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光匆匆流逝,這一年仿若一場漫長而又艱辛的旅途。武岩首席與武亮老祖,宛如黑暗中的兩盞明燈,時常帶著關切與慰藉,穿透思過崖的重重禁製,來到我的身邊。


    武岩首席時常帶著美酒與我暢飲一番,還將百裏家族的問候傳遞於我。武亮老祖則憑借他那淵博的武學造詣,在肉身修煉與心境調節上,給予我諸多寶貴的建議,終是讓我在正邪之力的調節中,尋得了一絲微妙的平衡。


    他們讓這孤寂的思過崖不再隻是冰冷的囚籠,而是令其成為了溫暖的港灣。而那條通往青鸞禁地的地下通道,竟成了我與吳青鸞之間交流的紐帶。每隔些許時日,我便會駕馭著那透著死亡氣息的藤蔓,悄然潛入禁地。


    起初,我與他言語之間滿是譏諷與,我嘲諷他的落魄,他怒罵我的天真。卻又不知從何時起,彼此言語中的火藥味漸漸淡去,或許是我們在一次次地辯論中開始重新審視彼此,兩顆原本對立的心,竟有了一絲共鳴。


    我開始給他講述洞外世界的風雲變幻,那些新興勢力的崛起,以及各宗門之間若有若無的爭鬥暗流。他則與我分享青鸞門往昔的輝煌盛景,以及他對武道的獨特見解與感悟。在這期間,柳若雪卻從未踏足思過崖看望過我,每念及此,心中難免泛起一絲失落。


    直至那日,武岩首席前來,麵色凝重地告知我一件大事。原來,柳若雪自加入天傀一脈後,因其卓越的天賦與出色的表現,深得墨天凡的賞識,而後又被冷星流冊封為聖女。


    不僅如此,她還為青鸞門招攬了一名妖孽弟子,名為安東。聽聞此子聰慧過人,修煉天賦更是與我不相上下,不到一年便升入聖門天傀一脈。而此子更是被冷星流視作新一代的希望,諸多資源皆向其傾斜,風頭正盛!


    一日,冷星流攜著淩霜踏入洞穴。他目光如炬,那眼神在我身上肆意遊走,開口說道:“晚舟,本宗這一年來忙於事務,實在無暇前來看你,你可莫要生本宗的氣呀,哈哈哈……不過本宗此刻瞧你,麵色紅潤,氣息也頗為沉穩,想必這修為已然恢複了不少吧?”


    我趕忙將體內的邪氣強行壓下,隨後拱手說道:“宗主大人日理萬機,晚舟恨不得能助宗主一臂之力,又怎敢生宗主之氣。晚舟能夠恢複些許修為,皆是武亮老祖教導的功勞,但與往昔實力相比,仍舊相差甚遠。”


    冷星流臉上掛著招牌式的虛偽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哈哈,莫要著急,循序漸進即可,你隻需……咦?此處怎會有一股邪氣?”就在他欲言又止之時,我猛地察覺到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我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隻因冷星流散發的那股虛偽氣息,如同一把鑰匙,瞬間引起了閻羅之力的躁動。


    那股邪氣在我經脈中橫衝直撞,瘋狂地想要吞噬冷星流身上的虛偽氣息。我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卻還得強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說道:“宗主,晚舟最近不知為何,體內靈力會時不時紊亂起來。”


    那股邪氣在我經脈中橫衝直撞,瘋狂地想要吞噬冷星流身上的虛偽氣息。我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卻還得強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說道:“宗主,晚舟最近不知為何,體內靈力會時不時地紊亂起來。”


    冷星流微微皺眉問道:“晚舟,你近期修煉情況如何?如實回稟本宗。”


    我恭敬回應道:“啟稟宗主,晚舟每日會修煉十一個時辰,不敢有絲毫懈怠,隻盼能夠早日恢複修為,繼續為宗主效力。隻是在修煉過程中,時常會遭遇靈力的莫名反噬。”


    冷星流歎了口氣說道:“哎,晚舟,你太急功近利了,這是走火入魔呀。本宗給你兩個建議供你選擇,其一,散功重修,過程雖艱難卻可徹底根除隱患;其二,每日引導體內靈力將心魔一點一點地排出體外,此法雖可固定修為,但耗時良久且充滿風險,稍有不慎便可能會淪為邪修,後果不堪設想。”


