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就繼續回憶：“那個小姐姐也不說話，就招手，讓我們跟著她走。我們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這麽漂亮的小姐姐一定不是壞人！’就跟著他走，走進一個山洞裏。山洞裏到處都是和小姐姐身上一樣散發著冷白色的清光，但我們卻不感覺冷。小姐姐拿出三個玉碗，從一個玉瓶往每個碗裏倒了小半碗乳白色的粘稠液體，推給我們。我們早已餓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稀裏糊嚕的喝光了，連碗底都舔幹淨了。然後我們就睡著了。
“等天亮我們醒來時開始以為是做了個夢，但是首先不覺得餓了，也不覺得冷了；然後發現每人懷裏多了一根老山參！我們就找路出山，然後被進山來找我們的家人找到。家人看到我們雖然讓家人擔了好大的心，總算有驚無險，還真找到了老山參，就饒過了我們。那三根老山參經老郎中鑒定，不到百年，但也有七、八十年，在當時已經很難得了。家裏把人參賣了，補貼了家用。
“關於那個小姐姐我們誰也沒和別人說，成了我們三個人獨有的秘密。長大後也曾多次進山，卻再也沒見到過她，沒找到我們呆過的那處山洞，連上五十年的老山參都沒再發現過。
“我長大後當了多年兵，接受了唯物主義教育，漸漸的就覺得那可能隻是因為聽多了‘人參娃娃’的故事做的個夢，或者因為寒冷生病發燒導致的幻覺。直到聽說大師你解決了好幾件貨真價實的靈異事件，才又激活了這段記憶。沐大師，你覺得我經曆的究竟是真實發生的還是一場夢？”
沐羽沉吟著，考慮該怎麽解答，決定先給鄭重講講洛川的故事，講完了洛川的故事後，沐羽做了個總結：“所以，你的經曆和這個故事的當事人的經曆很相似，都疑幻疑真，都獲得了實物補償，都對經曆念念不忘。我對他的解釋是整個經曆獲得的閱曆和實物都是真的，隻有人是假的。你的經曆也差不多，你們在經曆中吃的是真的，因為你們吃過後就既不冷也不餓了；而得到的人參也確實能換了錢。但你們遇到的小姐姐就未必是真的了！因為你們始終沒聽她說過話，對吧？”
鄭重點著頭說：“對，從始到終，她都沒說過話。那她到底是什麽呢？”
沐羽說：“沒見到，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盲猜猜的話，可能和剛說的故事一樣是個幻陣；可能是剛化成人形的草木之精；也可能是影響人精神的強磁場；或者真的是個人參娃娃犧牲自己救了你們……”
“什麽叫犧牲自己救了我們？”鄭重愕然問道。
“意思是你們吃的那碗東西可能就是人參娃娃本體，人參娃娃把自己給你們吃了，你們才沒凍餓而死，她自己卻死了！所以你們後來再也找不到她了。”看鄭重麵色有點不好，沐羽加了句，“這是童話故事裏的橋段。”
鄭重呆坐半響，苦笑說：“幾十年建立起來的美好回憶，今天差點崩潰！你說的這個童話故事，和我以前在部隊時看倉庫裏堆放的舊雜誌《解放軍文藝》裏有一篇故事有些相似：
說有個老采參客在山裏發現了一株千年老山參，還要些時日才成熟，就用紅繩把它綁了起來。等時日快到了去采挖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蛤蟆精也在蹲守，就對峙起來——敢到大山深處采參的參客都會些武藝，更不缺乏膽量。眼看時日越來越近，老參客和蛤蟆精都有點焦躁。這時忽然飛沙走石，狂風大作，一隻蜈蚣精禦風而來，張開嘴就朝人參咬去。那蛤蟆精就和蜈蚣精大戰起來，打得昏天黑地，毒霧彌漫。老參客感覺頭暈目眩，自知中了毒，眼見蛤蟆精不是蜈蚣精的對手，它若落敗自己必死無疑。就拚盡全身力氣拉弓朝蜈蚣精射了一箭，然後就昏迷過去。昏迷中好像看到有個白胡子老頭手裏牽著個胖娃娃，那胖娃娃用小勺往參客嘴裏喂乳汁似的東西。參客醒來後，感覺中的毒解了，身體的疲憊也消失了。他猜測那白胡子老頭是蛤蟆精，胖娃娃是千年人參，蛤蟆精為了報答自己那一箭之助，喂自己吃了千年人參的汁液。
