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椒月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命題——如果沒有遇到楊天行,生活會是怎麽樣的。


    她倒是想過遇到楊天行,以後的生活會是怎麽樣。


    很普通,也非常簡單。


    上大學的時候好好讀書,幫楊天行做事;


    畢業了看楊天行有什麽打算,自己跟隨就是了。


    再以後,結婚生子,照顧楊天行的父母,贍養自己的婆婆,經營家庭,在她的腦海裏就是這樣樸素和傳統的觀念。


    她沒有很遠大的抱負,也不願意接受新潮的思想,偏偏遇到楊天行這樣一個不怎麽循規蹈矩的男生,還有糾纏在他身邊的人和事。


    柳椒月抬起頭,眼前的大一師妹就是這樣的存在。


    “師姐,其實我對楊天行的喜歡,真的比你要深,而且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鄭璿盯著柳椒月,說完後轉身離開了101。


    柳椒月默默站了一會,剛想繼續打掃衛生,覺得胸口又是一悶,呼吸好像被卡在嗓子口,一口氣無論如何就是提不上來。


    她扶著掃把緩緩蹲下身子,過了一會才好了些,堅持打掃衛生後才鎖門回宿舍。


    第二天早上,楊天行像往常一樣來到101,手上罕見的拎著包,柳椒月也像往常那樣給他買了早餐。


    “你氣色怎麽回事?”


    楊天行突然問道,柳椒月的精神麵貌看上去有些憔悴。


    “沒事,天氣太熱了。”


    柳椒月小聲說道。


    最近正式夏季的尾聲,再來一場雨,長安就能正式入秋了。


    “春凍秋捂,最近不能隨便換衣服,以前這個時候,我媽還拿著棍子比我穿長袖呢。”


    楊天行順手拿起早點,不過這一瞬間,他的手腕也展露出來。


    其實以渣男一貫的心思縝密,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如果不刻意觀察很難發現,所以他才敢大搖大擺走在柳椒月麵前。


    楊天行不知道鄭璿已經製造了一個誤會,柳椒月注意到了,但她垂下頭沒有說話。


    楊天行吃完後,揚了揚手裏的包說道:“今天我要去潤星電子廠,有項目需要參與。”


    “嗯。”


    柳椒月點點頭,不過就在楊天行即將出門的時候,柳椒月突然在背後說道:“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晚上啊?”


    楊天行心裏有些奇怪,不過他最近真是沒做過對不起柳椒月的事情,所以坦蕩的回道:“晚上說不好,這個項目很重要,沒準兒晚上還要通宵,等我忙完回來再吃吧。”


    柳椒月“嗯”了一聲,她把楊天行送到門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揉著胸口又坐會椅子上麵歇息。


    楊天行去潤星電子廠是參與mp3項目的初期研討會,他以辦公室行政人員身份參與記錄,綜合會議上的各方意見,最後在得出意向結論。


    這份工作普通的行政員工做不了,因為沒辦法透徹理解趙清潯的意圖,所以必須楊天行這個“男閨蜜”完成,另外他還是mp3項目的發起人。


    這種1000人的大廠成立新部門,或者進行項目論證,時間往往需要很久。


    經常是開2個小時會,休息15分鍾,再開2個小時會,準備吃飯,吃完飯繼續開2個小時會,在休息15分鍾,以此類推,不斷重複。


    好在楊天行早有心理準備,他知道這20萬的酬勞不會拿的太過容易,再加上這也是個學習的過程,所以做起來也沒有什麽心裏負擔,反倒是趙清潯有些過意不去。


    “真不好意思啊,你從早上忙到晚上,差點都忘記你還是個大學生了。”


    楊天行笑了笑:“要不是經常有班級或者學生會的事務需要處理,我自己也快忘記了。”


