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霧走之前還看了眼李誌的紅毛,隨手把沒抽完的煙掐了,“回頭把你那紅毛染了,難看。”


    李誌說好好好。


    結果你看,到現在還沒湊夠錢染頭發,還被藍木子給認錯了。


    藍木子傻眼了,坐在椅子上,額頭全是汗,不安地攥著掌心。


    那這麽說,是她認錯人了,誤會了白矜霧?


    可是白矜霧確實搶了她的名額去參加繪畫比賽,這個事實又沒做錯。


    玉芷語重心長地跟藍木子說,“木子,可能你當時太緊張了,所以認錯人了,那你現在知道了,是不是該給白矜霧道個歉?”


    藍木子看了眼一旁無所謂的白矜霧,她又是這副高傲的樣子,好像不在乎這個世界的一切。


    但是她隱瞞自己會畫畫是事實,實際上白矜霧其實一直想看她的笑話。


    如果不是因為她,現在獲得獎項和關注的應該是她才對。


    “我不道歉。”藍木子抬了抬下巴,強裝鎮定,“我又沒有實質性對她做什麽,憑什麽讓我道歉?”


    所有在場的人都皺了眉頭。


    這事兒南霄雲第一個不同意,皺著眉頭就開罵,“藍木子,你說話要講良心啊,是你在班裏公然質疑白矜霧的,惹的這件事眾人皆知,害得大家到現在還以為是霧爺害的你,你還說跟你沒關係?還有那些校貼——”


    “誰能證明那些校貼是我發嗎?你親眼看到是我發的了?”


    藍木子直接站了起來,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那些人不過是為了我打抱不平而已,難道她們也有錯?”


    白矜霧在一旁聽著,過了一會兒,有些無語地笑了。


    藍木子看她還在那裏裝鬆弛,真的越來越煩,“我隻向警察叔叔道歉,因為我個人的疏忽,麻煩了你們,我很抱歉,但這件事我確實也是受害者,我的手腕到現在還沒有好,每天都會疼。”


    南霄雲一臉的難以置信,“藍木子你——”


    玉芷及時打了圓場,“好了,大家都冷靜一點,不要再說了,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別在這裏給警察添麻煩了。”


    —


    “聽說沒,昨天的帖子說白矜霧是故意指使職高那些人打的藍木子,就是為了自己參加繪畫比賽出風頭!”


    “啊?白矜霧這麽有心機的嗎?我去,好惡心,她該不會是黑|社|會吧,誰惹她她就指揮小弟打人。”


    元詩嫿今天聽到很多這種消息,她一直給白矜霧發消息,她都沒回,聽說她進警察局了。


    一班比燥熱的其他班好一點,這個時間都在上自習,她忙著看手機,沒注意到薑雅楠走到她跟前發卷子。


    她是英語課代表。


    “拿著啊,愣著幹嘛?”薑雅楠白了她一眼,“天天就知道玩手機。”


    元詩嫿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接過來,“不好意思。”


    薑雅楠翻了翻眼球,對著她冷嘲熱諷,“還跟白矜霧聊天呢?她都進警局了你還敢跟她玩?笑死了,你也是膽子大。”


    元詩嫿本來不想跟她多說,但此刻還是忍不住反駁了她,“我跟誰玩是我自己的事情,好像跟你並沒有什麽關係。”


    薑雅楠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樓道裏有同學喊著,“白矜霧從警局回來了!!!還有好多老師跟著!!”


    元詩嫿聽到立馬出去,到樓道的窗戶看了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從校門口出來,都跟在白矜霧的後麵。


    謔,這架勢,真的有點像大姐大。


    元詩嫿趕緊給白矜霧打了個電話,對方懶洋洋的,“喂?”


    “矜霧,你沒事吧?還好嗎?”元詩嫿心裏一直很焦急,在窗口焦慮地踱步。


    白矜霧總是令人心安,“我能有什麽事兒。”


    回班後,玉芷把兩人叫到了辦公室,苦口婆心地勸了勸藍木子,“木子,我們都能理解你,你受傷了,最近心情不太好,但這件事你做的確實不對,你應該給矜霧道個歉。”


    藍木子不說話,盯著地板看。


    玉芷隻好跟她多說點真實的情況,“本來這種小事,我們自己在學校解決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人家警察,你看現在,搞的附近幾個學校都知道了,我這裏校長給的壓力很大,你能理解一下老師嗎?”


    校長不喜歡這種敗壞學校名聲的事情,已經在教師群裏批評了玉芷很多次,她又實在反駁不了,隻能悶頭挨罵。


    白矜霧的話,玉芷勉強能看懂一些,是個好姑娘,可是脾氣有點強硬,這件事目前她沒有計較,已經是她的善意了。


    白矜霧要是真的較真,藍木子何止現在被說幾句,說不定兩方的家長還得叫過來好好說道說道。


    迫於各種壓力,藍木子最終低頭了,不太服氣地跟白矜霧說了句,“對不起。”


    聽聽這個語氣。


    也就是白矜霧懶得跟她計較了,想著她也是受害人,不想多刁難。


    所以白矜霧最後隻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以後,請你管好自己的嘴。”


    ——


    放學後,白矜霧陪著李誌出去理發,隨便在路邊找了個理發店就把李誌按進去。


    李誌哪裏敢多說話啊,乖乖坐下,理發師給他圍了圍兜,“霧爺,我沒錢染發啊,你這等會兒——”


    “我有。”白矜霧不耐煩地擰了下眉,翹著二郎腿玩手機,“老實坐著。”


    李誌不敢說話了,今天白矜霧心情確實不好,她心情不好就更不想說話了。


    不說話的白矜霧總是很可怕。


    從小她就這樣,冷著一張臉,看不慣任何人,一雙淩厲雙眼總是染著血氣,將來她們家的外人通通打走。


    李誌從小跟白矜霧住在一個村子裏,村子叫萬寧村,依山傍水的,是個好地方,隻不過太過偏僻,什麽都不發達。


    白矜霧是中途才和爺爺到搬到萬寧村的,住在最差的那間草房子裏,時不時會有一些穿著光鮮亮麗的大人成群結隊地過來找她們。


    李誌他們就躲在牆邊偷偷看。


    結果他們看到還是小孩子的白矜霧把那群大人趕出門外,握著一把帶血的刀守在門口,冷言說著:


    “滾回去。”


    那一刻,李誌他們才看清白矜霧滿臉的血跡,漫上她露在外麵的皮膚,可怕滲人,像是剛從地獄爬上來。


    身上衣服爛了一半,白衣染在血液裏,濕噠噠地滴落在地,白矜霧一身的狠戾氣息,盯著麵前的那些人。


    那是一雙戾氣深重的血色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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