孫袤握緊劍柄正在城樓上執勤。雖說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他心裏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眼裏隱含不安的神色,凝眉鎖宇……


    此刻在朝那牧場營地,木板屋裏,傳出明惠淒然的哭聲。


    趙成紀蹲在屋外的廊簷下,緊握雙拳。


    朵兒急匆匆趕來。


    趙成紀急忙站起:“朵兒,你來了,快去勸勸你娘。”


    屋門撞開,明惠披頭散發,瘋了般地要往外撲:“雁兒,我要去找我的雁兒……”


    倪裳從屋裏跟出。


    朵兒緊緊將明惠攔腰抱住:“娘,是我,朵兒。”


    明惠泣聲:“朵兒,你妹妹被胡人搶走了……”


    朵兒問:“我爹呢,咋不見我爹呢?”


    倪裳回應:“你爹帶人追趕胡人去了。”


    明惠身子發軟倒了下去,朵兒極力托住娘的身子,扭頭喊叫:“嬸子,大爹,我娘暈過去了。”


    倪裳趕忙上前伸手:“成紀,快,搭把手把夫人抬進屋裏去。”


    明惠昏厥不省人事。


    此時的涇水邊,李都尉和一群牧馬人策馬趕來,在水邊勒住了韁繩。


    空蕩蕩的河埠,原有的船隻也消失了蹤影。


    咬緊牙關的李都尉絕望地呐喊:“雁兒,雁兒,我的女兒——”


    絕望的聲音在山穀間回旋,飄蕩……


    天蒼蒼,野茫茫,天似穹廬,籠蓋四野。空漠的草原上,胡風旋蕩,一杆旗幟獵獵作響,和著一曲遠古的遊牧歌謠,馬蹄隆隆滾過。


    大肆劫掠的匈奴人凱旋而歸。


    匈奴龍城的王庭裏,偌大的穹廬大帳內,燈火明亮。


    不可一世的大單於狂妄自大:“哈哈,我大匈奴擁有最遼闊的疆域、最多的牛羊,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


    臣子們附和:


    ——我們是主宰者,我們天下無敵!


    ——我們缺少金銀財寶、糧食布匹了,就去找漢人要。


    ——我們缺女人了,也去找漢人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漢朝女人,哈哈……。


    大單於狂笑,他的臣子們跟著大笑不止。


    君臣跪地叩拜,然後直立其上身,雙臂高舉:


    ——感謝天神!天神保佑我匈奴!


    帳外的一片開闊地,篝火映紅了匈奴人的臉,胡笳、琵琶、胡笛、箜篌等樂器悠揚響起,女人們圍著火堆唱歌跳舞,慶賀勇士們得勝歸來,男人們大口吃肉喝酒。


    ——這天下是屬於我匈奴的!


    ——那些漢家女子長得真漂亮啊!


    ——漢家女人是我們的,我們就是要征服天下。


    ——我們匈奴人的事業在馬背上、在酒壺裏、在女人的臥榻上。


    眾人狂笑。


    有男人挑逗女人,盡情狂歡,更有把持不住的騎士扛起女人走向黑漆漆的草地深處,放浪翻滾。


    此刻在後庭一頂低矮的穹廬裏,酥油燈劈啪閃爍,被劫掠來的漢家女孩子們個個心驚膽戰。有的被嚇傻了,目光癡呆;有的低聲哭泣,無助難耐;有的像待宰的羔羊,聽天由命;也有剛烈的女子怒容滿麵,不想屈從命運的劫數。雁兒和眾姐妹一樣身子抖顫地蜷縮在穹廬一角不知所措,惶惶不可終日。


    穹廬是古代遊牧民族居住的氈帳,其所用材料就是由羊毛製成的氈,也叫氈房。從外觀看總體呈圓形,有高有低,頂子像穹隆,故曰穹廬。它的等級區別,在於材料的質量、體積大小、以及所裝飾的色彩不同。


    漠北的夜晚一片安靜。


    穹廬外有守護的匈奴士兵把持,巡夜的軍士列隊走過。


    在關押女子的穹廬地當間,擺了一些食品和水之類的,但幾乎沒人取用。有人甚至抱定去死的決心,暗暗做好了拚命的準備。待夜深了的時候,有兩位漢家女子提出要解決內急,在守護士兵允諾的情況下走出戶外,兩個士兵緊緊跟上。