    晚上11點多,潤星電子廠第一次論證會終於得出意向性決定,調配廠裏所有資源成立新部門,並且招標生產mp3顯示器的廠家。


    mp3主要由中央處理器、顯示器、內存卡構成,潤星電子廠專注研發最核心的中央處理器,顯示器這塊業務就通過招標合作廠商來提供,長安本地就有好幾家電子顯示器企業。


    “我讓廠裏的司機送你回去。”


    趙清潯對今天楊天行的付出非常滿意,他雖然沒說什麽話,不過意見總結歸納的非常完善,這說明楊天行對項目有很深的統籌理解。


    “那就謝謝趙總了,我明天再過來。”


    楊天行也沒有客氣,這麽晚了打車都不太方便,所以就讓廠裏的司機送自己回學校。


    到達財院門口時,司機轉過頭說道:“楊秘書,到了。”


    楊天行正在想事情,聽到這個稱呼咧嘴一笑,有事秘書幹嘛?


    一覺以後又是天亮,早上楊天行再次拎包來到101,他發現柳椒月趴在桌子上。


    “不舒服嗎?”楊天行趕緊走過去問道。


    柳椒月抬起頭,原本紅潤的臉龐略顯蒼白,整個人都泛著一種無力感。


    “沒事呀,你先吃早飯。”


    柳椒月抬起頭,從包裏拿出早餐。


    楊天行摸了下柳椒月的額頭,滾燙的好像在發燒。


    “走吧,去醫院。”


    楊天行當機立斷,立刻拉著柳椒月前往長安區的婦幼保健院。


    一路上楊天行又詳細的詢問了柳椒月的症狀,除了發燒以外,還有胸悶、厭食、失眠、無力等等一係列症狀。


    這些看起來沒有特殊的病症特點,所以楊天行掛了專家內科號。


    50多歲的女內科專家,不僅掛號費比較貴,而且態度也不怎麽樣。


    她聽了柳椒月的情況後,直接開單道:“先去做個x光,排除下器質性病變。”


    楊天行嚇了一跳:“這麽嚴重嗎,還需要做x光?”


    女專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都說了是排除,如果胸腔肺部沒有器質性病變,那肯定最好了。”


    楊天行點點頭沒有說什麽,女專家說的也很有道理。


    放射科排隊的患者很多,人聲鼎沸,吵吵嚷嚷,有人拿著電話大聲說話,有人木然的坐在冰涼的不鏽鋼椅子上,有人來來回回的在醫院樓梯上跑著。


    醫院,這是個希望和失望同時並存的地方。


    柳椒月看著滿屋子的人,她有些畏懼,轉過頭看著楊天行:“我感覺好多了,回學校可以嗎,你也要出去吧。”


    楊天行本來是要去潤星電子廠的,但是他被醫生嚇了一大跳,如果見不到報告單,他大概也沒有心思做別的事情,所以楊天行伸出雙手攬住柳椒月的細腰:“沒事,你最重要。”


    可能是因為在醫院的緣故,“擁抱”這個動作很有溫度,柳椒月雖然也很害羞,不過還是把頭輕輕垂在楊天行的肩膀上,閉上眼聆聽心跳。


    一般x光的結果都有兩份,一份是報告,一份是黑白膠片,有些人等在這裏隻是為了拿黑白膠片,再加上源源不斷的新病人湧進了,所以顯得擁擠。


    照射x光是兩名女醫生,年紀不怎麽大,性子很急,尖著嗓子喊道:“拍完以後,你們先去右邊的窗口拿報告單,掛號的醫生看過沒問題,你們再回來拿膠片,因為膠片出來的時間要慢一點。”


    “另外,注意別插隊,因為膠片上是沒有名字的,小心搞混了。”


    不過這裏環境太吵,也沒有多少人聽見醫生的囑咐,女醫生也不想重複第二遍,自顧自的安排人進入屏蔽室。


    楊天行看了下時間就對柳椒月說道:“一會我去拿報告單,順便找掛號專家看看,你在這邊等膠片,錯開行動節省時間。”


