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曉看著張浪,張浪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


    馮曉曉知道張浪有問題。


    刑警的直覺告訴她,張浪……很可能跟這件案子有關。


    馮曉曉:“小米現在在哪兒?”


    張浪:“我不清楚。”


    馮曉曉:“怎麽能聯係上她?”


    張浪:“我不知道。”


    馮曉曉:“你是怎麽聯係她的?”


    張浪:“她在夜總會一樓酒吧喝酒,我看見她就跟她搭話,然後把她叫到我的包間裏。我隻知道她叫小米,大名怎麽稱呼我不清楚。”


    馮曉曉:“你跟衛輝認識嗎?”


    張浪:“認識。”


    馮曉曉:“怎麽認識的?”


    張浪:“他經常光顧夜總會,所以我認識他。”


    馮曉曉:“你們是朋友?”


    張浪:“算是吧!”


    馮曉曉:“半個月前衛輝為什麽打你?”


    張浪:“他跟我女朋友那個,讓我抓到了,他惱羞成怒就把我和我女朋友打了。”


    馮曉曉:“你朋友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


    張浪:“她叫李麗,自從那件事發生後我們就分手了,她在什麽地方我不知道。”


    馮曉曉:“衛輝為什麽給你五萬塊錢?”


    張浪:“他以為我女朋友是**,所以給我五萬塊,後來發現不是才發生口角的。”


    馮曉曉:“你利用你的女朋友去騙衛輝的錢?”


    張浪滿臉愧色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他不得不承認,衛輝給他錢是通過銀行轉賬,警察很容易查到。


    而且有一天警察找到李麗,估計李麗也會實話實說。


    現在張浪想的是,其他什麽罪都無所謂,隻要殺衛輝這件事警方沒有證據,那他就能保住一條命。


    兩個刑警站起身要走,就在要走的時候,馮曉曉愣了一下,因為掛在古瑤身後的幾個紙符“啪啪”的掉在地上。


    古瑤身後的牆上,有一個斑駁的水印,似乎……是一張猙獰的人臉。


    馮曉曉怔怔的看著,古瑤看見馮曉曉的表情愕然的回頭也看了一眼。


    她也驚呆了。


    張浪也看見了,那確實是一張猙獰的人臉,他認識,那是水生的臉。


    牆皮發潮很正常。


    牆皮發潮出現水印也很正常。


    牆皮發潮出現水印,而水印是一張猙獰的人臉,這正常嗎?


    馮曉曉沒說什麽,她隻是覺得有些好奇。


    或許是個巧合?


    馮曉曉、張成跟古瑤和張浪握手道別,臨走的時候她又看了張浪一眼,眼神很怪,張浪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時間和空間裏,可以存在任何東西。


    人類已知的,人類未知的。


    幾百麵前,有手機嗎?


    幾百年前,有電視嗎?


    幾百年前,有電磁波嗎?


    現在,有鬼魂嗎?


    正因為看不見,才害怕。


    古瑤這個人比較相信命運、神鬼。


    這幾天她越發心神不定。


    尤其是自己開始食肉無度。


    最初每天中午到西餐廳,後來發覺不方便,晚上在家裏也讓保姆給她準備生牛排。


    每次都吃的肚子鼓鼓的她才罷休。


    保姆對古瑤飲食發生巨大的變化也感到驚訝,看的是不住咂舌。


    張浪知道後跟古瑤說過一次,水生生前就嗜肉,這讓古瑤更加恍惚。


    她沒事兒就琢磨,難道肚子裏懷的……真是水生?


    她也想在去見見馮師傅,可馮師傅走了。


    說是讓外甥女接走了,村子裏沒人知道她外甥女住在什麽地方。


    沒辦法,古瑤隻能到各種廟宇去求平安符。


    夜裏她還是不斷夢見水生站在她床前,對著她叫媽媽,她一次又一次的說:“我不是你媽媽,請你走吧!”