    天上掛著一輪月牙,草地上灑滿銀輝。那兩個漢家女子走到一處土坎下,解開褲腰帶蹲下,並用眼神在交流著什麽。


    守護士兵在不遠處監視著。


    少頃,小解完的兩位女子借機撒腿就跑,守護士兵高聲喊叫著追攆了上去。


    逃跑中的人影漸漸消失在遠處。


    幾匹戰馬在奔馳,匈奴軍士揮舞彎月刀衝進夜幕。


    終究兩位漢家女子被匈奴騎士截住,一位女子試圖再次逃跑,軍士手中的刀落下,一聲慘叫。另一位女子驚恐地睜大了眼,跌坐在草地上,往後退縮。帶兵的軍士長從馬背上跳下,解開衣袍,淫邪地撲了過去。


    暗夜裏傳出女子撕心裂肺的叫聲。


    月亮不忍目睹,躲進了雲層。


    夜風下,草葉無言地搖曳。


    穹廬的窗格內,被劫掠來的姑娘們驚恐地望著層層夜色,那遠處傳來的尖叫聲進入了她們的耳膜,姑娘們在哭泣,更多地是膽怯、害怕,緊張地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雁兒站在窗前傾聽。


    那邊草地上被蹂躪女子的哭喊聲依舊在繼續。


    當那位匈奴軍士長從漢家女身上爬起,滿足地掖著戰袍時,其餘的幾位軍士從馬背跳下,瘋狂地撲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匈奴士兵們疲憊地躺在草地上休息,那個被玷汙的女子披頭散發,衣衫淩亂,悄悄從地上翻身而起,繞過小山包,開始拚命奔跑,並不時回頭張望一眼,看有沒人追上來。


    到底還是被發現了,匈奴軍士再次躍上了戰馬,馬蹄聲碎。


    呼嘯的箭羽從拉滿的弓下飛出,可憐那女子留給世間的隻有淒然的最後一聲慘叫,一頭栽倒,再也沒有起來……


    夜漸漸深了,穹廬內被旅途折磨的姑娘們終抵不住襲來的困倦,倚在氈裙睡著了。


    雁兒沒有睡,大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她仰望黑漆漆的穹頂,從透氣孔中看見了天上的星星。


    此時沒有休息的還有那些巫師們,在龍城懸崖邊的觀象台上,薩滿大巫師觀察星空,念叨著聽不懂的語句,似乎在和天神訴說著什麽。在他身後幾個小巫師在往石頭供桌上擺放貢品,並配合大巫師做著應有的事。


    待一切儀式結束,巫師們這才舒了口氣。


    大巫師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好兆頭,隻待五月祭天時。”


    小巫們附和:“這是天意,天神該顯靈了。”


    長夜過去,清早的草地上被劫掠來的漢家女們站成一溜,她們滿麵疲倦,雙眼沾滿血絲。


    在小巫們的簇擁下,薩滿大巫師煞有介事地拜天神、做法事,嘴裏不知嘟嚕些什麽。


    漢家女們不知究竟,內心忐忑不安。


    當大巫師鷹一樣的眼睛從戰戰兢兢的漢家女子們麵前仔細審視過後,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雁兒身上。端詳片刻,大巫師合上眼簾,兩手相合於胸前,掌心相對,十指並攏,口中念念有詞。


    雁兒膽怯,她分明感到大巫師那雙黃褐色的眼睛裏藏著殺氣,異常恐懼。


    良久,大巫師頷首,然後搖著神鈴昂首闊步離去。


    小巫們呼啦圍上去,將雁兒高高架起,就像抬著一件神器,快速去了後庭。


    女子們驚恐萬分。


    這些女子們被分開關押在兩個穹廬內,有專人看管,以備大巫師祭隨時挑選。主祭的隻有一人,那就是李雁兒,另外還有兩個陪祭的。其餘的幾個姑娘們則被賞賜給那些作戰有功的將領們,從而成為他們的女人。


    被挑選出來的三個姑娘們不知道她們是用來祭天的,有個稍微年齡大一點的還認為匈奴搶她們來就是要給匈奴男人來生娃娃的。


    雁兒被大巫師欽定為主祭,她單獨住在一頂偏帳裏,陪同她的還有兩個服侍的女奴仆。雁兒自進入這偏帳後,不吃不喝,這讓守在門口的那兩個奴仆不知如何是好。


    漠北的夜晚還是很清冷的,加之驚嚇和幾天沒有進食,雁兒已經很虛弱。懸起的油燈劈啪作響,但雁兒頑強地挺立,獨自站在窗前,望著星月下的茫茫漠野發呆。


    透過窗格,巡夜的匈奴兵不時列隊走過。隱約有女人淒厲、絕望的尖叫聲飄忽,轉而被沉沉夜色徹底吞噬。


    奴仆們怯生生地催促雁兒:“天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雁兒站在窗前無動於衷。


    偏帳外看守的幾個護衛耐不住夜晚的清冷,來回走動,不停地搓手。


    帳內下人們在地當間用牛糞點燃了火盆,就這雁兒還是感到不暖和,身子止不住微微顫栗。


    奴仆們悄悄議論:


