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杜仲一番介紹,沐羽獲得了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信息,對杜仲表示了感謝。隨即說道:“道友推心置腹,這麽多信息都免費告知於我,我也不能不有所回饋。我聽靈魔界一位去過的前輩說雷神秘境十分凶險,其中雷電密布,每次都會有大量修士隕落其中,所以才不限名額,不限外域修士。我要去雷神秘境是因為我修的是雷法,去雷神秘境,如魚得水。道友既然修的是木係,對於要不要進雷神秘境還需慎重。”


    ”多謝道友相告!我的道是‘不爭’,在重巒界受歧視就離開;在千靈界給人家種田,受同事排擠就辭職;要是雷神秘境真的凶險,不進就是了,就當是去遊曆一番。”


    接著又說:“我到了汪洋界,就去了朋友介紹的森林城,在那裏找了份給人家種植海底林木的工作,也沒怎麽在汪洋界遊曆。沐道友都去過哪些海底城市,能跟我說說麽?”


    沐羽說:“我從靈魔界的千島城走通道過來的第一個城叫潤澤城,它是以第二任化神老祖的道號命名的,屬於從汪洋城往外輻射的第三圈,城中絕大多數修士都是修水係功法的;從它往汪洋城方向來最先到達的是黑瀾城,它建在一處由食肉藤壺形成的海底黑潮之中;然後是火山城,它是建在一處海底火山湖上麵,城中修士絕大多數都是修火係功法。火山城是圍繞汪洋城最內圈的三座城市之一,另外兩座是金山城和石山城,它們基本上就是根據城市屬性命名的。”


    杜仲算了下說:“那我去的森林城應該也是第三圈,從石山城過去還要經過一個海妖城,我沒進去過,那個城不太歡迎外來修士進入,據說是建在一個被殺死的海妖屍體裏麵,實在想像不出多大的海妖,屍體裏竟然能建城市。”


    這時“三眼靈貓”的眼睛又閃爍起來,招呼沐羽陪它下一盤圍棋,沐羽推辭說自己十五歲就輟學修行了,對於凡人的這些遊戲隻是知道,完全不精通。


    但“三眼靈貓”哪裏肯放過沐羽,聲稱沐羽要是不陪著下一盤,就不允許沐羽過通道!


    沐羽無奈之下隻得答應。三眼靈貓的眼睛投下一束光,落在地上就是縱橫十九道的棋盤,棋下在哪裏,哪裏就變成黑點或變得更亮的白點。


    下起來沐羽才認識到“三眼靈貓”之前不是吹牛,它是真的算力驚人!這麽會兒功夫,它已經把沐羽存進水晶裏的所有棋書全看過了。下起來像模像樣,沐羽隻得打起精神全力應對,這一盤棋下了足足三天!最後因為沒有提前約定還幾個子,算是和棋。


    三眼靈貓意猶未盡,沐羽心切通道開啟在即,可不想被下棋耽擱。就提了個建議:以後要過通道的修士必須陪三眼靈貓前輩下一盤棋做為勞務費。不會可以現學,反正修士的精神力強大,不過是個凡人的遊戲,學起來很快的。


    三眼靈貓覺得這個建議很有道理,這才放過沐羽。把注意力轉到通道上麵,隨著它眼睛中出現一個旋渦,放出的光越來越強,旋渦越來越大,最後一個粗大的洞口出現在大家麵前,“進去吧!”三眼靈貓的聲音從洞中傳來,引發陣陣回聲。


    有那種來回次數多的當先躍了出去,沐羽跟著杜仲也躍了進去。


    一種在膠體裏遊泳的感覺,然後,猛的脫離膠體的阻滯,一下子豁然開朗。


    沐羽第一感覺就是空氣特別好,呼吸間有種沁人心脾的清爽感,仿佛肺腑得到洗滌的舒服熨貼;第二感覺就是滿眼的鮮豔色彩絢麗奪目;第三感覺是建築雕梁畫棟神秘玄奧,令人禁不住沉迷其中……不禁讚歎道:“真不愧是靈界遺澤!”


    杜仲聽見笑道:“這裏隻是個通道大殿,尚不及真正從靈界落下的萬一,以後你會看到的。”


    沐羽點頭說:“杜道友,你也是凡人界出來的,應該能理解那句:‘鄉下人進城——眼花繚亂’的意思,我此刻就心有此感!”