    可每一次水生都對著她陰森森的冷笑。


    張浪開始把自己關在一個屋子裏,是他花錢租的,他不敢在到夜總會上班了,甚至白天都不敢出去。


    他現在成了徹頭徹尾的蟑螂。


    他隻要一上街,看見誰都象是警察,看見誰都象是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這一天張浪晚上十點多一個人走在街上,他想到超市買點東西吃。


    他現在取出自己全部的積蓄,把它放在出租屋的床底下。


    他決定跑,跑的越遠越好。


    跑到窮山溝、跑到農村、跑到國外……


    甚至跑去沙漠,隻要能保住一條命就好。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警察能不能破案,最後他肯定,破案是早晚的事。


    原因很簡單,就是李麗和小米。


    李麗親眼看見他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跑進了靖宇街。


    而且看見他手裏拿著一把刀子。


    小米親眼看見他殺人,這兩個人,現在似乎都跟他沒什麽感情。


    即使有,也是買賣關係。


    即使有,也是利用關係。


    張浪利用李麗去騙衛輝的錢,雖然李麗表麵沒說什麽,但是張浪能感覺到,李麗很介意,李麗很抵觸,甚至李麗有些怨恨。


    而小米,自己睡了她很久,一毛錢都沒給過她,他不覺得小米能和他睡出什麽感情,相反,小米應該也恨他。


    這些加在一起,張浪覺得自己死路一條。


    警察要想找到李麗和小米,無疑是輕而易舉。


    他想避避風頭在走。


    他每天都看新聞,看看電視上有沒有通緝他,可沒有。


    他每次都長長的出了口氣。


    讓張浪感到安慰的是,水生似乎沒在纏著他。


    自從他殺死衛輝之後,難道是張兮兮給他說的情?


    難道是水生知道自己給張兮兮報了仇原諒了自己?


    不過對於張浪來說意義有多大?


    走了個要命的水生,來了一群要命的刑警。


    他們,都會要了他的命。


    他在超市裏把帽子壓的低低的,他知道,很多超市都有監控。


    他買了很多的方便麵和礦泉水,還有紅腸、餅幹、罐頭等等,都是打開就能吃的。


    出來的時候張浪看到一個背影,在大街上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張浪覺得很眼熟,可是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他低著頭往出租屋走,路邊的一個小孩兒在和媽媽嬉鬧,路邊的一個老頭拄著個拐杖在顫顫巍巍的前行,路邊的一輛出租車在攬客人……


    這些似乎都跟他無關,可張浪覺得他們都有可能是刑警化妝的。


    那個小孩兒會不會是警察的兒子、老頭會不會是警察的父親、出租車會不會是警察租來監視他的……


    張浪現在是典型的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他都往自己身上想。


    他拎著兩大袋東西東繞西繞,轉了好幾條街,他回頭看了看,沒有相似的行人,沒有相似的汽車,他心裏稍安。


    似乎現在可以回家了。


    可就在張浪決定回去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他心裏又是一哆嗦。


    原先的手機卡他已經扔了,現在的手機卡是新買的,而且買的是神州行,不記名的聯通卡。


    手機號他沒有告訴過任何,現在手機竟然響了。


    張浪心驚肉跳的打開手機,是一條短消息:你的終點:出城左走兩公裏,右轉五公裏。


    手機短信沒有顯示對方的號碼,張浪愣住了。


    是發錯了?


    發對了?


    是誰發的,什麽意思?


    張浪回到出租屋就開始畫魂兒。


    他簡單的吃了一盒方便麵,一根紅腸。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安全,因為那條短信。


    如果沒有發錯,那就證明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在這裏,如果發錯了,這種巧合能有多大,還有“出城左走兩公裏,右轉五公裏”是什麽地方?


    我的終點又是什麽意思?


    張浪開始坐臥不安,他看了看手表,是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


    他喝了一大瓶礦泉水,然後穿上衣服從出租屋出來。


    張浪站在街邊費了好大勁才打了一輛出租。


    司機是個女的,四十歲出頭,她問張浪去什麽地方,張浪說:“出城左走兩公裏,右轉五公裏。”


    司機一愣:“那是什麽地方?”


    張浪說:“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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