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來說,斯基特已經被鄧布利多拉黑了,她不得踏進霍格沃茲的門檻,但是架不住她有某種門路。


    如果是以前,她還可以通過抹黑哈利來獲得不小的一部分學生的支持,但是現在,哈利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大改觀,仍然堅持不懈地反對哈利的也隻有那些平常就和他不對付的人了。


    如果現在麗塔·斯基特再出現在霍格沃茲的哪個角落,她很有可能立即被趕出去。


    ——————————


    “卡修斯,我最近想談段戀愛了,你覺得選誰比較合適呢?”因法米知道來人是卡修斯,並沒有轉頭去看他,而是平視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麽,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她依舊是笑著,依舊是那樣沒有生氣。


    卡修斯以為因法米在開玩笑,便也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嗎?我可是追了你快一年了。”


    如果是以往,因法米或許會糾正他,他並不是“追求”了她一年,而是“追著”她一年,但是她今天不想這麽說:“那我答應了。”


    卡修斯反倒被嚇了一跳:“你答應了?你沒吃錯藥吧?”


    他天天跟因法米說什麽要追求她,也隻是吃定了她一定會拒絕,才這麽說的啊?


    他們兩個人,乃至其他德國家族的子弟可都清楚,因法米注定和自由戀愛無緣。


    “我沒有在開玩笑。”因法米說。


    “你是不是瘋了!要是我們真談上了,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沒有好處!”卡修斯壓低聲音急切地說,“算我求你了,姑奶奶,趕緊告訴我你剛剛是隨口一說。”


    “這樣你就害怕了?”因法米微微側轉過身體,斜睨著卡修斯,“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


    “這能一樣嗎!”卡修斯現在是最急的一個,因為某種他難以啟齒的原因,他絕對不能和因法米扯上任何男女情愛的關係。


    他現在感覺很矛盾,一方麵他怕因法米是當真的,一方麵又怕因法米是在戲耍他。如果是後者,結果甚至可能更糟——假如因法米故意在寄給艾爾文的信裏提到一句他的名字……他的下場就不會那麽好了。


    “因法米,我覺得我們應該講道理,我平時待你也不薄,雖然我確實煩人了一些,但是你也不能故意——”


    “如果你拒絕的話,我可能會給你父親寫一封信,”因法米把玩著自己的頭發,笑容僵硬了一瞬,最終定格在了一個諷刺的笑,她的眼眸低垂,自己都不願意念出最後一句話,聲音低不可聞,“說你——調戲自己未來的後媽?”


    “那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卡修斯現在希望盡快堵住因法米的嘴。尤其是她剛剛說出的那句話,信息量極大。


    “沒有別的辦法。”因法米肯定得說。


    卡修斯閉眼,露出一個視死如歸的神情:“別讓別人發現,不然對我們倆都沒好處。”


    “可以。反正你平常不也是這麽來煩我的嗎?”因法米此時低眉順目,不知道在想什麽,從這個角度來看,卡修斯居然能從她身上看出一絲他從沒在因法米身上見過的溫婉。


    他以前就能看穿因法米那虛偽的外表,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他也是。


    在因法米溫順的眉目下,潛藏的是滿滿的惡意,她厭惡一切異性的觸碰和眼神,而且早就放棄了在卡修斯麵前偽裝。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相見恨晚,但是他們彼此的惡意就足以讓他們相互排斥。


    他們身上相似的荊棘把他們保護起來,如果可以,他們或許會永遠待在自己為自己製造的保護殼中。


    卡修斯家裏那個老不死的家夥向卡修斯宣稱,因法米會成為卡修斯的繼母,但卡修斯隻覺得可笑。


    誰要一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繼母?


    但是他的意見不重要,男人也隻是這麽通知卡修斯。


    隨後卡修斯冷眼旁觀,艾爾文的家主明顯耍了男人,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讓好幾個財力雄厚的家族都給艾爾文家投了錢,而艾爾文就這麽吊著他們,誘使他們出出更高的價格,好讓他挑選一個獲利最高的方案,把因法米賣了。


    老混蛋依舊向卡修斯宣稱他會買下因法米,而且卡修斯也相信他能辦到,誰讓老混蛋人傻錢多,還足夠好色呢?


