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當真不管嗎?”


    元月聽下人回稟,兒子一大早就往沈家去了。


    “兒子自小有主意,他決定的事,什麽時候聽過我們的?”


    司維也覺這門親事欠妥,他何嚐不想要一個可以提供助力的親家?


    不過,人家姑娘名聲要緊,兒子想娶,便娶吧!


    沈靈澤也非全無用處。


    圓月重瞳用得好,未來助力可能更大。


    “我要不要把兩個女兒叫回來?”


    元月見老爺不站在她這邊,打算叫兩個女兒回來撐腰。


    “別!”司維趕緊阻止,“你可千萬別!”


    “老二錦妍還好說,老大錦佳脾氣和錦年最像!”


    “倆人針尖對麥芒,錦年轉頭去剃度……你我誰受得了?”


    司維讓元月別折騰,趕緊去尋媒婆,明天上沈家提親。


    元月手帕都要撕爛了!


    她磨蹭到下午才派嬤嬤去縣裏尋最好的媒人。


    --


    沈靈澤聽到雞叫起床,她推推身邊睡的打小呼嚕的靈雲。


    “小妹,醒醒!”


    “二姐,怎麽了?”


    沈靈雲困倦揉揉眼睛,看向已經坐起身的二姐。


    “你去幫我開院門,好不好?”


    “好……嗯?院門?外麵的門?”


    沈靈雲看一眼外麵蒙蒙亮的天,不明白二姐什麽意思,還是聽話爬起來穿衣服去開門。


    “司公子,你怎麽來了?”


    沈靈雲看著門外提著早點的司錦年目瞪口呆。


    她探頭街道上看看,除早點攤主,大家都沒起。


    “我來給小姐送早餐!”司錦年舉舉手中油紙包,“放我進去可好?”


    沈靈雲恍恍惚惚把人放進來,眼見著司錦年去廚房把早餐溫著,打熱水伺候二姐洗漱,動作熟練輕柔。


    “小姐,昨日睡得好嗎?”


    司錦年細心給沈靈澤擦拭每一根手指。


    他好幾天沒抱著小姐入睡,夜夜難眠,睡著也會做噩夢。


    “還好!”


    沈靈澤歪頭,勾起嘴角,調侃對麵哀怨的男人。


    “錦年睡得不好嗎?”她微微靠近,壓低嗓音,“一個人睡一張大床……不爽嗎?”


    沈靈澤看不見,司錦年沒躲開,他們近到隻留一縷之距,稍稍再進一步就親上了。


    旁邊沈靈雲看得目瞪口呆,她……她二姐在輕薄司公子嗎?


    “嘶!”


    主屋方向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沈靈澤轉頭,笑眯眯和家人打招呼。


    早餐擺上桌,沈家人表情還有點兒懵,搞不懂兩人關係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親密?


    “伯父、伯母,家中已經在尋媒婆,明日便會上門提親。”


    司錦年安撫女方父母,他對小姐愛得全無保留,家裏如果不同意,他明天就來做上門女婿。


    “好!好!”


    沈力胡亂點頭,感覺一切都那麽不真實。


    他要和縣令做親家了?


    “錦年,你帶筆墨了嗎?”


    沈靈澤家中筆墨稀少,那是原身用來抄書換錢的工具,她不太想動。


    “帶了!”


    司錦年扶住沈靈澤小臂,把她帶到屋簷下坐好才鬆手。


    他高大身影忙前忙後,把小姐安排妥帖後才展開文房四寶。


    興潮縣位置在中遊,全長一千米三百米。


    去年爆出河堤漏點,縣衙出一部分錢,鄉紳出一部分錢,老百姓出力,算是把河堤修補完了。


    司錦年把隸屬興潮縣的河堤畫出來,泰勒勘探結果標注好,要修的地方很多,需等河水褪去從根兒開始修,或者重新再建河堤。


    “錦年,你三、五點位畫重點,然後根據我描述給兩個人畫像。”


    沈靈澤說得自然,司錦年聽話照辦,沈家人感覺非常詭異。


    為什麽還沒成親就有種“老夫老妻”的即視感?


    司錦年根據沈靈澤描述畫像,她眼睛還沒有複明,無法判斷是否準確,盡量把特征描述清楚,這樣比較好辨認。


    畫完兩幅畫像,司錦年出去一趟,回來加入清掃大軍,動作麻利勤快,深得未來丈母娘喜愛。


    司錦年從酒樓訂一桌酒菜,免得丁靜再辛苦做飯,晚飯亦如此。


    經過一天相處,他成功俘獲沈家人的歡心,麵帶笑容回家。


    “乖女,你以前認識他嗎?”