“我當時看了這個故事就覺得和我們遇到的很相似，所以也是覺得那個小姐姐應該是某種動、植物成精，給我們吃的是人參汁液。
“從沒想過是人參小姐姐犧牲自己救了我們這種可能！
“沐大師有沒有興趣和我去一趟我老家，實地看一看？看憑你的能力能不能找到那處地方。”
沐羽對所有靈異事件都感興趣，就答應去看看。
兩人乘上高鐵，十幾個小時的旅程，睡一覺就到了終點站。再換支線列車到縣城，再換汽車才到鄭重的老家，一個大山腳下的小村。這時已經是深冬，房子上、道路旁滿是積雪。距離過年也沒幾天了，家家戶戶都點掛起了紅燈籠，貼上了春聯和福字，不時的有鞭炮聲響起。
鄭重帶著沐羽來到他哥哥家，過去他父母的房子——鄭重父母都已去世——家中以他哥哥居長。鄭重的哥哥叫鄭義，看到沐羽一身道士裝束有些奇怪，把沐羽讓進裏屋炕上落坐，在沐羽麵前放了個炕桌，擺上茶壺、茶碗、花生、瓜子、大棗……然後把鄭重拉出去悄悄詢問請個道士來家幹什麽？不會是真的要遷墳吧？
鄭重搖頭說：“別聽風就是雨，遷什麽墳！咱們這裏地廣人稀，搞什麽開發也不需要侵占墳地。請這位大師來是為了我自己的事。”
鄭義悄然說道：“又是為了早年那檔子事！你怎麽就不死心呢？”
“這回過後就死心了。這位大師是真有法力的，請他來是我最後一次在這事上任性了。”鄭重向哥哥保證，然後問起當年的兩個夥伴，“對了，高子和順子他們倆在村裏麽？”
“高子跟他兒子搬市裏去了，順子在縣城開了家飯店，平時也不回來。”
鄭重先後給兩個夥伴打電話，兩人都答應年前必然趕回來。
鄭重回到裏屋和沐羽說兩個夥伴要幾天才能回來，這段時間可以安排沐羽在當地玩玩，滑雪、泡溫泉、看地方戲……沐羽說從沒來過這雪山，想進山轉轉，還有天池也想去看看。
鄭重拍胸脯說我來安排。
因為村裏家家開有農家樂，都有幾手做菜的絕活，所以晚飯著實不錯，雖然現在不能重現滿桌野生動物的場景，但家養的小雞燉野生的蘑菇、人參燉豬腳、紅燒狗肉、鐵鍋燉大棒骨、羊肉餡餃子……聽說鄭重回來了，還帶來了貴客，好幾戶鄰居送了個下酒菜來助興，大都是涼菜，灌腸、豬頭肉、鹵雞腳、皮凍。沐羽假裝從背包裏拿出兩瓶洋酒，表示不成敬意。鄭義見是百年洋酒，不舍得喝，鎖進了玻璃櫃裏。
盛情難卻，沐羽破例喝了幾杯白酒，好在有辦法作弊，不至於出洋相。
第二天，鄭重陪著沐羽進山，鄭家一杆獵槍，又借了一杆，兩人一人一杆獵槍，沒準備打什麽，但獵槍必須要背，儀式感很重要。越向山裏走雪越深，從沒腳，到沒小腿，到沒膝……走到中午，兩人找了個雪凹處，把雪堆高成雪牆擋風，撿了些枯樹枝，生起火，拿軍用飯盒裝滿雪架在火上燒水，拿出幾個凍包子也架在火邊烤。
沐羽問鄭重距離他們當初困守的山腳還有多遠？鄭重說還有相當遠的距離，畢竟那時是夏天，路要好走的多，而且那時年紀小，精力旺盛，特別是興致高的時候根本覺不到累，不知不覺的就走出去好遠。
兩人吃喝一番，沐羽也算是過了把雪地野營的癮，圖靈則對兩百公裏半徑的範圍進行探查，在深入幾十公裏的山崖上發現了真相。沐羽點了點頭招呼鄭重回去了。
回程時沐羽讓鄭重給他在城市生活的夥伴打電話，讓他來的時候購買一些爬山用具。
