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裴家住宅。


    靜謐柔和的月光鋪展開來,奢華中式別墅,園林風格的庭院裏流水潺潺,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綠植鬱鬱蔥蔥。


    宴會已經結束,不少賓客都往外走去。


    池宴和上官櫻並排走著,周圍人不多,他問:“上官櫻,你和裴朔旬的聯姻,是取消了嗎?”


    “就沒有開始過,哪談得上取消。”


    池宴腦中閃過各種猜測:“你不願意?”


    “池宴,你應該清楚到底是誰不願意。”上官櫻笑了下,幸災樂禍似的看他,“裴朔旬,可是愛死了時穗呢。”


    池宴愣住,危機感飆升。


    “是他阻止的聯姻,不是我。”上官櫻撥弄了下耳側的碎發,又道,“我之前提出了聯姻協議,想要和他合作,但卻被拒絕了。”


    “我又不會阻止他和他的小青梅在一起,真沒想到,他為了小青梅,放棄利益,潔身自好到連合作都不願意。”


    “沒有聯姻的束縛,還有青梅竹馬的感情。”上官櫻捂嘴笑,“池宴,你的勝算不是很大哦。”


    池宴眸色漸沉,矜貴又冷淡的臉上凝著濃重的寒氣,麵無表情的時候,氣場強到可怕。


    靜默了片刻,他低聲問:“裴朔旬,他是要放棄裴家的身份地位嗎?”


    “放棄了的話,今晚怎麽可能還有生日宴。”上官櫻也不賣關子,直接說,“是白夫人。”


    白夫人,裴朔旬現在的後媽。


    “白夫人和他爸沒有任何感情,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說服了白夫人,白夫人極其看重他,半個月前,白夫人帶他來我家拜訪。”


    “應該是簽了對賭協議,具體協議和賭注我不清楚,又給我爸媽灌了迷魂湯,總而言之,沒有聯姻了。”


    “那天我爸媽問我,問我喜不喜歡裴朔旬,我實話實說不喜歡。”


    上官櫻歎氣:“早知道聯姻會被作廢,我就回答喜歡了。”


    池宴:“那你現在跑回家裏哭著和爸媽說喜歡,還來得及嗎?”


    “有病。”上官櫻翻了個白眼,“你別想著用我來擺脫情敵,我可是——比誰都愛看兄弟為女人爭風吃醋扯頭花的戲碼。”


    “……”


    “對了池宴,我采訪下你。”上官櫻問,“你作為池家未來注定的掌權者,你家會同意時穗嗎?門第差距,可真是大呢。”


    少年微微偏了下頭,一縷碎發落在眉梢,眉眼鋒利又桀驁恣肆。


    “我喜歡誰,又不需要我家的認可。”


    他邊走路邊理袖子,問:“裴朔旬去哪了?”


    “沒有聯姻,這麽大的喜事。”上官櫻笑得愉快,“他當然是迫不及待,要去告訴你老婆啦。”


    *


    昏暗的室內,蛋糕上的蠟燭輕輕晃了一下。


    “陳洵,你也要和我許一樣的願望。”時穗閉著眼,說道,“你和我一起,祝許朝暮身體健康無病無災!”


    祝福情敵嗎?


    喜歡的女孩讓他祝福情敵!


    裴朔旬盯著她的臉,白皙的臉頰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溫暖,許願的時候,嘴角微微向上彎起,看起來十分甜蜜。


    她怎麽能對他說出這麽惡毒的話?


    不對,不關穗穗的事,是許朝暮惡毒。


    裴朔旬強迫自己冷靜,企圖平淡嫉妒之心。


    卻毫無用處。


    反而滋長出欲望,瘋狂的邪念在心中洶湧。


    裴朔旬微微勾唇,眼梢上挑,溫和斯文的臉上浮起平日裏從未有過的恣肆邪氣。


    他低頭吹滅了蠟燭,單膝折在地毯上。


    時穗察覺到光線變暗,睜開眼,與他對視:“陳洵,你已經在心裏許願了嗎?”


    裴朔旬晦澀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扯開領帶,在她茫然的視線中,用領帶將她手腕纏住。


    “怎麽了嗎?”時穗臉上滿是困惑,“我沒受傷,為什麽要包紮?”


    裴朔旬低頭看著她,因為醉酒而泛粉的臉頰,迷離的目光,遲鈍的反應,柔軟、任人欺負的乖巧模樣……


    “你沒受傷,是我受傷了。”他的眼尾漸漸泛起變態的猩紅,啞聲問,“穗穗,救救我好嗎?”


    “我又不是醫——”


    最後一個字未說出就被一個急促的吻堵住了字眼。


    克製住的欲望衝開了閥門,混合著粘稠愛意的木質冷香襲來。


    他將她按在沙發上,唇齒微涼,箍住她雙手的掌心卻滾燙。


    帶著毀滅一切的、失控的吻落下。


    全憑欲望的本能糾纏不清,一片泥濘。


    心跳聲在寂靜中成倍放大。


    時穗遲鈍的感受到他的侵入和糾纏,迷迷糊糊的睜著眼。


    感覺、這樣是不對的。


    雙手被束縛,時穗隻能偏頭去躲。


    終於找到喘息的機會,她含糊不清的控訴:“我要吃蛋糕。”


    裴朔荀鬆了口,又低頭吮吻幹淨她泛著水光的唇。


    高挺的鼻尖在她臉上蹭了蹭,嗓音沙啞:“是不是許朝暮最討你喜歡?”


    “穗穗,他有沒有像這樣親過你?”


    時穗沒聽他在說什麽,隻覺得他燙死了,想要推開他,卻發現手還被領帶捆著。


    她舉起手:“解開。”


    裴朔荀愣住,在他耳朵裏,這聲音軟的簡直是在撒嬌。


    她竟然沒有暴力扯斷,而是乖乖的讓他解開。


    心裏泛起暖意,裴朔荀受寵若驚,一邊為她解開領帶,一邊誇獎:“穗穗好乖。”


    下一秒就被推開。


    時穗活動了下手腕,垂眸看了眼被推翻在地的裴朔荀,眼睛亮了下。


    裴朔荀對上她的眼,立馬明白——蠢蠢欲動想揍人。


    他連忙滾過去切蛋糕,放在紙盤上,雙手奉上。


    “吃蛋糕。”


    車厘子巧克力蛋糕誘人,完全無法拒絕。


    時穗忘了切換揍人狀態,眼裏隻有蛋糕。


    她伸手去拿,裴朔荀已經挖了口蛋糕遞到她嘴邊。


    邊喂她邊問:“穗穗,你最喜歡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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