    “天呐,為何老天如此不公!”隻見我仰天怒吼之後沉默良久,隨後裝作痛心疾首的模樣,拱手說道:“晚舟……謝過宗主,晚舟稍後就……準備散功……”


    這時,冷星流卻擺了擺手說道:“晚舟,本宗今日前來是要通知你一個好消息,你若是準備散功,那這消息便與你無緣了。”


    此時,淩霜前輩提高聲音,鄭重宣布:“奉宗主之命,下月今日將葉晚舟提前釋放!在昨日的宗主大會上,宗主提出此項決議,聖門四大首席與內門十大首席一致表決通過。晚舟,你可莫要辜負宗主的一片心意呀。”


    我聞言,心中“咯噔”一下,一邊全力與那幾乎失控的邪惡之力對抗,一邊艱難地拱手說道:“晚舟多謝宗主抬愛!宗主,您為何決定要提前釋放晚舟……”


    冷星流麵色一沉,眼中寒芒乍現,聲音冷若冰霜:“晚舟,這一年來淩雲閣在聯盟背後耍盡陰謀,致使我宗弟子死傷慘重,資源機密連連泄露,甚至還妄借綾羅之名壓我青鸞。然而,經本宗與上三宗交涉之後,上三宗已決定置身事外。既如此,本宗定要將那淩雲閣斬盡殺絕,以絕後患!此役既為揚我青鸞之威,也為那瑤兒姑娘討個說法!晚舟,你亦可借此機會洗刷冤屈,為自己與瑤兒討回公道。”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心中的不悅與疑慮,拱手說道:“晚舟謝過宗主!晚舟定會想盡辦法除淨心魔,待晚舟恢複至巔峰修為後,定當為宗主衝鋒在前,擔起先鋒重任。”


    冷星流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你有此等決心,本宗甚是欣慰。眼下時間緊迫,諸多事務片刻不容耽擱,本宗且先去處理緊要之事。淩霜,你先助晚舟解決心魔之患,待處理完畢,再與他細細商議討伐事宜。”


    淩霜微微頷首說道:“淩霜領命。”言罷,隻見冷星流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洞中。


    待冷星流走後,我體內的邪氣仿若掙脫了枷鎖,瞬間洶湧澎湃,再次占據了我的身心。淩霜目光中帶著一絲關切,率先開口道:“晚舟,你近來可好?”


    我的眼神變得狂傲不羈,曾經對淩霜前輩的敬重之意也被這股力量衝淡。直呼其名道:“淩霜,你這一年來好似消失得無影無蹤,本少可未曾見你露過一麵。”


    淩霜察覺到我的異樣,眉頭輕皺,耐心解釋道:“晚舟,我每日都在冷星流的身旁,行動皆受掣肘,實難前來看望。”


    我冷笑道:“哼,說得倒輕巧。”


    淩霜前輩似是不願與我激化矛盾,連忙說道:“晚舟,此事容後再議,你如今心境已亂,且先讓我助你化解心魔。”


    我雙手抱於胸前,周身邪氣衝天而起,肆意說道:“心魔?本少哪有心魔?淩霜,你可敢直麵本少如今的實力?”說話間,我的雙眸閃爍著詭異的紅光,死死盯著淩霜。


    我心中暗自思忖,淩霜身為冷星流的護法,此刻雖表明要助我,然而他的真實想法又當如何?是與那冷星流聯手將我推向萬劫不複,還是誠心助我衝破這層困境?


    淩霜見狀不再多言,剛要施展冰霜之力將我束縛之時,我抬手便是一團蘊含著紫黑邪氣的異火呼嘯而出。那異火帶著令人膽寒的毀滅氣息,與淩霜的冰霜之力轟然相撞。


    刹那間,能量激蕩,淩霜竟被這股力量震飛出去,重重地砸在牆壁之上,牆壁瞬間出現了裂紋,而後他又摔落在地。淩霜一臉震驚地望著我,高聲道:“晚舟,你這是何意?”


    淩霜一臉震驚地望著我,高聲道:“晚舟,你這是何意?”