回去後，當晚又是一場宴席，這次鄰居家的男性家主都過來了，這是村子裏的習慣，遠道來的貴客第一天主人家陪，第二天鄰居來陪。聽說沐羽是道士，不免就聊起了各種靈異事件的民間傳說。在東北這邊的靈異故事主要圍繞著狐仙、黃大仙、參仙，等等展開……
沐羽聽的津津有味，但也沒把他們講的故事當真。沐羽畢竟是修行者，本身就有法力，又見識過了多件靈異事件，真假一聽就明。直到有人說起天池水怪，言之鑿鑿的說見到過天池水怪——一個長脖子生物在水裏遊。沐羽就問他有沒有拍下視頻或照片。那人說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別說智能手機、數碼相機，就連膠卷相機也不普及，所以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有一個人說這類故事很早就有了，說起來都是誰誰親眼所見，親身經曆！但都查無實據，而且講故事人往往把故事的發生改在自己身上，以加強真實性。
沐羽就和鄭重說明天去天池看看，當是旅遊了。
鄭重說正好去天池要到縣城，可以去找他那個在縣城開店的夥伴，讓他開車一起去。
這時一個人就說起他兒子在城裏當警察，聽到過一件冤魂報警抓殺人犯的事：說是一天晚上一個警察在派出所值夜班時來了個滿身是血的年輕姑娘報警說在鄰街小飯店發生了殺人案，警察一驚就跳起來一邊打電話給上級，一邊衝出去直奔現場，將剛剛殺人分屍，還來不及棄屍的凶手現場抓獲。警察因此立了功！但後續卻出了麻煩事！首先，值班室地麵和坐椅上都沒發現任何血跡；然後，派出所領導在回看值班室監控錄像時發現並沒有值班警察說的來報案的姑娘；值班警察根本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覺！突然間就跳起來衝了出去；最不可思議的是死者雖被毀容，但值班警察看了她的照片，說和渾身是血的報案人一模一樣！
又有一人也說這種故事往往為了顯得真實，說故事的人會往自己或親近的人身安。他小時候聽過一個住他家的知青講的鬼故事：說一個人在街上遇見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應邀到老同學辦公室去坐坐，坐下後老同學說去打開水，一去不歸。這人猛的想起這老同學不是早就死了麽！嚇得起身就跑。事後報警，帶著警察找過來，發現辦公室廢棄多年，落滿灰塵，椅子上有坐過的痕跡，地上有一行驚起跑走的腳印……“這個故事我在不同人嘴裏聽過最少三回，大同小異，講故事的人是哪兒的就說事情發生在哪兒，有的還說就是自己親戚身上發生的。”
沐羽聽的直點頭，許多民間故事就是這麽口口相傳，發展起來的，當然演變的太多，也就真假難辨了。
第二天，鄭義開著家用小三輪送鄭重和沐羽去縣城，到了鄭重夥伴順子的飯店——一家滿族風味飯店，見到了順子。看年紀有沐羽兩倍還多，沐羽可不好意思也叫順子，問起名字。鄭重說順子是滿族，大名和順，就是和珅的和，但是與和珅未必有直接關係。
與和順說起開車上山看天池，和順不打磕絆的答應下來。
三人開著和順平時全家人出遊時才開的四輪驅動越野車出了縣城，上了往天池的公路。開了幾個小時，在停車場停下車，步行爬上天池，站在天池邊上一眼望去一片白茫茫，天池表麵結了厚厚的冰蓋滿了雪，遠處的山上也被白雪覆蓋，看不出邊界。倒是天空湛藍湛藍的，點綴著朵朵白雲，讓人看的心曠神怡。
沐羽做欣賞美景狀，神識探入湖中，直達水底。圖靈更是將探查力全開，穿過湖底往山體深處探查。
沐羽在湖底發現了許多人造的器物，多為禮器形製，應該是不知道哪些個統治者來天池祭祀時扔進湖裏的。不但有金銀器，還有很多玉器，能湊出一整套完整的玉製禮器：玉璧、玉璋、玉琮、玉衡、玉珪、玉玦……估計應該是遼金蒙時期的祭品。還有幾個高大的銅鑄祭品，有的是樹狀，有的是鶴形，還有虎形、蛇形、龍形……體型很大，想來是空心的，如果被巨浪推動，說不定局部露出水麵，會被人看見，引發許多聯想……