    卡修斯對自己的母親是怎麽死的一清二楚,畢竟巫師界隻有喪偶這一說。她不死,老混蛋怎麽去玩更年輕更漂亮的姑娘呢?


    老混蛋泡過很多年輕漂亮的女孩,不管是在麻瓜界還是在巫師界。他向每一個剛剛成年或者還沒有成年的女孩都許諾以浪漫的婚姻和訂婚戒指,這種承諾或許在某一時刻是真心的,但是他往往在結婚前就對她們感到厭煩,有的時候是嫌她們占了更得寵的新人的位置,於是這些女孩接二連三地消失了。卡修斯是他的劊子手,他負責把每一位沒能成為他的繼母的女孩請到地下室送走。


    或許其他家主也有過什麽不堪的黑曆史,但是卡修斯不認為他們的罪惡可以與老混蛋相提並論。


    也許隻有殺了老混蛋,才能使他的下半身停止思考,但是卡修斯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點腦子的。他始終沒有把卡修斯確立為他的繼承人,即使卡修斯是他唯一的孩子。而他立的第一份遺囑中還明確表示,如果之後沒有遺囑可以推翻前一份,那麽卡修斯應該為他陪葬。


    “卡修斯,你說,假如有一天普羅米修斯和伊皮米修斯因我而死,那麽我應該怎麽辦呢?”


    “你連自己都管不了,還管那兩隻金鷹幹什麽?”卡修斯沒有心情來裝出往常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冷冷地說。


    “你說的也未嚐不對,但是……”因法米甩了甩頭發,想起自己和芙蓉還有約,“不許在瑟拉芬麵前說三道四。”


    “知道了。”卡修斯靠在椅背上,悶悶地說。


    ——————————


    因法米一直以為瑟拉芬對於自己的想法一無所知,正如她對於瑟拉芬的想法一樣。別說是瑟拉芬的想法了,她就連瑟拉芬做了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瑟拉芬怎麽能不知道呢?她可是瑟拉芬呀。瑟拉芬·維奧萊特·艾爾文,她什麽都知道,但是她自己卻不願意想起。


    瑟拉芬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一直在重複地過著自己的六歲生日。在生日的前幾天,她的爸爸媽媽結束了漫長的被稱為旅遊的流浪,在同一個城市連續住了好幾天,他們帶著她逛遍了當地,他們一起去了遊樂園,雖然她臉上略顯怪異的藍皮受到了別人的指指點點,但是她不在乎——有爸爸媽媽的瑟拉芬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瑟拉芬,全天下最勇敢的瑟拉芬。


    她才不怕那些謠言蜚語,因為她是爸爸媽媽最好的瑟拉芬。


    那一天阿克詹和維奧萊特給她準備了一件會令所有人豔羨的生日禮物——是一對金鷹,從一窩的鳥蛋裏被孵出來的,那兩隻雛鷹本來應該有一隻被另一隻吃掉,但是瑟拉芬不希望這樣,因為她完全可以把兩隻小鷹喂飽。


    這兩隻金鷹被她起名叫作普羅米修斯和伊皮米修斯。


    過完了生日之後,他們定居在了這個城市,爸爸媽媽說他們不需要再搬家了。他們買了房子,和麻瓜們住在一起。媽媽最喜歡的花是紫羅蘭,和瑟拉芬的發色與她維奧萊特的名字是一樣的紫羅蘭。瑟拉芬很喜歡看紫羅蘭開花,但卻總是在維奧萊特讓她照料花園的時候偷懶。普羅米修斯和伊皮米修斯在屋裏屋外飛來飛去,但是沒有人對此感到詫異。


