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蒙蒙,看不清遠處的景色,涼絲絲的風吹過斜斜細雨,帶著點浪漫。


    “同學們都說你和上官櫻是一對,但其實隻是他們在拉郎配。”


    女生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響起:“每次有人問你上官櫻是不是你女朋友,你都說不是。他們都說你和上官櫻搞地下戀,不願公開。”


    “但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壓根就不喜歡上官櫻,你和她隻是普通朋友。”


    少年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輕笑著反問了句:“你了解我?”


    “裴朔旬,其實、其實我從開學第一天見到你,我就、就喜歡你。”


    所有的少女心事都匯聚成一句話,耗盡了勇氣。


    世界在這一刹那靜止,忐忑,仿佛能聽到怦怦的心跳聲。


    裴朔旬靜靜看著她,臉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溫柔神色,過了片刻,他還是問:“你了解我嗎?”


    “我當然了解。”少女篤定,“從喜歡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一直在關注你,你每天的行程,你的各種喜好,還有你上台的發言,我都記下來了,我都知道。”


    “抱歉,可你有一點不知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拒絕的話都令人生不出氣來。


    空氣又安靜了好一會兒,微弱的哭聲傳來,少女的聲音有些顫抖:“是、是上官櫻嗎?”


    “不是。”裴朔旬遞過紙巾,“你先擦一下眼淚。”


    她接過紙巾,但沒有去擦眼淚,急切問道:“那是誰?”


    “你無權知道。”


    “既然你不說,那肯定就是在騙我,壓根就沒有這個人。”少女眼底燃起希望和鬥誌,“裴朔旬,我還是會繼續喜歡你的!直到你接受我為止。”


    “不必了,我不值得你喜歡。”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無權剝奪我喜歡你的權利。”


    少女熱情,張揚,像是一朵熱烈綻放的玫瑰。


    “那抱歉,我永遠不會背叛我喜歡的人。”少年溫柔的嗓音逐漸變得冷淡,“也就永遠,不會喜歡你。”


    呼吸停滯,勇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散去。


    時穗聽到了遠去的腳步聲,告白的少女是哭著跑走的。


    她會放棄嗎?


    神遊中,忽然,係統的聲音傳來:[高中不能談戀愛。]


    時穗應得飛快:[知道了知道了,學習第一。]


    正當她打算接著寫英語試卷時,腳步聲響起,穿過書架,越來越近。


    時穗下意識轉身望去,少年沒有穿校服,黑色的外套隨意搭著,頭發自然垂下,有些微濕,鼻梁很高,戴著一副眼鏡,眼睛深黑、冷淡。


    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是上次在活動室抽煙的那個煙鬼。


    原來他叫裴朔旬。


    時穗收回視線。


    僅見過一麵的人,她也不愛多管閑事。


    可是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她身側了下來。


    很明顯,目標是她,時穗不得不說話了。


    她的視線依舊在看卷子,說:“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說自己沒有聽到告白,那也太欲蓋彌彰了。


    “你。”裴朔旬看她,卻隻能看見她的小半張側臉,線條柔和流暢,和記憶中的那張臉逐漸重疊。


    可能隻是記憶有些久遠,模糊了。


    又或者是他太想她了,隻要有點相似就以為是她。


    裴朔旬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問:“你之前的高中,是在g市讀的嗎?”


    他昨天看到校園論壇,知道她也來自西南,隻不過城市的信息,又對不上了。


    “是。”時穗點了下頭,覺得他的問題有些古怪,問,“怎麽了嗎?”


    “沒什麽,我以前在z市讀過書。”裴朔旬的眼底流露出一絲傷感,一閃而過。


    時穗愣了下,她以前就生活在z市的一個小鎮上,初中也是在那裏讀的,小鎮在群山中,上學要走山路。


    隻不過後來遇上了小紅花公益活動,在網上好心人的幫助下,她搬家去了g市,也就在g市讀了高中。


    後來她也是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回了薑家,不過扯遠了。


    時穗沒有說話,和不認識的人沒必要說太多。


    比如和他說‘你長得有點眼熟,我是不是以前認識你’,說不定就會被誤認為是搭訕的花癡。


    裴朔旬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覺得時穗有些熟悉,但又認為這份熟悉是來自於名字的加持,她的名字讀音和她一樣,所以他才會對她多加留意。


    除去名字,她們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腳步聲遠去,時穗繼續寫題。


    *


    很快就到了中午,窗外的雨也停了,沒有彩虹,天依舊是霧沉沉的。


    時穗拿出超大的一個保溫袋,手指戳了戳同桌:“同桌,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便當。”


    她從桌下遞過去,動作偷感十足,像極了非法交易。


    池宴從進教室就注意到了這個保溫袋,米白色的袋子上點綴著咖啡色的織帶,上麵還有小熊印花。


    不用問裏麵裝的是什麽,大家都知道,是時穗對他的愛。


    池宴:“你和我一起去。”


    笨蛋已經錯過了一次和他獨處的機會,這次她一定不會拒絕。


    時穗:“不用了,我自己吃就好。”


    池宴:!!她怎麽可以拒絕我!!艸,該不會是要和許朝暮那混蛋一起去天台?


    “你要去天台?”池宴語氣冷颼颼的。


    時穗遲鈍的沒有察覺到他的話外音,但回答滿分:“怎麽可能,剛下過雨呢。”


    “嗯,那就和我一起去休息室。”池宴頓了下,想到了什麽,踹了腳嚴澤的椅子腿,“和我去休息室。”


    怕她覺得兩個人不自在,多帶個人也沒事。


    當然,去了休息室就後悔,帶了個電燈泡。


    嚴澤正在打手遊,關鍵時刻被這麽一嚇,手機沒拿穩掉到了地上。


    game over.


    “哦哦,該去吃飯了。”嚴澤撿起手機,肚子咕嚕叫了聲,站起身來,“走呀池哥,我們去食堂吃飯!”


    池宴:“……你是沒聽見我說話是吧?”


    嚴澤求救的看向時穗,他剛打遊戲太入迷真沒聽見。


    時穗:“去休息室吃飯。”小弟和小弟之間就該互幫互助。


    嚴澤:“休息室?去吃西北風嗎?”休息室哪有吃的啃沙發啃吊燈嗎?


    池宴拿起保溫袋在他麵前晃了晃,眉梢微挑:“走了。”


    得意的尾巴都藏不住了。


    嚴澤落淚:懂了,吃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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