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父和時穗離開了顧家,但薑甜瑤留了下來。


    她跟著顧辰逸去了他的房間,拉上他的手,迫不及待問:“辰逸,你為什麽要對那個人道歉?”


    薑甜瑤心裏不大高興,明明挨巴掌的是辰逸,丟了麵子的是他,為什麽他要對時穗道歉?


    “別再說這事了。”顧辰逸皺了皺眉,語氣有點冷。


    “怎麽了嗎?”薑甜瑤蹙眉,她總覺得顧辰逸看起來怪怪的,像是有什麽瞞著她。


    “你就不要和鄉下妞計較了。”顧辰逸打算終止這個話題。


    “但是她什麽都要和我搶。”薑甜瑤委屈的紅了眼眶,“她一來薑家,什麽都變了,我們原本一家四口好好的,原本計劃這個暑假和你一起去國外玩的,都是因為她……”


    “好了好了,別傷心了。”顧辰逸一見她哭就心軟,將少女攬進懷裏,“我是你的,我一輩子都是你的,她一輩子都搶不走我。”


    像是吃了顆定心丸,薑甜瑤心情好了許多,看見他臉上還戴著口罩,關心道:“辰逸,我能看看你的臉嗎?”


    顧辰逸有些猶豫,但薑甜瑤執意要摘下他的口罩,踮起腳勾住了口罩的彈力繩,將顧辰逸的口罩摘了下來。


    他的臉上,巴掌印已經淡了許多,但還是有很明顯的痕跡,淺紅色,像是在提醒他的屈辱。


    巴掌印有些觸目驚心,薑甜瑤被嚇了一跳:“她怎麽可以這麽惡毒!”


    “她到底是鄉下來的,潑婦一樣。”顧辰逸立馬將口罩戴了回去,不想讓心愛的女孩看見自己破相的一麵。


    薑甜瑤皺著眉:“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別了。”顧辰逸勸她,最終還是說出了口,“她班上的池宴跟她關係不一般。”


    “嗯?”薑甜瑤怔住。


    顧辰逸點了點頭,總不能直接說池宴的小弟嚴澤威脅了他吧,他還是要麵子的。


    “怎麽會,池宴不是不近女色嗎,怎麽會看上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薑甜瑤吃驚。


    “不清楚。”顧辰逸停頓了下,又道,“但是我可以肯定,鄉下妞不來勾引我,就是因為看上了池宴。”


    忽然,薑甜瑤想起下午的籃球賽,池宴接受了時穗遞過去的水。


    她聽到周圍有不少女生羨慕嫉妒恨的聲音,說這是池宴第一次接受女生的水。


    薑甜瑤心亂如麻,萬一,萬一池宴真看上了時穗怎麽辦?


    豪門世家也是分有等級的,在他們的圈子裏,池家以雄厚的財力和深厚的根基占據第一梯隊,往下是裴家、上官家。


    顧家和薑家,顧辰逸和她連國際班都進不去,可想而知,他們隻是一般富有。


    高一剛入校的時候,她第一眼見到池宴,也同大多數女生一樣,被他深深吸引,少年無論是樣貌還是家世,都是頂尖中的頂尖。


    她在學校被評為校花、女神,她以為憑借自己出眾的美貌和氣質,一定能拿下池宴。


    然而池宴一不怎麽到校,二不和女生接觸。


    就算是製造偶遇,她用最完美的笑容打招呼,卻隻換來對方不耐的皺眉,暴躁的罵了句‘你誰呀,神經’。


    薑甜瑤一直以為,池宴深度厭女。


    但現在——時穗沒有被池宴趕出國際班,時穗成功送出去水……


    薑甜瑤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不會的,池宴不可能會喜歡時穗。


    她從小學舞蹈、學鋼琴、學禮儀,她外貌氣質是公認的好,土包子隻是她的陪襯,憑什麽會有更優秀的人喜歡土包子?