    我狂笑著,身上邪氣更盛:“淩霜,本少且問你,當初冷星流那廝廢我修為之時,你為何不加以阻止?你如今又說要助我化解心魔,誰能信你?說不定又是你與冷星流的陰謀詭計,想讓我再次陷入彀中。”


    淩霜從地上緩緩站起,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說道:“晚舟,你誤會了。當時我正欲為你開脫,而宗主卻及時將我製止。宗主之命我難以違抗,但我對你,絕無加害之心啊。”


    我冷哼一聲:“哼,說得好聽。堂堂淩霜大神,竟也如此懦弱,隻會唯命是從。”我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向前逼近,身上的紫黑邪氣也同時向前蜿蜒遊動,“淩霜,你若真有幾分誠意,今日便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否則,休怪本少無情!”


    淩霜眉頭緊皺,他深知我此刻已被心魔侵蝕,已難以聽進勸解,但仍試圖讓我冷靜:“晚舟,你先冷靜下來。我若想加害於你,方才便不會獨自留下。你如今被心魔控製,若不及時化解,定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啊!”


    我絲毫不為所動,手中再次凝聚起一團紫黑火焰:“淩霜,莫要再惺惺作態。本少的命運,自會由自己掌控。你若還念及與本少的一絲舊情,就速速離開,否則……”


    “晚舟,我絕不會放任你這心魔不管,今日就是身死,也要助你回歸正道。”淩霜無奈之下,再次施展冰霜之力,冰藍色的光芒瞬間向我蔓延,試圖讓我冷靜下來。


    然而我此刻邪念叢生,抬手便是一團更為洶湧的紫黑邪火迎了上去。邪火與冰霜之力在空中猛烈碰撞,爆發出更為刺目的光芒與更加強大的能量衝擊。淩霜明顯難以抵擋,隻見他瞬間被邪火擊中,口中鮮血狂噴不止,重重地摔在地上,臉色變得煞白。


    我看見重傷的淩霜,不禁落淚說道:“淩霜,本少初來青鸞之時,是你替本少突破瓶頸,是你在暗中護本少周全,也是你在山穀搜尋本少下落,最終還是你替本少找回公道!你可是本少最信任的人啊!”


    我隨即麵露狠色說道:“可還是你,在本少被廢之時視而不見!也是你,在本少禁閉期內杳無音訊!本少說的,可還屬實!”


    淩霜咳嗽著說道:“晚舟……你說的沒錯,是我有負於你,是我畏懼了宗主的權勢,未能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


    我冷笑著說道:“算你有些良心,淩霜,本少且問你。本少初入青鸞之時,你可知曉冷星流從一開始便將本少視作棋子?”


    淩霜喘息了幾下,緩緩說道:“晚舟,我雖知曉一些宗主的謀劃,但我也曾真心希望你能在青鸞門有所建樹,不受傷害。隻是事與願違,諸多變故,我亦無力扭轉乾坤。”


    我惡狠狠地厲聲問道:“別和本少扯東扯西!本少再問你一次,知不知曉!”


    淩霜滿臉羞愧地說道:“知……曉。”


    我瞬間暴起,一把上前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緊接著將他從地上徑直舉到高空之中。他的臉色漲得紫紅,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咯咯”聲,我咬牙切齒地吼道:“你這與冷星流狼狽為奸之人,你還有何話可說!”


    淩霜的嘴唇瘋狂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隻能發出低啞的破碎音節。我的手掌越發收緊,就在淩霜窒息之際,一道疾風刮進洞來,淩颺突然現出身形,“噗通”一聲跪在地麵,焦急地喊道:“葉晚舟,快放了哥哥!你以為哥哥這一年來容易嗎?他也是冷星流的棋子啊!他可是最盼望你成長的人啊!”


    聽聞淩颺的話語,我仿佛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理智如潮水般迅速回湧,心中的狂怒與邪念瞬間消散了大半,我連忙鬆開緊扣在淩霜脖子上的手。隻見淩霜的身體從空中墜落,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愈發烏紫。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聲音顫抖地喃喃自語道:“我……我幹了什麽?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剛剛瘋狂的舉動不斷地在我眼前回放,我滿心的懊悔與自責,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淩颺見狀,急忙上前,雙手抵在淩霜的後背,一道溫潤的靈力緩緩注入淩霜體內。片刻之後,淩霜的氣息逐漸平穩,緩緩睜開雙眼,臉色也開始有了些許好轉。