    丁靜觀察一天,發現他們互動極為自然默契,仿佛相處好幾年的夫妻。


    “娘,我和他夢裏見過,共同生活了好久、好久呢!”


    這話半真半假,唬得沈家人一愣愣的,卻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


    “行!”沈力一錘定音,“為了乖女,我老沈就高攀一回!”


    沈家說說笑笑,縣令家氛圍劍拔弩張。


    司維借著喝茶機會,不認同瞥一眼身邊的夫人。


    早上明明說好不要把兩個女兒叫回來,晚上他忙一天回來,麵對三個女人嘰嘰喳喳,叫囂要讓沈靈澤知難而退,額角青筋一跳跳地疼。


    “兒啊!”元月歎口氣,“我已經找好媒婆,明天上沈家提親!”


    她借手帕擦拭眼角,遞給兩個女兒“趕緊勸勸!”的眼神兒。


    “錦年,你為什麽執意要與沈靈澤成婚?”


    司錦妍搶在大姐之前開口,生怕大姐和小弟起爭執。


    “如果擔心沈靈澤名聲問題,我們去商量、商量,出錢讓他們去外地生活。”


    “二姐,有人對你做出同樣的事,給你一筆錢讓你背井離鄉討生活……你願意嗎?”


    司錦年深吸一口氣,用詞盡量柔和,免得傷及無辜。


    “沈靈澤如何能與我們相提並論?”


    司錦佳立刻站起來,指著司錦年一頓數落。


    從小時候開始翻舊賬到最近一次見麵,足足說了兩刻鍾才停下。


    “大姐說了這麽多,無非在和我強調官宦家女兒多高貴,平民女子不配和你們相提並論。


    哪怕被人汙了名聲,可以給點兒銀錢打發了。


    大姐,你何時變得如此麵目醜陋、冷血自私?”


    司錦年冷著臉回懟,言辭犀利,幾句話勝過兩刻鍾的殺傷力。


    “你說我冷血自私?”


    司錦佳氣笑了。


    “我一個外嫁女,為誰著想才急吼吼回娘家?”


    “既然你知是外嫁女,我的事兒就別摻和了!”


    司錦年桃花眼中冷若冰霜,司錦年氣到噴火,轉頭找父母評理。


    “錦年,向你大姐道歉!”


    司維見子女因外人吵紅了臉,對沈靈澤態度變得極為不喜。


    “為什麽要道歉?”司錦年毫不退縮,“我沒說錯話、做錯事!”


    “司錦年,你好大膽!”司維重重拍桌,“古來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豈敢違抗?”


    “好好好!”司錦年笑容狠戾,“司縣令,你這是拿父母孝道壓我嗎?


    若我願為小姐名聲負責,可你卻用此壓我……那我便一直訴狀告到州府衙門,看看他們如何判?”


    他環顧一圈兒,最後將視線落到元月身上,渾身仿佛出鞘利劍,鋒芒畢露,刺人心魂。


    “母親,你不願意我娶小姐,便鼓動大姐、二姐來與我吵。


    你明知吵下去,父親會不高興,以此達成你的目的,卻在爭執中完美隱身。


    我的母親,你可真是好算計!”


    司錦年毫不猶豫戳破元月偽裝,完全撕破臉,毫無顧忌,無差別攻擊。


    “司縣令,您清楚,我說到做到!”


    “縣令夫人,算計家人,您可真能耐!”


    “大姐,你男人外室兒子都生了兩個!


    你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管娘家的事倒是很積極啊!”


    “二姐,早點回家!”司錦年歎口氣,“娘家的破事兒,你少摻和!


    回回勸架,回回難受的都是你!


    不能解決問題,還容易生病,你虧不虧?”


    司錦妍前頭聽得膽戰心驚,到她這裏畫風突變。


    她聽著弟弟諄諄勸導,想想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錦年並非不懂事,看得清楚利弊關係,她小時對他的好,他也都記著……


    “父親、母親,我出去張羅晚飯!”


    司錦妍從善如流,避開爭鬥現場。


    弟弟想要為一個女子名聲負責,本就是正人君子所為。


    她這個做二姐的,為弟弟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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