    節省時間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楊天行真的需要知道結果讓自己安心。


    很快,柳椒月的報告單就在窗口出來了,聽到叫“柳椒月”名字的時候,其實楊天行心裏急速收縮了一下,他深呼一口氣走過去拿報告。


    剛接到報告單,楊天行第一反應就是向下瞄,直到在檢查結果那一欄見到“肺部未見異常”這行字,他才覺得自己那顆心落了下來。


    楊天行想想也有些好笑,轉頭看向柳椒月,她還是聽話的等著拿黑白膠片。


    排隊的人很多,柳椒月低著頭的樣子有些嬌憨,也有些傻乎乎的可愛。


    楊天行溫柔的笑了笑,拿著報告單去問那個內科專家。


    “沒有器質性病變,這個胸悶應該是兩種原因同時造成的。”


    女專家到底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很快就分析出來了:“第一是近期壓力太大,發燒還有厭食都屬於並發症,可以讓她嚐試換個生活環境。”


    楊天行有些為難:“她還是大學生,除非在外麵租房子,不然怎麽換環境。”


    女醫生搖搖頭說道:“換環境未必就是換生活環境,有時候遠離給她造成心理壓力的人,也是換環境的一種。”


    楊天行不吭聲。


    “另外。”


    女醫生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你女朋友的身材很好,我建議貼身衣物在內衣店量身定做,因為目前市場上的內衣未必完全合身,勒的緊可能也是一個原因。”


    楊天行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把報告單塞進包裏離開。


    其實外在原因很好解決,無非就是花錢訂做內衣,不過內在原因就是楊天行本人,這個解決起來有些難度。


    楊天行又找到柳椒月,這兩個原因都沒有辦法直接講出來,他隻能含糊的說道:“放心吧,沒有大問題,我先去廠裏麵了。”


    柳椒月點點頭,就在她獨自排隊的時候,斜斜都走過來一個背著包的中年婦女,胳膊上抱著小孩,手裏拿著報告單,臉上非常著急。


    中年婦女挨個問道:“不好意思啊,俺能插個隊嗎,醫生說俺的報告有些問題,讓俺趕快拿膠片給她細看,因為她中午要下班了。”


    前麵都沒人搭理,中年婦女走到柳椒月麵前的時候,眼睛裏充滿了期待,柳椒月沒有說話,往後麵挪了一點,讓出位置。


    “謝謝,謝謝啊。”


    中年婦女忙不迭的感謝,不過後麵有些人不樂意了:“大學生,你要是想做好人,那你就徹底讓出來,自己站到最後重新排隊,我們大家都有事。”


    柳椒月沒有爭辯,低著頭站到了隊伍末尾。


    不過,拿報告的次序都是定好的,柳椒月這一好心,包括自己在內的幾個人x光片全部亂了,所以排到她的時候,女醫生抬頭看了兩眼,突然把柳椒月叫進屋裏。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女醫生神色嚴肅的問道。


    柳椒月有些不知所措:“我,我男朋友也在的。”


    “他人呢?”


    “走,走了。”


    “你的檢查報告單呢?”


    “也不在我這裏。”


    負責檢查的醫生無奈的歎了口氣:“那你現在每天什麽症狀。”


    “胸悶,厭食,無力。”


    柳椒月回答道,她心突然跳的厲害。


    “那就是了,症狀差不多。”


    女醫生點點頭:“雖然看不到你的報告單,不過膠片上顯示,已經開始擴散了。”


    後麵醫生說些什麽,柳椒月雲裏霧裏的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印象——癌細胞擴散。


    “………這樣的情況我建議你住院進一步檢查………”


    最後,醫生這樣總結道。


    “我得了癌症,婆婆怎麽辦,妹妹怎麽辦,還有他呢?”


