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王爺怎麽就這麽窮呢?”


    臨澤愣是將王府的賬簿翻了六遍,也沒多算出一個子兒來。


    誰敢相信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府上的連一千兩都拿不出來,真是窮的底掉。


    這樣下去,若是王爺要娶王妃,連個像樣的聘禮都拿不出來。


    紀北並沒有回答臨澤的話,好在臨澤也習慣了,自顧自的說著:


    “你說王爺這麽多年身邊連個婢女都沒有,知曉如何行人事嗎?”


    “若是王爺要成親了,我需不需要找幾本書給他,讓他學習學習?”


    “算了,還是應該先把聘禮準備好,王爺若是成婚,皇上應該也會給些聘禮吧?”


    “哎,你說要是王爺的聘禮被沈家的嫁妝給比下去了,豈不是丟臉丟大發了……”


    “不會。”紀北緊抿著的唇吐出兩個字。


    臨澤一愣,“不會?不會什麽?王爺不會和沈小姐成親?”


    “嗯。”紀北道。


    臨澤擺手,“不可能,我跟你說王爺對沈小姐肯定不一般。”


    “你什麽時候見王爺碰過女人?”


    “以前不管是皇上送的還是各個大人獻上的美人,王爺都拒絕了。”


    “住在皇宮時那些爬床的宮女,還有當初在軍中那不長眼的女人,哪個不是連王爺的邊都沒挨到,一被發現就被王爺仗殺的?”


    “就隻有沈小姐,都和王爺親了,還活的好好的。”


    說著,臨澤突然猥瑣一笑,朝紀北道:“你那天是沒在,我跟你說,那天晚上王爺和沈小姐親的那叫一個天雷勾地火,都顧不上旁邊的刺客屍體了。”


    見紀北冷著臉並不相信他說的話,臨澤指著自己的雙眼。


    “我這雙眼睛看得真真兒的,王爺的手還搭在沈小姐的腰上呢!”


    “我跟你說,沈小姐肯定也愛慕我們王爺,那天可是沈小姐將王爺壓在地上親。”


    “而且事後沈小姐不哭不鬧,這還不能證明——”


    “刷——”


    臨澤說的正起勁,門突然被打開。


    一襲玄色衣袍的謝南淵走到臨澤麵前,一雙幽深的瞳孔看著他。


    臨澤緊張的咽了咽唾沫,“王爺。”


    “暗二!”


    一道黑影隨著謝南淵的呼喚現身。


    “王爺有何吩咐?”


    “將臨澤帶去校練場比試,什麽時候打贏了你,什麽時候再讓他回來。”謝南淵淡淡道。


    他話一落,臨澤便哭喪著臉被帶走了。


    他轉身回到書房坐在書案前,拿起兵法繼續看。


    腦中回想起臨澤的話。


    他和沈瓊華成婚?


    謝南淵搖搖頭,薄唇發出一聲嗤笑。


    沈瓊華愛慕他?


    謝南淵眉頭微蹙。


    他並無意成婚,若是沈瓊華真有這樣的意思,倒是不好辦了。


    ——


    夏日悶沉,即便屋內擺了四大缸冰塊,沈瓊華也早早地醒了。


    芍藥剛服侍她收拾完,甘草便走進來,笑道:“小姐,少爺來了。”


    甘草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阿姐!我回來了!”


    下一刻,沈逸便出現在了門口。


    他身穿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眉眼彎彎,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好似裝滿了星星,笑起來露出唇邊兩個可愛的酒窩。


    是沈瓊華記憶中最好的樣子。


    沈瓊華看著阿弟,眼眶瞬間蓄滿了淚水。


    他的阿弟前世都沒能長大。


    突如其來的淚水驚得沈逸一下慌了神,“阿姐,你別哭啊,你怎麽了?”


    沈瓊華心裏難受得說不出話。


    沈逸見沈瓊華不說話隻一個勁的哭,剛剛還滿是笑意的臉一下子就變得凶狠起來。


    “阿姐,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是誰?看我不揍扁他!”


    沈逸說著,擼起袖子便朝外走。


    沈瓊華連忙拽住他,哽咽道:“沒人欺負我,我就是太久不見你,想你了。”


    “想我了?”沈逸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他眼珠一轉,“那明天家學那兒我不去了,請一天假陪阿姐可好?”


    “好。”


    這下,沈逸瞪大了眼,滿臉不可思議,“阿姐,你怎麽變得這麽溫柔講理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下一瞬耳朵就被揪了起來,“啊——疼疼疼——”


    沈瓊華捏著沈逸的耳朵,什麽傷心啊,難過啊,統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怪沈瓊華不關愛幼弟,實在是沈逸太過於淘氣。


    幼時便撒潑打諢,仗著娘親疼愛他,沒有他不敢做的,什麽爬樹,掏鳥蛋,下池摸魚都是小兒科。


    他四歲那年,在街上看見拍花子的帶走了一個孩子,居然自己偷偷跟在後麵,想要當一回武功高強的俠客解救那些孩子。


    結果自然是自己也被打暈帶走了,後來還是阿爹花了大價錢將人買回來。


    後來長大了一些,阿爹將他送進了學堂。


    結果他三天兩頭逃課,甚至趁先生午休時,在先生臉上畫王八。


    私塾換了一家又一家,人卻屢教不改,說不想考狀元,想當將軍。


    沈家就他一個男丁,阿爹如何舍得將來送他上戰場。


    阿爹最大的希望,便是阿逸將來能考取功名,讓沈家改換門庭,以後也可為自己撐腰。


    當初阿娘之所以收到林氏的信便帶著他們上京,除了思念林氏這個嫡姐外,還因林氏在信中提及侯府家學請了一位大儒,若是來了侯府,可讓阿逸跟侯府的孩子們一道上家學。


    沈家雖然富庶,但乃是商戶,請不來大儒。


    而當時阿爹慘死,阿娘一心想完成阿爹的遺願,讓阿逸接受名師教導,考取功名,這才住進了永寧侯府。


    家學十日一休沐,這還是沈瓊華重生回來第一次見弟弟,心情難免激動。


    姐弟倆說了會話,便一同前去向林婉茹請安。


    一走進院子,便能聞到一股藥味。


    林婉茹見到姐弟倆一同來請安很是高興。


    沈瓊華看著阿娘略有些蒼白的臉色,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些擔憂。


    “阿娘,不如再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東來閣的那位就不錯,隻是那人太張揚,不能帶進侯府,倒是可以帶阿娘出去讓他看看。


    林婉茹溫柔一笑,“不用,我這是心病,看大夫沒用,臉色不好是前兩日感染了風寒還未好,吃兩副藥便可以了。”


    沈瓊華看著林氏這幅樣子,心裏難受的緊。


    阿爹走了,阿娘的精神頭也被抽走了。


    沈瓊華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冷不丁聽見林婉茹道:“聽說你昨日讓掌櫃來收了侯府在鋪子裏的賒賬?”


    竟是這麽快便來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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