    淩颺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著我說道:“葉晚舟,若是我哥哥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必殺你!”那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仇恨,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然而,淩霜卻虛弱地擺了擺手,開口道:“淩颺,不能怪晚舟。是我對不住他在先,才致使他心魔失控,釀成這般局麵。”


    淩颺雙眼通紅吼道:“葉晚舟,你莫以為僅你一人是棋子!我與哥哥又何嚐不是?你這般行事,與冷星流又有何區別?他在背後算計眾人,你也因這心魔而肆意妄為。你瞧瞧你現在,就與那瘋魔一般。難道你就想被這心魔掌控,變成一個隻知傷人的惡魔,讓在意你的人心寒,看你笑話的人得逞嗎?”


    我滿心懺悔,沉痛地說道:“對不起,淩霜前輩,淩颺前輩。晚舟自從修為被廢之後,走投無路,為了早日複仇,開始吸納世間的負麵能量,以至如今邪氣難控。”


    淩颺滿臉怒容未消,嗬斥道:“葉晚舟,你怎會如此糊塗?為了提升境界,竟不惜踏上邪修之路。難道你心中的大道就隻有與冷星流同歸於盡?你可曾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我與哥哥當真是看錯你了。”


    我誠懇地拱手說道:“還望淩颺前輩助我擺脫邪道。”


    淩霜微微喘息著,虛弱卻堅定地開口道:“淩颺,是我們有錯在先,若是我們早日告知晚舟真相,晚舟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淩颺憤怒地反駁道:“錯便是錯,對便是對。以往我們秉持忠於冷星流的信念行事,誰知自己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如今既已知曉真相,自當設法改變現狀,而非深陷冤冤相報的泥沼。葉晚舟,你若真心渴望擺脫邪道,務必直麵自己的心魔,將心中的仇恨與偏執徹底摒棄,否則,任誰也無力回天。”


    淩颺話音落下,我陷入了沉思,良久,緩緩開口:“淩颺前輩,淩霜前輩,我心中魔障重重。其一,我對冷星流恨之入骨,他廢我修為,關我禁閉,還將我當作棋子肆意擺弄;其二,我亦痛恨各大宗門,若不是他們延誤救人的時機,瑤兒又怎會香消玉殞;其三,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無能,既未將瑤兒帶在身邊護其周全,又沒讓她回到識海得以保全。”


    淩霜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晚舟,仇恨隻會讓你越陷越深。冷星流雖罪大惡極,但我們若被仇恨蒙蔽雙眼,與他又有何異?”


    淩颺也微微點頭,“沒錯,各大宗門行事雖有不妥,但仇恨也無法讓瑤兒姑娘複生,我們當從長計議,尋找更為妥善之法改變一切。而你對自己的恨,更是毫無意義,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我緊咬嘴唇,內心掙紮著說道:“可我如何能放下這諸般仇恨?它們如影隨形,時刻啃噬著我的內心。”


    淩霜抬起手,冰藍色的光芒在掌心閃爍:“放心吧,我會用冰霜之力,先助你平息心中怒火,讓你能夠冷靜思考。”淩颺也運轉體內靈力,“我以颶風之力,助你吹散心中的陰霾與偏執。但關鍵還在於你自己,你需正視這些情感,將仇恨轉化為力量。”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嚐試在淩霜的冰霜之力與淩颺的颶風之力的包裹下,探尋內心深處。起初,那股仇恨一波一波地向我襲來,我幾乎難以抵擋。但隨著時間推移,我想起了與瑤兒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回憶化作一股暖流與淩霜、淩颺的力量相互交融。


    我喃喃自語道:“瑤兒定然不願見我如此瘋狂,她隻希望我能夠健康平安。”


    淩霜輕聲道:“沒錯,晚舟,瑤兒在你心中,應是力量的源泉,而非仇恨的導火索。”


    淩颺也說道:“讓這份情感將引導你走向光明,而非墜入黑暗。放下仇恨,並非忘卻,而是將其化作前行的動力。”


    我在他們的引導下,漸漸感覺到心中的仇恨不再那般濃烈,那股控製我的邪惡之力也在漸漸消散。我重新睜開雙眼,眼中的紅光已然褪去,決然地說道:“多謝兩位前輩,晚舟已然明悟,定會以正義之道讓那些可惡之人付出代價,前輩,助我破除心魔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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