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想睜開眼,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在我身邊哭,卻發現眼皮像被人用手按著,怎麽也睜不開。


    我又仔細分辨著她口中的低喃,隻聽到來來回回的惡犬,欺騙,畜生。


    在她身邊好像還有另一道聲音勸慰著,我聽那道聲音說出報仇兩個字。


    隻可惜兩個聲音我都聽不清。


    被哭聲折磨了一夜,我頭疼欲裂,窗外傳來村裏雞叫聲時,我猛的睜開眼從床上坐起,卻發現周圍根本沒有人。


    眼皮上火辣辣的疼,我起身找到屋裏一麵小鏡子一看,眼睛周圍一片烏黑,還有幾道不明顯的痕跡。


    我懷疑自己被鬼壓床了。


    想到昨天黃天賜交待的,讓我天一亮就報警,我拿出電話剛要撥號,卻不知道這個警怎麽報。


    是說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我坐回床上糾結,門被輕輕叩響:


    “小弟,醒了沒?下樓吃飯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是王子歡,我應了一聲,將手機揣了起來,走到門口剛要擰動門把手,咬咬牙又拿出手機撥了110。


    警察問我怎麽回事時,我隻說懷疑有人殺人。


    要是警察來了沒什麽特殊情況,我就推到王子歡大爺身上去,反正他大爺剛死不久,懷疑被人推下水也說得過去。


    可能涉及命案,警察來的很快,警察停在門口時,我們飯還沒吃完。


    “這怎麽回事?誰報警了?”


    看到警察,王傑並沒有慌亂,隻是略帶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我報的警!”


    我站起身強裝鎮定,實際上心裏已經慌的一批,短短一分鍾我已經快速問候了黃天賜全家。


    眼看警察已經到了麵前,我正要開口,突然連著打了三個大噴嚏,眼淚刷的就掉下來。


    “小夥兒,別哭,你報的警?說有殺人案,是你親人被害了?”


    我剛準備搖頭,又是兩個噴嚏,這一下兩條晶瑩的大鼻涕直接呈直線噴到對麵警察臉上一條,另一條沒那麽長,又甩回我自己臉上。


    問我話的警察年紀也就三十多歲,劍眉星目一看就正氣十足,他身後的同事憋的臉通紅,礙於場合並沒有笑出來,而他本人本來就不算白的臉黑了個徹底。


    “警察同誌,快快快拿紙巾擦一下!”


    王傑慌亂的跑上樓找紙巾,王子歡卻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家裏有水嗎?我想洗洗。”


    警察一臉無語,說話都不敢太張嘴,我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衛生間,他立刻邁著大長腿快步走了進去。


    “紙來了!快……人呢?”


    “叔,給我吧。”


    我接過紙巾,仔細擦了擦臉,剛剛的警察也洗好了臉走了出來。


    “現在可以說一下你為什麽報案了!”


    “警察叔叔,我舉報王傑這個王八犢子拐賣婦女殺人滅口!”


    話一出口我都驚呆了!


    我看了王傑一眼,趕緊捂住嘴瘋狂搖頭,示意他不是我說的。


    王傑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瞪著我。


    “萬生,我把你當親侄子,你怎麽能汙蔑我?”


    “哼!那女鬼都跑到老子麵前申冤,你這廝還想抵賴不成?


    警察叔叔,那女人屍骨被這歹人煮熟剁碎又烘幹,磨成了粉末砌在牆中,你們去二樓樓梯口第三個房間,挨著窗戶的牆裏還有一顆碎牙半截斷指!”


    剛被我噴了一臉大鼻涕的警察對著同事使了眼神,身後幾人立刻將二樓的王小豆帶下來,隨即在樓梯拉了警戒線。


    “警察同誌,你可別聽他瞎說啊!他是我朋友的孩子,腦子有病,一天就會裝神弄鬼的,他說這話誰能信?”


    原本我對黃天賜的話還沒完全消化,可王傑這反應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我仔細看他,他額角竟然冒起了細密的汗珠。


    “警察叔叔,老子說的是真是假,等你們法醫同誌一來便知,要是老……我報假警,我就進去蹲大牢!再說我媽也有錢,我讓我媽賠他一麵牆就完了!”


    “我姓程,是市刑警大隊隊長,你別叫我叔叔。”


    雖然程隊長說的不是我,可我也老臉一紅,暗罵黃天賜不要臉,他怎麽也得百八十年了,歲數都夠當程隊長太爺了,竟然開口叫人家叔叔!


    還有什麽叫他就進去蹲大牢?那還不是讓我蹲?


    “警察同誌,程大隊長,這真是小孩兒鬧著玩報假警,這不這孩子跟我兒子玩崩了,我也沒想到他這麽任性,你看……”


    “行了!是真是假一會兒就知道了,他報假警我肯定抓他,但是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程隊長眼神如炬,板起臉來顯得格外威嚴。


    王傑被他嗬斥的不敢再開口,隻是在無人看到的時候目光陰桀的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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