    杜仲點頭說:“同感啊同感!我當初還是個凡人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修仙者驚為天人;後來從山海小界進入重巒界,又是一驚;從山海界進入千靈界,是第三次震驚!”


    兩人說著話,前麵的修士已經登記完離開了。


    杜仲帶著沐羽走到登記案前,把自己的身份玉符遞給案後坐著的女修士,說:“我叫杜仲,原來在林氏藥園工作,後來辭職出來遊曆,上一次通道開啟時去的汪洋界,現在返回。”以指著沐羽說,“這位是從靈魔界過來的沐羽道友,他是第一次來千靈界,和我一樣要往紫霄界去。”


    女修士登記了杜仲的信息,又拿出一個空白玉符,登記了沐羽的信息,交給沐羽。然後說:“去紫霄界的通道要八年後才開啟,你們這八年有沒有打工的打算?有好幾大世家都在招工。”


    杜仲看了沐羽一眼,沐羽說:“目前沒有,剛來千靈界,我想先遊曆一番。”


    杜仲點頭說:“那我陪你,給你當個向導。”


    兩人邊說邊離開大殿,沐羽說道:“杜道友,我看你似乎想找地方打工的,為什麽又拒絕那女修士的介紹呢?”


    杜仲笑道:“被你看出來了,主要是這種介紹是要給介紹費的,而且不便宜,還有這些在通道口招工的其實都是些小勢力,隻有初來的修士才會接受介紹,他們對初來此界的修士也是盡可能的剝削壓榨,所以沒人待的長。我上過一次當,自然不會上第二次了。倒是沐道友你,初次來到,就避過了這個坑,比我初來時強多了。”


    “可能是因為我來的那個凡人世界已經是末法時代,根本就沒有修行勢力,我從入道開始就是自己摸索著修煉,所以我也就從未想過要打工修行。好處是自由,壞處是沒人指點,利弊各半吧。”


    杜仲點頭說:“我要去四方城,那裏是四個大勢力共同發展的修行城市,在那裏不但比較好找工作,給的條件一般也比較公道。而且四通八達,往各方去都方便,你要遊曆我建議也從四方城開始,不如和我一路走吧。”


    沐羽婉拒:“我其實並不喜歡去大城市,寧願從這裏起步,走到哪裏算哪裏。”


    杜仲聽說便和沐羽交換了通訊玉符,就告別往四方城去了。


    沐羽看到有擺攤向新來修士出售地圖的,一粒化氣境補靈丹一份。這千靈界不同於汪洋界,基本上沒有野生妖獸,也就不可能以妖丹做為貨幣,而是以標準化丹藥為交易媒介,最常用的就是適合各種等級修行的補靈丹。沐羽在海底洞府修行時已經利用交換得來的標準丹方煉製了不少化氣階的補靈丹,此刻便付出一顆買了一份。那賣地圖的修士稍檢查了一下就收下了。說明沐羽的煉丹水平還是達到千靈界的平均水準的。


    邊神識探入玉簡中查看,邊向賣地圖的修士問道:“道友既然賣地圖,想來對千靈界地理熟知,可知道哪裏多雷電?”


    那修士說:“自然的雷電麽,其實是不怎麽有的,因為整個千靈界的氣候大部分都是受控的,各大勢力根據自己勢力範圍內的種植需要來調整降雨。要找雷電你得自己去碰運氣。”


    沐羽聽了喟然一歎,心說:沒想到一路走來,經過了三個界域,竟然沒有找到一個能供自己修煉的自然環境!這是逼著自己去紫霄界雷神秘境冒險!


    離開禁空範圍,飛到空中回頭看,跨界通道大殿坐落一片丘陵地區,基本上每個小山頭都有一座通往不同界域的通道大殿,足見這千靈界的強大,和內部團結。相比之下,靈魔界的通道雖然也不少,卻分散在全界各處,分別由不同勢力掌控,而這些勢力背後都有外域勢力的影子。


    離開這一片布滿通道的丘陵地帶,一眼望去,到處都是明顯的界標,大大小小的勢力各自圈地畫界,幾乎找不到無主的空閑的土地。難怪那杜仲一來到就要找工作!在這千靈界,做一個散修,連挖個洞府的地方都沒有!