“多少美好的祭品也保不住王朝衰亡！”沐羽暗歎一聲，請圖靈把那些品相完好祭品收起來，準備放到自己博物館去展出。
“等天亮我們醒來時開始以為是做了個夢，但是首先不覺得餓了，也不覺得冷了；然後發現每人懷裏多了一根老山參！我們就找路出山，然後被進山來找我們的家人找到。家人看到我們雖然讓家人擔了好大的心，總算有驚無險，還真找到了老山參，就饒過了我們。那三根老山參經老郎中鑒定，不到百年，但也有七、八十年，在當時已經很難得了。家裏把人參賣了，補貼了家用。
“關於那個小姐姐我們誰也沒和別人說，成了我們三個人獨有的秘密。長大後也曾多次進山，卻再也沒見到過她，沒找到我們呆過的那處山洞，連上五十年的老山參都沒再發現過。
“我長大後當了多年兵，接受了唯物主義教育，漸漸的就覺得那可能隻是因為聽多了‘人參娃娃’的故事做的個夢，或者因為寒冷生病發燒導致的幻覺。直到聽說大師你解決了好幾件貨真價實的靈異事件，才又激活了這段記憶。沐大師，你覺得我經曆的究竟是真實發生的還是一場夢？”
沐羽沉吟著，考慮該怎麽解答，決定先給鄭重講講洛川的故事，講完了洛川的故事後，沐羽做了個總結：“所以，你的經曆和這個故事的當事人的經曆很相似，都疑幻疑真，都獲得了實物補償，都對經曆念念不忘。我對他的解釋是整個經曆獲得的閱曆和實物都是真的，隻有人是假的。你的經曆也差不多，你們在經曆中吃的是真的，因為你們吃過後就既不冷也不餓了；而得到的人參也確實能換了錢。但你們遇到的小姐姐就未必是真的了！因為你們始終沒聽她說過話，對吧？”
鄭重點著頭說：“對，從始到終，她都沒說過話。那她到底是什麽呢？”
沐羽說：“沒見到，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盲猜猜的話，可能和剛說的故事一樣是個幻陣；可能是剛化成人形的草木之精；也可能是影響人精神的強磁場；或者真的是個人參娃娃犧牲自己救了你們……”
“什麽叫犧牲自己救了我們？”鄭重愕然問道。
“意思是你們吃的那碗東西可能就是人參娃娃本體，人參娃娃把自己給你們吃了，你們才沒凍餓而死，她自己卻死了！所以你們後來再也找不到她了。”看鄭重麵色有點不好，沐羽加了句，“這是童話故事裏的橋段。”
鄭重呆坐半響，苦笑說：“幾十年建立起來的美好回憶，今天差點崩潰！你說的這個童話故事，和我以前在部隊時看倉庫裏堆放的舊雜誌《解放軍文藝》裏有一篇故事有些相似：
說有個老采參客在山裏發現了一株千年老山參，還要些時日才成熟，就用紅繩把它綁了起來。等時日快到了去采挖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蛤蟆精也在蹲守，就對峙起來——敢到大山深處采參的參客都會些武藝，更不缺乏膽量。眼看時日越來越近，老參客和蛤蟆精都有點焦躁。這時忽然飛沙走石，狂風大作，一隻蜈蚣精禦風而來，張開嘴就朝人參咬去。那蛤蟆精就和蜈蚣精大戰起來，打得昏天黑地，毒霧彌漫。老參客感覺頭暈目眩，自知中了毒，眼見蛤蟆精不是蜈蚣精的對手，它若落敗自己必死無疑。就拚盡全身力氣拉弓朝蜈蚣精射了一箭，然後就昏迷過去。昏迷中好像看到有個白胡子老頭手裏牽著個胖娃娃，那胖娃娃用小勺往參客嘴裏喂乳汁似的東西。參客醒來後，感覺中的毒解了，身體的疲憊也消失了。他猜測那白胡子老頭是蛤蟆精，胖娃娃是千年人參，蛤蟆精為了報答自己那一箭之助，喂自己吃了千年人參的汁液。