    柳椒月的腦袋好像被放空,她慢慢走到醫院大廳,救護車拉著刺耳的警笛聲在門口停下,醫生護士匆匆忙忙用擔架抬著病人衝向急救室,嘴裏大喊著:“讓一下,請不要擋道。”


    緊接著還湧入一大批人,柳椒月站在人潮中央,覺得自己好像是透明人。


    中午日頭正盛,白茫茫的陽光穿過梧桐樹葉,在地上留下一個圓圓的光斑,柳椒月走到醫院外麵,腿一下子就沒了力氣,她慢慢坐在附近的馬路牙子上。


    看著來來往往穿梭不已的車輛,小吃攤上紅豔豔的涼皮,還有匆匆擦身而過的行人,柳椒月呼著兩口悶熱的空氣,她覺得魂在慢慢返回來。


    “這一切,都要和我無關了嗎?”


    柳椒月正努力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突然覺得嘴巴有點鹹,眼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出來。


    她拿起小靈通,隻要一按通話鍵,立刻就能接通楊天行的手機,因為這個小靈通裏隻存了他一個人的號碼。


    不過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前一陣子何雨琳看過的那些韓劇。


    “椒月,我要是像《藍色生死戀》女主角那樣得了白血病,我就找一塊景色最美的地方,安靜死去。”


    “為什麽不和父母說呢?”


    “不想讓他們跟著傷心難過啊,反正這些病都是治不好的。”


    何雨琳振振有詞說道:“也不能和戀人講,因為這樣會拖累他,找一個正當的理由分手,畢竟大家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真的很殘忍………”


    “正當的理由。”


    柳椒月心裏默默想著。


    中午,放射科的醫生吃完飯回來,核對信息後突然說道:“遭了,上午有人拿錯膠片了,柳椒月的還在這裏呢!”


    …………


    晚上7點多,開了一天會的楊天行終於走出辦公室,抬頭一看:“下雨了啊。”


    “是啊,第一場秋雨。”


    趙清潯跟著走過來:“晚上要留下來吃飯嗎?”


    楊天行擺擺手:“根本吃不下,腦袋裏全是數字。”


    趙清潯也不勉強,楊天行這兩天付出的很多,效果也很明顯,20萬的酬勞算是花的超值。


    廠裏的司機自覺的把車開過來,楊天行告辭離開。


    連續高強度的工作,這讓楊天行似乎恢複了上輩子的工作狀態,有些煩躁也有些厭倦,不過想到一會可以見到柳椒月,楊天行的心裏又有些期待。


    “轟隆!”


    突如其來雷聲把楊天行驚醒,車已經快到學校門口了,司機要送他進去,楊天行拒絕了,直接讓司機開車回去。


    他一路小跑來到101,柳椒月果然在裏麵。


    不知道為什麽,楊天行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轉了一圈才發現101被完完整整的打掃了一遍,就連盆栽都被重新擦拭。


    “下雨天打掃衛生做什麽?”


    楊天行不以為然的說道:“總之又會被踩髒的,晚飯吃了沒有?”


    “吃了。”


    柳椒月抬起頭,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楊天行觀察很敏銳,他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說道:“沒事,有什麽你就說呀,沒關係的。”


    “我,我們分手吧。”


    柳椒月突然說道,聲音好像風中的燭火,沒有一點力量。


    “哢嚓。”


    一道電光閃過,緊接著天邊響起低沉的悶雷,緊緊震動。


    “什麽?!”


    楊天行百分百確定是自己聽錯了。


    分手柳椒月看著楊天行,狠狠攥緊了拳頭,腳尖抵著桌角,這樣才有一些支撐,再次重複道:“我們分手吧。”


    楊天行終於聽清楚了,他“啪”的一聲把毛巾摔在桌上,看著柳椒月:“你今晚是不是吃錯藥了?”


    其實柳椒月心裏無比害怕,她既要承受自身的恐慌,還要麵對楊天行的不解,手緊張的抓住桌子。


    “我們分手,好不好啊?”