    她央求維奧萊特教她提前讓紫羅蘭開花、永開不敗的魔法,但是維奧萊特每次都會拒絕她,告訴她沒有什麽東西是永恒的。


    瑟拉芬就這麽一直在過她六歲的那一年。她從沒有上過學校,每天的活動範圍也很少離開過新家。


    但是她不記得自己是在第多少天發現靜止的時間了。沒有什麽是永恒的,包括她的年齡,她就這麽發現了因法米,從因法米的記憶中得知了真實的過往。


    在她的六歲生日過完之後,她就被帶到了艾爾文莊園,媚娃們不願意承認叛逃的維奧萊特,而後德裏安·艾爾文作為她血緣上唯一的親人,成為了她的監護人。


    “你叫因法米·艾諾·艾爾文。”德裏安·艾爾文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讓瑟拉芬感覺很不舒服。所有小動物都有的趨利避害的本能告訴她這不是什麽好人。


    瑟拉芬試圖向在場的其他人尋求幫助,她尖叫道:“他殺了爸爸媽媽!”


    “因法米,不要胡鬧。”德裏安·艾爾文現在是唯一的艾爾文先生了,他臉上的假笑裏摻著幾分得意的真笑。


    “我不叫因法米,我叫瑟拉芬!”


    “帶小姐去冷靜冷靜。”艾爾文先生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


    “不管你幹什麽,我都是瑟拉芬!”


    但是因法米後來還是屈服了,她穿上束腰、接受禮儀老師的改造,學習成為一名優秀的古代小姐。這日子像是越活越倒退了。


    普羅米修斯和伊皮米修斯被關到了棚屋裏。


    ——————————


    奧古斯都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一種詛咒。


    他還是更喜歡詛咒,是那種成體係的,複雜的由魔法陣組成的精美的圖案,輕巧的咒語總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或者說,光是憑借著咒語和特定的手勢就能施展魔法在他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詛咒自帶一種儀式感,比現在的魔咒什麽的都更加莊重。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詛咒是生活中不常見的事物,使得奧古斯都對它更加好奇。


    如果研究得更加深入一點,或許可以通過一般歸納法得出一個結論——魔法的發展是日趨簡化的。許多魔法原理學家都提出過這樣的論點,但是這種規律在詛咒上完全失效了。


    詛咒魔法並沒有隨著時日的發展而簡化多少。即使有些被現代人視作詛咒的魔法,也更像是古代定義下的魔咒。


    原理清晰、每一條線路都有跡可循的詛咒應該與音節冗長的古代魔咒相比。古代魔咒的每一個音節都有它明確的意義,而現代魔咒更多的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隻有少數的學者還在堅持研究魔法原理,而這些人就好像不會好好說話似的,總是發明出一堆亂七八糟的定義,然後用專業名詞解釋專業名詞,使得他們寫出來的為大眾科普的書籍都充斥著意義不明的陌生單詞。


    理解魔咒構成的第一道大門就這麽被這些專家鎖住了。新型魔咒改革之後,他們覺得創造的新式魔咒已經足夠人們使用的了,後來就為他們關上了門,順便上了一道鎖。


    而讓奧古斯都在意的是,為什麽詛咒沒有被簡化掉。現代的詛咒和古代的詛咒在實施方法上並無多少區別,都是基於某種儀式和法陣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是因為無法簡化嗎?這聽起來未免有些匪夷所思,畢竟在現代魔法出現之前,也沒人能相信古代魔法也是可以被簡化的。如果真的有人願意去做的話,徹底改變詛咒的實施方式不太可能,但是簡化詛咒流程也不是什麽難事。


    在奧古斯都通過東拚西湊,自學了一些詛咒中常見字符的釋義及排列組合後(他發現一些詛咒還是用如尼文寫就的),他逐漸能夠解讀出一些魔法陣本身的功能。最簡單的居然是召喚,因為召喚出來的是已有之物,而降臨災厄比降臨幸運更為艱難(詛咒中的降臨幸運一般會以更多人的厄運作為代價)。


    真是神奇,不是嗎?


    有些代價是顯性的,但是誰知道有沒有隱性的代價呢?


    就像是詛咒中的一項永恒的課題,即召喚神明,召喚祂們的代價是顯性的,但是向祂們尋求幫助的代價可不一定是支付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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