    薑甜瑤別有深意的看向顧辰逸,抿了下唇,心情複雜。


    顧辰逸的家世,完全比不上池宴。


    *


    時穗一夜無夢。


    床頭櫃手機鈴聲響了又響,意識到薑家的接送車絕不等她,時穗迅速從床上滾了下來,清醒了幾分。


    少女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揉了揉眼,又敲了敲後腦勺,這才完全清醒。


    昨晚,她學習到淩晨兩三點,不僅完成了學校布置的作業,還寫了語數英三科輔導書,背著英語短文入睡。


    熬到後麵,係統都勸她早點睡。


    可是時穗一想到昨晚被薑父逼著去顧家道歉的場景,就惡心。


    隻有賺到錢,足夠有實力搬出去住了,才能離開薑家,現在就算是再惡心也要忍忍。


    雖然搖錢樹同桌給了她十萬,但白嫖的錢總感覺有些不踏實,時穗更希望靠學習係統賺到錢再離開薑家。


    因為係統也一直都在說,學習改變命運。


    隻有學習,才能改變她這個惡毒女配的命運。


    很快就到了學校,從校門到教室,時穗感受到了不少暗戳戳看她的目光,不過她不在意,重要的是學習。


    時穗敲了敲係統:[係統,我現在存了多少錢了?]


    [宿主已完成兩天的基礎任務1和2,任務3中,共完成10篇英語短文背誦。3個任務總計獲得1870元,提現130元,係統賬戶餘額1740元。]


    時穗在心裏核算了遍,無誤後,回了聲好。


    同時心裏想著,學習果然比去奶茶店打工來錢快。


    但不到兩千,還不足以支付租房和日常花銷。


    正在時穗思考這些的時候,池宴頂著有些淩亂的頭發,脖子上掛著降噪耳機,單肩背包,打著哈欠從班級後門進來了。


    他沒睡好,有些無精打采,可這樣非但沒有給他的美貌打折扣,反而增添了幾分陰鬱的氣質。


    按理說往常就算精神好也不會來學校,更何況現在困得要死還沒遲到。


    能堅持讓他到校的隻有一個原因,看看他可惡的同桌。


    他昨晚可是等著她消息睡著的,竟然連一句晚安都不和他說!可惡!


    能不能擺正追人的態度!


    池宴一把將外套甩到桌上,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想要引起某人注意。


    然而某人的注意隻有桌上攤著的那本英語課本,頭也不抬。


    池宴耷拉著嘴,火氣很大的抓了抓頭發,戴上降噪耳機,趴桌上,睡覺!


    越想越氣,睡不著,於是微微偏過臉去,佯裝漫不經心的偷看她。


    少女正安靜地抄寫英語單詞,將中文翻譯抄寫在本子上,然後將英語課本放進抽屜,默寫英語單詞。


    她穿著寬鬆的校服外套,清晨的曦光從窗外打進,襯得她身形單薄瘦弱。


    星華最令人詬病的就是這臃腫的藍白校服外套,沒記錯的話,是市裏教育局要求統一高校購買,平時少有人穿,隻有周一升旗的時候強製要求。


    池宴有些想不通了,為什麽這幾天見到同桌,她都穿這藍白校服。


    雖然她穿的還怪好看的。


    是因為薑家沒給她買衣服嗎?


    池宴突然想起,嚴澤說,時穗才是薑家的真千金。


    他腦海裏立馬腦補各種不公平待遇,薑家不給她買衣服,不給她飯吃,給她住在陰暗的小閣樓,使喚她洗衣服做飯刷馬桶……


    越腦補,他看時穗的眼神,也越發憐惜,控製不住想給她轉錢的衝動。


    時穗默寫完英語單詞,察覺身側有目光一直在看她,於是側過臉去。


    正好撞到少年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池宴尷尬的咳了一聲,試圖掩飾慌亂的心,然後發現少女眼底掛著淡淡的黑眼圈,他問:“你昨晚沒睡好?”


    “那麽明顯嗎?”時穗雙手揉了揉眼睛。


    池宴沉默了下,回她:“也還好。”


    在沉默中,池宴想明白了為什麽同桌沒睡好了。


    就像他為了等她的信息沒睡好一樣,她肯定也在焦急的等待他的回複。


    都怪他,昨晚應該回她一句的,最簡單的一句‘嗯’都能讓她欣喜若狂。


    時穗看著同桌慢慢頭轉到了另一側睡,隻是為什麽那耳朵,紅通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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