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齊齊看向自己,沈瓊華這才慢悠悠道:“當然,侯府很快便將賬給平了,可見,並不是貪沈家的鋪子。”


    周令宜的心這才落回了原處。


    倒是周令芙因著什麽都不知道,隻覺得被沈瓊華掀了老底很丟臉。


    兩人剛鬆一口氣,便見沈瓊華又開口了。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珍寶閣在兩位小姐眼中竟是小小家底,看來沈家還需多多努力才是。”沈瓊華幽幽道。


    珍寶閣竟是沈家的產業?!


    屏風後的高大身影微微一震,手中折扇合攏,用力攥緊,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光芒。


    周令宜心髒猛地跳動,複雜的情緒在身體中橫衝直撞。


    若珍寶閣真是沈家的產業,那殿下就再也不必為銀錢發愁了。


    整個京城都知道珍寶閣有多富,便是一隻小小的金簪,都會賣到三百兩以上。


    更別說其他的頭麵寶石雕刻,貴的都能達到十多萬兩白銀一副頭麵,還是有市無價,每次新品一出來便會被哄搶一空。


    珍寶閣的生意如此之好,不是沒有眼紅的,想要調查背後的東家,卻都一無所獲。


    也正是因為什麽都沒有查到,這些人也都不敢動珍寶閣,怕惹到了惹不起的大人物。


    可誰知背後竟隻是一個小小的沈家。


    若珍寶閣真是沈家的,那沈家絕對要比表現出來的富有的多。


    周令宜的手都掐得泛白。


    沈瓊華將他們的情緒盡收眼底,心中冷笑。


    她之所以借著這個機會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一是因為她知道永寧侯對母親有齷齪的心思,隻有沈家的分量加重,他想要動母親才會越慎重。而永寧侯府對她們母子三人的忍耐度也會達到一個極高的高度,也方便了她後續做的事情。


    二是她在所有貴女公子們麵前說了珍寶閣是沈家的產業,這相當於世家都知曉了這件事,若是有一天,珍寶閣突然易主了,肯定會惹人懷疑,永寧侯府便不敢輕舉妄動,這大大提高了他們母子三人的安全。


    三便是讓眾人皆知道,珍寶閣的東家背後站著永寧侯府這個大靠山,讓那些覬覦之人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此為一舉三得。


    這個宴會,她算是來對了!


    一時宴會廳內安靜至極。


    就在這時,想起了一道響亮的唱和聲:“安樂公主到——”


    瞬間打破了安靜的氛圍,眾人起身行禮,“公主聖安。”


    “平身吧。”一道嬌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沈瓊華抬頭,便見一粉色宮裝的少女站在不遠處,眉眼彎彎,嬌俏可人,看著人畜無害的樣子。


    可誰都不知道她這張臉之下藏著一顆怎樣狠辣的心,她前世嫁給謝祁安後,可沒少被安樂折磨。


    沈瓊華正想著,一道幽香縈繞在她的鼻尖。


    “你便是沈瓊華吧?”安樂公主略有些驚喜道。


    沈瓊華斂眸,行了一禮,道:“回公主,正是民女。”


    聞言,安樂公主瞬間攬住沈瓊華的胳膊,


    “我經常聽二哥提起你。”


    此話一出,在座之人皆互相對視一眼。


    安樂公主此言蘊含的信息量極大。


    沈家不過才來京城三月有餘,又是住在永寧侯府,安王如何會經常在安樂公主麵前提及沈瓊華。


    難不成,安王對沈瓊華有意?


    亦或是……


    沈瓊華扯了扯唇角,她便知道這宴會沒這麽簡單。


    這是軟的不行,來硬的了?


    要強娶強嫁了?


    沈瓊華做出一副惶恐姿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安樂公主是否聽錯了?民女與殿下不過才一麵之緣,而且當時民女與殿下產生了一些誤會,鬧得有些不愉快,殿下怎會跟公主提及民女?”


    沈瓊華這話就差說自己和安王不熟了。


    安樂公主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嘟著嘴疑惑道:“怎麽可能,本公主可聽二哥提及你的名字不止一遍,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本公主耳聾嗎?”


    沈瓊華腦中飛速旋轉思考該如何回答。


    她不能跟安樂硬碰硬,現下她隻是一個商戶之女,而對方是皇上捧在手心上的公主,兩個人對上,受傷的肯定是自己。


    沈瓊華正要開口,外麵又響起一道傳唱聲:“平寧郡主到——”


    一道湖藍色的倩影走了進來。


    “呦,安樂公主這是在做什麽,這位姑娘都說了跟安王殿下不認識,你非說認識,莫不是要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不成?”


    沈瓊華抬頭,看向來人,瞳孔驟然一縮。


    平寧郡主洛希瑤乃是鎮國公唯一的女兒,瑞王的親表妹,一生下來便被先皇封為了郡主。


    前半生過的順風順水,後卻慘死。


    她之所以敢和瑞王說鎮國公府可能會被誣陷通敵叛國,便是因為這件事是上一世真實發生的。


    她記得上一世,平寧郡主便是在賞菊宴之後,突然下嫁給了戶部尚書的長子,婚後兩人還算幸福恩愛。


    但上一世瑞王死後沒多久,敵國來犯,鎮國公帶兵出征。


    原本鎮國軍勢如破竹,接連拿下了幾座城池,後卻屢戰屢敗。


    皇上震怒。


    後來,有人上折子說是鎮國公通敵叛國,原本當今皇上是不信的,但有人突然拿出了鎮國公與敵國將帥的來往信件。


    厚厚一遝,上麵全是敵國的拉攏之詞和提出的誘人條件。


    證據確鑿,皇上下令,鎮國公府被滿門抄斬,卻獨留下一人,便是戶部尚書的長子,也是後來平寧郡主的夫君。


    便是他從鎮國公府裏拿出來所謂的往來信件,交給皇上。


    而他事後也因此事獲得了爵位,皇上還另外給他賜了貴女成婚。


    但這一切其實都是謝祁安的手筆。


    戶部尚書的長子乃是謝祁安的人,是謝祁安命他將那些書信放入鎮國公府的書房導致了這件慘劇的發生。


    可捉拿鎮國公的聖旨還未傳到邊境,鎮國公便在戰場上戰死,傳回來卻變成了畏罪自殺。


    平寧郡主聽到消息後心灰意冷,帶著肚子裏四個月大的胎兒自殺而亡。


    自此,眾人皆道鎮國公府滿門抄斬乃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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