“我當時看了這個故事就覺得和我們遇到的很相似，所以也是覺得那個小姐姐應該是某種動、植物成精，給我們吃的是人參汁液。
“從沒想過是人參小姐姐犧牲自己救了我們這種可能！
“沐大師有沒有興趣和我去一趟我老家，實地看一看？看憑你的能力能不能找到那處地方。”
沐羽對所有靈異事件都感興趣，就答應去看看。
兩人乘上高鐵，十幾個小時的旅程，睡一覺就到了終點站。再換支線列車到縣城，再換汽車才到鄭重的老家，一個大山腳下的小村。這時已經是深冬，房子上、道路旁滿是積雪。距離過年也沒幾天了，家家戶戶都點掛起了紅燈籠，貼上了春聯和福字，不時的有鞭炮聲響起。
鄭重帶著沐羽來到他哥哥家，過去他父母的房子——鄭重父母都已去世——家中以他哥哥居長。鄭重的哥哥叫鄭義，看到沐羽一身道士裝束有些奇怪，把沐羽讓進裏屋炕上落坐，在沐羽麵前放了個炕桌，擺上茶壺、茶碗、花生、瓜子、大棗……然後把鄭重拉出去悄悄詢問請個道士來家幹什麽？不會是真的要遷墳吧？
鄭重搖頭說：“別聽風就是雨，遷什麽墳！咱們這裏地廣人稀，搞什麽開發也不需要侵占墳地。請這位大師來是為了我自己的事。”
鄭義悄然說道：“又是為了早年那檔子事！你怎麽就不死心呢？”
“這回過後就死心了。這位大師是真有法力的，請他來是我最後一次在這事上任性了。”鄭重向哥哥保證，然後問起當年的兩個夥伴，“對了，高子和順子他們倆在村裏麽？”
“高子跟他兒子搬市裏去了，順子在縣城開了家飯店，平時也不回來。”
鄭重先後給兩個夥伴打電話，兩人都答應年前必然趕回來。
鄭重回到裏屋和沐羽說兩個夥伴要幾天才能回來，這段時間可以安排沐羽在當地玩玩，滑雪、泡溫泉、看地方戲……沐羽說從沒來過這雪山，想進山轉轉，還有天池也想去看看。
鄭重拍胸脯說我來安排。
因為村裏家家開有農家樂，都有幾手做菜的絕活，所以晚飯著實不錯，雖然現在不能重現滿桌野生動物的場景，但家養的小雞燉野生的蘑菇、人參燉豬腳、紅燒狗肉、鐵鍋燉大棒骨、羊肉餡餃子……聽說鄭重回來了，還帶來了貴客，好幾戶鄰居送了個下酒菜來助興，大都是涼菜，灌腸、豬頭肉、鹵雞腳、皮凍。沐羽假裝從背包裏拿出兩瓶洋酒，表示不成敬意。鄭義見是百年洋酒，不舍得喝，鎖進了玻璃櫃裏。
盛情難卻，沐羽破例喝了幾杯白酒，好在有辦法作弊，不至於出洋相。
第二天，鄭重陪著沐羽進山，鄭家一杆獵槍，又借了一杆，兩人一人一杆獵槍，沒準備打什麽，但獵槍必須要背，儀式感很重要。越向山裏走雪越深，從沒腳，到沒小腿，到沒膝……走到中午，兩人找了個雪凹處，把雪堆高成雪牆擋風，撿了些枯樹枝，生起火，拿軍用飯盒裝滿雪架在火上燒水，拿出幾個凍包子也架在火邊烤。
沐羽問鄭重距離他們當初困守的山腳還有多遠？鄭重說還有相當遠的距離，畢竟那時是夏天，路要好走的多，而且那時年紀小，精力旺盛，特別是興致高的時候根本覺不到累，不知不覺的就走出去好遠。
兩人吃喝一番，沐羽也算是過了把雪地野營的癮，圖靈則對兩百公裏半徑的範圍進行探查，在深入幾十公裏的山崖上發現了真相。沐羽點了點頭招呼鄭重回去了。
回程時沐羽讓鄭重給他在城市生活的夥伴打電話，讓他來的時候購買一些爬山用具。
回去後，當晚又是一場宴席，這次鄰居家的男性家主都過來了，這是村子裏的習慣，遠道來的貴客第一天主人家陪，第二天鄰居來陪。聽說沐羽是道士，不免就聊起了各種靈異事件的民間傳說。在東北這邊的靈異故事主要圍繞著狐仙、黃大仙、參仙，等等展開……