    柳椒月再也支撐不住,任由眼淚跌落,一滴一滴沿著下巴滴在地麵上。


    楊天行冷靜下來:“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手腕上的牙齒印。”


    柳椒月抬起頭,淚水已經布滿了整張臉頰:“那是女孩子咬的,還有隔離時的那個女生,每當想起這些事,我心裏就會擔心。”


    “擔心什麽?”


    楊天行冷著臉問道。


    “擔心會離開我。”


    柳椒月看著楊天行,懇求的說道:“求求你了,讓我一個人過可以嗎?”


    看著這樣的柳椒月,楊天行突然想起醫生說的話:“有時候遠離給她造成心理壓力的人,也是換環境的一種。”


    他走過去一邊幫柳椒月擦眼淚,一邊說道:“隔離時候發生那麽大的問題,你都沒有離開我,現在絕對不會因為手腕上的齒痕離開的。”


    楊天行非常了解柳椒月:“我手腕上這個牙齒印是個誤會,你這次胡言亂語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應該也是誤會,你能告訴我不?”


    柳椒月其實很想告訴楊天行,可就像何雨琳所說的,這就是愛人也無能為力的疾病啊。


    所以她不說話,隻是哭著在搖頭。


    這時,101的門突然被推開,鄧依荻一邊進門,一邊收傘:“外麵的雨真大,我在這裏避會兒………”


    一抬頭她也愣住了,沒想到看到這樣的場景。


    柳椒月不習慣在別人麵前流淚,站起身走到門口,轉頭深深看了一眼楊天行。


    這一眼很複雜,有依賴、有不舍、有甜蜜、也有委屈,不過最終隻會聚成一句話。


    “你要好好的啊。”


    柳椒月說完就一頭衝進雨裏,滿天的大雨中人影顯得孤單渺小。


    “你要不要去………”


    鄧依荻剛要說話,就見楊天行拔腿去追。


    “楊天行和柳椒月,分手了?”


    這條信息充斥在鄧依荻的腦海裏,雨越下越大,她一咬牙,突然脫掉了自己的高跟鞋,拎在手裏,赤著腳也跟著追過去。


    楊天行終於在女生宿舍門口追上了柳椒月,他在背後大聲喊道:“你有什麽問題,說出來我們一定可以解決的,可是你這樣一走了之,我身邊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這次走了,下次就別想回來!”


    柳椒月腳步頓了一下,不過還是沒回頭衝進了女生宿舍,在拐角的樓梯處,柳椒月再也忍不住,蹲坐在台階上抱著膝蓋,無助的哭了起來。


    “我也好想有下次啊,楊天行。”


    …………


    看著柳椒月就這樣離開,楊天行突然有些恍惚,任由雨水在身上衝刷。


    “蹬,蹬,蹬”


    鄧依荻也追了過來,她看到楊天行孤零零的站在女生宿舍樓下,突然明白了什麽。


    她拉起楊天行來到小花園走廊下,楊天行才回過神。


    他掏出煙想抽,不過雨水已經把煙全部打濕,軟軟的耷在嘴邊,楊天行煩躁的直接把煙揉碎在手心裏,煙葉粘的滿手都是。


    鄧依荻很心疼,看著楊天行的頭發上滴滴雨水順著發絲落下,有些狼狽,這可是楊天行啊,痞裏痞氣,意氣風發,什麽時候有過這個模樣。


    她一把從身後摟住了楊天行,身體緊緊的貼著他的後背,嘴裏安慰道:“你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我還在你身邊。”


    “臭妹妹,你怎麽回事?”


    楊天行猛然掙脫鄧依荻的懷抱,頭發上的水珠還不住的滴下:“老子為什麽要哭,從今天開始,我又是一個單身渣男了,應該慶祝才對!”


    隻是當晚,身體一向很好的楊天行高燒4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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