    沐羽索性拿出一個貝殼小舟坐在舟中在天上慢慢的飛,手邊擺上一個小幾,一套茶具,一邊品茶一邊看地圖,任由小舟漫無目的亂飛。經過一大片農田,一塊塊整齊劃一,種的是靈穀。這一看就是有主的田地。感應到警告意味明顯的神識掃視,沐羽升高小舟的飛行高度,又盡量避開農田。飛了許久還沒飛出農田的範圍,沐羽也是有點不耐煩,收起貝殼小舟,換了足踏墨刀,風馳電掣的飛出了農田的範圍,飛過一條低矮的山脈,進入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森林,森林也是有主的!山脊線上有明顯的界標,整條山脈都是用法力拉起來做邊界的。沐羽沿著山脊線飛了好久,一直飛山脊線的盡頭,遠遠望見一座城市坐落在山脈和平原以及一條大河的交界處。


    從地圖上看這城叫山陽城,取山南水北為陽之意。沐羽降落來到城門前,向登記的修士出示通道那裏給的玉符,登記並交了入城費——十粒補靈丹,這才獲得進城的資格。


    用《乾坤圖》對城中探查了一番,城中根本沒有長期租用的洞府,隻有臨時住的客棧;也沒有沐羽每新到一個城市必找的書店;甚至各種丹藥店、煉器鋪都是隻跟大小勢力進行批發交易,而不跟散修做生意!


    “這比義烏還義烏啊!”沐羽感歎道,“真是長見識了!這千靈界是徹底斷了散修的生存之道啊!”


    出了山陽城,沐羽越過河向南方又飛了很遠,也沒找到一塊無主之地、無主之山乃至無主之森林!回到那條河邊沿著河往下遊去,一直到河水流入一個大湖,湖也被圈起來了!


    沐羽又掉頭逆流而上,沿著河朝上遊飛去,一直飛到河的源頭——一片也被圈了起來了的高原山係!


    找來找去,好像隻有這條蜿蜒曲折,奔流向前的河是自由之地,沒有被哪個勢力占為己有。


    沐羽借水遁鑽入水中,直達河底,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發現:河底坐落著許多明顯的禁製,昭告著:這裏有人住著呢!沿著河流從上遊到下遊找了個遍,還是上遊靠近被圈占的高原附近河底洞府數量明顯減少。


    沐羽飛出水麵,試圖繞過被圈占的高原,去高原另一邊看看,在繞著界標飛行的時候被攔住了。一隊穿相同服飾的修士將沐羽攔住盤查了一番,態度客氣中透出不容拒絕的強勢。


    沐羽客客氣氣的解釋:初到千靈界,隻想尋找一處暫居之地,並無窺探之意。隻是一路行來,各家邊界劃的就沒留下多少空間供人通行。不管在地上走,還是在天上飛,不是靠近這家,就是那家。


    為首修士冷傲的說:“不用費勁去找了,這千靈界就沒有無主之地供散修開辟洞府,你隻有選擇一個勢力加入,才會有容身之地。”


    沐羽指了指遠處的河說:“河底有不少修士開辟洞府啊。”


    “早已人滿為患了!”為首修士說,“你若不信,盡可以繼續繞著本宗外圍飛過去,看能不能找到空地。”說完帶著手下繼續他們的巡邏去了。


    沐羽繞了大半圈,發現高原上是宗門之地,高原下的平原是這宗門的農田,這邊還有一條也是從高原流下來的河流。沐羽沿著這河流一路朝下遊一步萬裏而去,不知道走了多久,距離少說也有百萬裏了!一直飛到了“大地的盡頭”!——字麵意思,別忘了,這千靈界是靈界的一小塊掉落下來的,它是有邊界的。接近邊界時,是逐漸出現淡淡的白霧,遮蔽視線,然後白霧越來越濃,最後濃的有如實質,推不開,衝不破,就再也無法向前了。


    此刻,沐羽站在千靈界的盡頭,望著流入前方白霧中的河水——感覺仿佛回到了霧海界,隻不過千靈界可比霧海界的大陸要大得多——心中想的是:這千靈界的邊界怎麽這麽像一部電影裏的虛擬城市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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