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到我高興了,我就幫你救她,如何?”


    白青玨抬頭看向容殊,點頭,語氣沒有半點遲疑:“好。”


    聽到這聲‘好’,容殊瞳孔一縮,沒有執傘的那隻手悠地緊握成拳。


    白青玨動作輕柔而又小心的將長姮放下,朝著容殊跪了下去。


    麵對這一跪,容殊不自覺後退了半步,紅眸中滿是難過。


    白青玨跪在容殊麵前,彎腰磕頭:“容殊,求你救她。”


    容殊低了頭,可白青玨的頭更低,他們看不到對方的神情。


    明明隻要抬頭就能看見……可白青玨卻隻是微微直起身,在容殊的注視下,再次磕了下去:“容殊,求你救她。”


    容殊看著眼前人,眼眶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


    雪夜之下,一人站立,一人跪地,像極了他們從前分別的那天,隻是從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是容殊,決絕離開的是白青玨,而今日,站著的容殊,跪著的人變成了白青玨。


    可容殊並不開心,他隻覺難過。


    從前難過,現在亦難過。


    容殊仰頭,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角,融化之後滑落。


    魔氣凝聚而成的傘掉落在身旁,白青玨一怔,正欲抬頭去看,濃鬱黑霧壓下,白青玨下意識想反抗,可剛抬起手,便停住了。


    這魔氣,是容殊。


    如今的他,不是名滿九域十八洲的小魔王的對手。


    白青玨放棄了反抗,在黑霧襲來那一刻,將地上的長姮抱在了懷中,他已錯過一次,這一次,生也好,死也罷,他都會陪在她身邊。


    黑霧籠罩住兩人,消失在了雪夜中。


    …


    “砰砰砰”幾聲響起,淩一回頭,看到東方既白,北千凝,白酒三人倒在了地上,再一低頭,縮在她身邊的林新澤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淩一輕嘖一聲,將小金虎甩向幾人:“交給你了。”


    小金虎落在白酒身上,舔了舔爪子,隨後跳到一旁變大,靠著幾人臥下,溫暖三人,免得他們變成冰棍。


    淩一將林新澤放到小金虎旁邊,隨後看向散去人形的黑霧:“後來呢?”


    “後來……”黑霧湧動,聲音斷斷續續:“後來……”


    “後來發生了什麽?”黑霧聲音變得激動起來:“我怎麽不記得了?”


    “為什麽不記得了?”


    “我是誰?”黑霧變得不對勁起來:“我是白青玨?”


    “不,不對!”黑霧崩潰否認:“我是容殊!”


    “不,不對……”此刻的黑霧就像是分裂了一般:“我是白青玨,容殊死了,容殊死了!”


    淩一看著不斷變換形狀的黑霧,往小金虎身邊一靠:“什麽情況?”


    小金虎看了一眼那黑霧:“它不是白青玨,也不是容殊。”


    “哦?”淩一挑眉:“不是白青玨也不是容殊,那它是什麽?”


    “不知道。”小金虎嘟囔道:“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


    “看出來了。”淩一歎息一聲,用神識聯係了天衍:“這玩意說到一半瘋了,有沒有什麽辦法回看?”


    天衍:【你不是有辦法獲取記憶?】


    淩一:“是有辦法,但我那辦法隻適用於正常人的記憶,你看它正常嗎?”


    天衍:【……有倒是有,但是……】


    “有就行。”天衍還沒但是完,就被淩一打斷:“來吧,施展一下你的神威,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麽個事?”


    天衍:【……】


    天衍原本想說不能白嫖係統,但這話他說過好多次了,不管用。


    【算了。】天衍歎息一聲,說道:【淩一,把你的眼睛借給我。】


    淩一道:“隨意借用。”


    天衍:【……】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麽無所謂?


    天衍收起心神,打開天命,抽取山河鏡力量注入淩一眼中,隨著山河鏡力量進入淩一眼中,淩一原本漆黑的眼變成了鏡光一樣的銀白。


    銀白映照黑霧,混亂的記憶歸序,淩一看到了三十年前的真相。


    …


    黑霧從雪原消失後,出現在了一片冰藍之地。


    “砰砰”兩聲響起,白青玨和長姮從黑霧中掉了出來。


    黑霧在他們不遠處停下,歸攏凝聚出一個人形,卻不似在雪原出現時那般真實,有形無實。


    “咳咳……”白青玨劇烈咳嗽起來,容殊下意識想要過去,但一步踏出,又收了回來,語氣涼薄:“白青玨,如今你自身都難保,要如何救她?”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容殊口中出來,白青玨神情僵了一瞬,但很快便恢複如常,平靜道:“抽出我的靈根,補給長姮,以我這一絲魂力助她煉化吸收,便能救,救她。”


    “挖出靈根,以魂相助……”容殊譏諷一笑:“為了她,你竟然願意身死魂消。”


    “可惜。”容殊出現在白青玨身前,居高臨下看著他:“真正的長姮早就和無妄生融為一體了,你想救的這個人,不過是長姮遺留在無妄生的神裔力量選中的其中一個罷了。”


    “她死,神裔力量會重新挑選合適的血脈出現。”容殊看著白青玨:“鬥轉星移春去秋來,多少年過去,屬於長姮的神裔力量在這些年不知道挑選了多少合適的血脈降生在這片大地,震懾大地之下的存在,她們隻是擁有長姮的力量,並不是長姮,你懷中這個,不過就是長得像長姮一些,不是真正的長姮,如此,你也要為她折了這一絲魂力?”


    “是。”白青玨看著容殊:“她不是舍身封魔的長姮,她是北冥帝國的長姮公主,可在見到你,恢複記憶之前,我隻是白青玨,是北冥帝國長姮公主的未婚夫,我敬她愛她,願為她舍命。”


    “真讓人感動啊……”容殊後退了兩步,看著白青玨:“這是你所願,對嗎?”


    白青玨點頭:“是。”


    容殊輕笑一聲:“既如此,我成全你。”


    話落,容殊抬手,一道力量飛向白青玨,探入他體內,挖出了靈根。


    靈根存於身體之中,被挖出,那痛苦難以想象,白青玨生生承受,加上有傷在身,當即吐血不止。


    容殊看著,心中痛恨,恨自己不能替代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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