    ——她在那站了好幾個時辰了。


    ——是啊,她從昨天到今天隻喝了幾口水。


    終於,虛脫中的雁兒腿腳麻木,頭暈目眩,身子晃了幾下,軟軟地癱倒在地。


    奴仆們驚呼。


    一個護衛掀開帳篷門簾往裏探視。


    一女奴說:“快去稟報呼衍閼氏……”


    呼衍顓雖說不是單於的大閼氏,但實際上後庭的大權都控製在她手裏。


    要不了多會,一個年歲大的長胡子王漢醫急匆匆走進。


    雁兒躺在臥榻上死氣沉沉。


    奴仆們雙手禱告:“她可千萬不敢有事啊!”


    這位姓王的漢醫醫術高明,在草原上深得匈奴人的愛戴,都說他是天神派來的使者,拯救芸芸蒼生。王漢醫給雁兒把脈,稍後,王漢醫說:“這女子並無大礙,就是連日驚嚇,再加上沒有吃東西,虛脫了,隻要補充營養就沒事了。”接著王漢醫起身,告訴陪同來的女巫師說,“我去調製一副湯藥給她補補,但你們要設法讓她吃東西,不然沒用的。”


    一女奴說:“我去端些羊肉來。”


    王漢醫製止道:“現在不能吃,先給她灌些牛奶就行。”王漢醫輕微歎息,下意識地捋一把自己的胡須,出了偏帳。


    過了許久,當王漢醫再次出現在雁兒居住的偏帳時,手裏端了一罐煎好的湯藥。他讓雁兒服用,可雁兒不語,閉著眼不搭理任何人。王漢醫說,“你不能拿生命當兒戲,人的生命是珍貴的。”雁兒說,“別指望我給匈奴男人當女人,我的心早有人了,你們匈奴人就死了這條心吧!”王漢醫說,“你聽誰說要你給匈奴男人當女人?”雁兒說,“不然呢,不然把我們眾多姐妹們劫掠來幹什麽?我們又不是三歲孩子,騙誰呢。”她甚至還說,“等著吧,我公孫袤哥哥已經從軍去了,有一天他一定會帶兵把你們這些可惡的胡人消滅掉。”王漢醫趁機勸說,“那你得把藥喝了,好好吃飯,隻有保住了性命,才能等你哥哥來救你回去呀!”


    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孩子,王漢醫的話讓她聽了覺得有幾分道理,遂開口道:“拿吃的來。”


    一聽這話,知道他不尋死了,王漢醫和那些奴仆們都長長鬆了口氣。


    天漸漸亮了,晨光灑滿空曠的草原,露珠晶瑩。


    縷縷青煙在晨風裏徐徐飄忽。


    外麵的光線從偏帳的穹廬頂端射進。


    帳外一陣嘈雜的說話聲。


    雁兒睜開了眼睛,感到光線刺眼,她用手遮擋。慢慢看清自己是躺在皮毛臥榻上,她一驚,倏地坐起,掀開皮裘的一角,發現昨夜的衣裳還穿在身上,這才略感放心。


    在皮裘裏,雁兒又活動了幾下腿腳,倒也沒覺出身子有異樣的感覺或不適,舒了口氣,又躺下了。


    皮裘裏很溫暖,雁兒一時不想起來。從穹廬的頂端看見了天上的白雲,她在想,如果自己變成一隻小鳥,能從這裏飛出去,該多好。


    奴仆們在向外張望。


    雁兒問:“你們在看什麽?”


    奴仆們神色緊張,吞吞吐吐:“哦,沒什麽。你醒了,這一覺睡得很長。”


    雁兒急了:“快說,怎麽了?”


    一奴仆遮遮掩掩:“什麽也沒有……”


    雁兒坐起身子:“說,是不是那些姐妹們出了事?”


    另一奴仆說:“一個漢家女在昨天夜裏被一個將領給強行占有後,半夜割腕自殺了。”


    雁兒驚呆了:“啊!”她臉色瞬間煞白,神智頓時變得混沌無常,連眼球都不會轉動了。


    奴仆們嚇壞了,齊刷刷跪下來:“你千萬要想開些,你想不開了,我們也活不了。”


    少傾,雁兒冷漠地告訴奴仆們:“如果有人也要那樣逼我,就顧不上許多了,我不會為了活著而遭受玷汙。”


    奴仆們戰戰兢兢。


    雁兒又問:“你們到底想把我怎樣?”


    沒人回應她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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