沐羽聽的津津有味，但也沒把他們講的故事當真。沐羽畢竟是修行者，本身就有法力，又見識過了多件靈異事件，真假一聽就明。直到有人說起天池水怪，言之鑿鑿的說見到過天池水怪——一個長脖子生物在水裏遊。沐羽就問他有沒有拍下視頻或照片。那人說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別說智能手機、數碼相機，就連膠卷相機也不普及，所以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有一個人說這類故事很早就有了，說起來都是誰誰親眼所見，親身經曆！但都查無實據，而且講故事人往往把故事的發生改在自己身上，以加強真實性。
沐羽就和鄭重說明天去天池看看，當是旅遊了。
鄭重說正好去天池要到縣城，可以去找他那個在縣城開店的夥伴，讓他開車一起去。
這時一個人就說起他兒子在城裏當警察，聽到過一件冤魂報警抓殺人犯的事：說是一天晚上一個警察在派出所值夜班時來了個滿身是血的年輕姑娘報警說在鄰街小飯店發生了殺人案，警察一驚就跳起來一邊打電話給上級，一邊衝出去直奔現場，將剛剛殺人分屍，還來不及棄屍的凶手現場抓獲。警察因此立了功！但後續卻出了麻煩事！首先，值班室地麵和坐椅上都沒發現任何血跡；然後，派出所領導在回看值班室監控錄像時發現並沒有值班警察說的來報案的姑娘；值班警察根本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覺！突然間就跳起來衝了出去；最不可思議的是死者雖被毀容，但值班警察看了她的照片，說和渾身是血的報案人一模一樣！
又有一人也說這種故事往往為了顯得真實，說故事的人會往自己或親近的人身安。他小時候聽過一個住他家的知青講的鬼故事：說一個人在街上遇見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應邀到老同學辦公室去坐坐，坐下後老同學說去打開水，一去不歸。這人猛的想起這老同學不是早就死了麽！嚇得起身就跑。事後報警，帶著警察找過來，發現辦公室廢棄多年，落滿灰塵，椅子上有坐過的痕跡，地上有一行驚起跑走的腳印……“這個故事我在不同人嘴裏聽過最少三回，大同小異，講故事的人是哪兒的就說事情發生在哪兒，有的還說就是自己親戚身上發生的。”
沐羽聽的直點頭，許多民間故事就是這麽口口相傳，發展起來的，當然演變的太多，也就真假難辨了。
第二天，鄭義開著家用小三輪送鄭重和沐羽去縣城，到了鄭重夥伴順子的飯店——一家滿族風味飯店，見到了順子。看年紀有沐羽兩倍還多，沐羽可不好意思也叫順子，問起名字。鄭重說順子是滿族，大名和順，就是和珅的和，但是與和珅未必有直接關係。
與和順說起開車上山看天池，和順不打磕絆的答應下來。
三人開著和順平時全家人出遊時才開的四輪驅動越野車出了縣城，上了往天池的公路。開了幾個小時，在停車場停下車，步行爬上天池，站在天池邊上一眼望去一片白茫茫，天池表麵結了厚厚的冰蓋滿了雪，遠處的山上也被白雪覆蓋，看不出邊界。倒是天空湛藍湛藍的，點綴著朵朵白雲，讓人看的心曠神怡。
沐羽做欣賞美景狀，神識探入湖中，直達水底。圖靈更是將探查力全開，穿過湖底往山體深處探查。
沐羽在湖底發現了許多人造的器物，多為禮器形製，應該是不知道哪些個統治者來天池祭祀時扔進湖裏的。不但有金銀器，還有很多玉器，能湊出一整套完整的玉製禮器：玉璧、玉璋、玉琮、玉衡、玉珪、玉玦……估計應該是遼金蒙時期的祭品。還有幾個高大的銅鑄祭品，有的是樹狀，有的是鶴形，還有虎形、蛇形、龍形……體型很大，想來是空心的，如果被巨浪推動，說不定局部露出水麵，會被人看見，引發許多聯想……
“多少美好的祭品也保不住王朝衰亡！”沐羽暗歎一聲，請圖靈把那些品相完好祭品收起來，準備放到自己博物館去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