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頓時覺得有些恍惚。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聽到德維羅用這種一本正經的語氣誇下海口了。每一次,這個臭小子總能以超乎常理的方式證明自己。


    在這個瞬間,他甚至想要相信德維羅。


    但是他是學過這方麵的課程的,統計學可不是簡單的加減法,它需要係統的學習和嚴謹的訓練。


    更何況,這次治療方案涉及的統計可不止是普通的數據整理,還需要與複雜的魔法體征相關的分析,沒有對應的身體指標統計咒語,怎麽可能順利進行?


    斯內普搖了搖頭,把那一瞬間生出的“也許這小子真行”的念頭掐滅了。他疲憊地歎了口氣,抬起手,語氣帶著幾分自嘲:“嗬嗬,行啊,那你先給我測測看吧。我什麽毛病?”


    斯內普在這種情況也有些頹了,索性放低姿態,決定陪著德維羅“玩”一玩,反正今天的實驗暫時也無法繼續了。


    德維羅卻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他點點頭,抄起魔杖,臉上的表情嚴肅得像是在進行某種重要儀式。


    “好的,教授,那我開始了。”


    話音未落,他輕輕一揮魔杖,一個龐弗雷夫人常用的體檢咒就施加在了斯內普身上。


    一股輕柔的魔力波動掃過全身,斯內普不禁微微一顫。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震驚地瞪著德維羅:“你……”


    德維羅全神貫注,完全沒注意到斯內普的反應。他低聲自語,像是在為下一步施法做準備:“接下來是數據轉寫……”


    他又揮了揮魔杖,指向工作台上的一卷羊皮紙。


    隻見羊皮紙表麵像被無形的墨水浸染一般,逐漸浮現出一串串複雜的數字和英文字符。這些數據看似雜亂無章,卻以一種特有的方式排列著。


    這是一個罕見的統計專用咒語,可以將施法對象的身體指標以魔法形式量化並記錄下來,直接呈現在紙上。


    斯內普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卷羊皮紙,眼中寫滿了震驚。


    這不可能!


    他的腦海裏亂成一團,仿佛有一隊飛天掃帚正在轟鳴而過。他清楚,這種數據統計的精度絕非普通體檢咒語可以完成,必須搭配複雜的施法技巧和極高的理論素養才能做到。而眼前這個臭小子,究竟是什麽時候學會了這種高深的東西?


    “完成了。”德維羅收起魔杖,拿起羊皮紙,微微眯起眼睛仔細查看,“教授,根據這些數據,您睡眠質量不高,而且近期壓力很大。還有,您的膽固醇水平稍微有些偏高。”


    斯內普低頭看著手中的羊皮紙,眼神複雜得像是糾纏著一團散不開的霧。他逐行查看那些精準到令人發指的數據,眉頭時而微蹙,時而舒展,最終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他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德維羅。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他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羊皮紙放在桌麵上。


    “行吧,”他語氣裏透著濃濃的無奈,“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從現在開始,統計的工作就交給你負責。”


    說完,他像是終於接受了某種不可抗的命運般,緩緩站起身來,伸手抹了一把臉,調整了一下長袍。


    “我去接我們的誌願者。”


    斯內普話音剛落,便邁開步子,朝實驗室門口走去。他的腳步略顯沉重,背影卻依舊挺直。


    德維羅目送著他走出實驗室,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微笑。


    看來斯內普對於他的恐怖學習能力已經失去了探尋的欲望了。


    簡而言之,麻了。


    ——


    斯內普從實驗室走了出來,將後腦輕輕磕在木門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仿佛在釋放一天的疲憊與無奈。


    他的嘴裏低低地喃喃了一句,聲音幾不可聞。


    “李呀,他比你和安娜貝爾加起來還要嚇人……”


    話音剛落,一個略顯猶豫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呃,斯內普,你沒事吧?”


    斯內普猛地睜開眼睛,身體瞬間站得筆直,臉上恢複了慣有的冷峻神色,仿佛剛才那一刻的失態從未存在。


    他心裏卻暗自怒罵—— 到底是誰這麽沒眼力見,撞上了這社死現場?


    他緩緩轉過身,看清來人後,挑了挑眉,語氣恢複了一貫的低沉與刻薄。


    “維克多,有什麽事嗎?”


    站在走廊上的,正是剛才與他在爭論中不歡而散的維克多教授。斯內普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一時摸不準她的意圖。


    維克多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從懷裏抽出一遝厚厚的羊皮紙,遞向斯內普。


    “巫師統計協會裏一些有名統計巫師的聯係方式。”她語氣平靜,帶著幾分坦然,“雖然我不願意和你們合作,但至少可以幫你們找下家。有我篩選的名單,至少不會掉進坑裏。”


    斯內普並未接過羊皮紙,而是將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挑起眉毛,冷冷地開口:


    “你不願意和我們合作,卻打算把別人推到這個‘火坑’裏?”


    維克多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確實擔心有生命危險,但這不妨礙有人願意做這樁生意。而且,我也不想把和魔藥學界最年輕教授的關係搞得太僵,對吧?”


    她話鋒一轉,再次將羊皮紙往斯內普麵前遞去,目光中透著一絲隱晦的狡黠。


    但斯內普隻是輕輕側身,讓過她的手,沒有接。


    “我們已經有統計人員來替代你,不勞煩你了,維克多。”


    斯內普語氣平靜,但話裏拒絕的意味斬釘截鐵。


    隨即就朝著地下教室的出口走去。


    仿佛將這段對話一筆帶過。


    維克多愣在原地,一時間竟有些發懵。她完全沒有預料到斯內普會這麽冷言冷語地回應,更沒想到他會直接扔下一句回絕的話。


    看著斯內普邁上台階的身影,她不甘心地快步追了上去,臉上隱隱帶著幾分焦急。


    “斯內普,你們找的到底是誰?”


    她提高了音量,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滿。


    “我告訴你,這種實驗,要是找了不靠譜的人,那可是往火坑裏跳啊!”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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