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曦和哭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叫你嘴賤,叫你嘴賤,這下不止手繪本沒了,連鍋都沒被端了!


    “沈爹,你不能這樣啊,明月樓被封了,繪本也沒了,我以後玩啥啊?”


    “喝酒打牌,縱情歌舞,你也沒少玩啊?”


    “呃,那些不是我的最愛啊!”


    “想都別想。”


    沈致淵沒理她,起身開門命人重新端一碗藥來。


    過了一會兒。


    謝曦和看著眼前黑黢黢的藥汁,聞著就覺得嘴裏發苦,想要幹嘔。


    “這是什麽?我非喝不可?”


    沈致淵淡淡道:“養身固本,延年益壽。”


    謝曦和瘋狂搖頭,極為抗拒。


    “要不還是別喝了,反正我也死不了。”


    “你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我喝,我喝還不成嗎!”


    謝曦和咬牙接過碗,雙眼一閉,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個精光,然後猛地吻住男人的唇,試圖將苦味共感。


    沈致淵一愣,隨即加深了這個吻,直到苦味被吮吸殆盡,方才停止。


    事後。


    謝曦和吧唧吧唧嘴巴,心滿意足,得意洋洋。


    沈致淵斜了她一眼,提醒道:“該起床了,他們也醒了。”


    謝曦和一驚,剛欲起身,可胸前空蕩蕩,又縮回了被褥裏,指著角落裏的衣櫃。


    “衣櫃裏有衣服,你幫我拿一下。”


    沈致淵打開衣櫃,看著繁複多色的衣衫,花紋布料款式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頭皮發麻,女人的衣櫃,男人的噩夢。


    事事精通的太傅大人,不知所措。


    “哪件?什麽顏色?”


    “紅色蜀錦繡合歡花的那個。”


    好半天,男人艱難道:“不知。”


    謝曦和嘴角微勾,果然天下男人在這方麵都一樣遲鈍。“下人都歸納好的,你拿同種顏色款式的就行。”


    沈致淵吐出一口濁氣,打量片刻後,取出一套青色衣裙,正要關上櫃門,突然觸及旁邊的肚兜,眸光閃爍。


    於是。


    謝曦和盯著眼前與男人身上一致的青色衣裙,還有那件與眾不同的紅色鴛鴦戲水肚兜。


    嘴角瘋狂抽搐。


    這麽多肚兜你不選,非選一件與當初太傅府沐浴時的同款肚兜。


    “你出去,我要穿衣!”


    沈致淵輕咳一聲,轉身出了門。


    當謝曦和收拾完出門,就看到院子外跪了一群人,正埋頭抄書,各府的侍衛丫鬟也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妄言。


    連周妄也跪著,美其名曰,朋友當同甘共苦。


    沈致淵正在品茗,指尖輕敲桌麵,不疾不徐,不輕不重,壓迫感十足。


    這熟悉的一幕,嚇得謝曦和拔腿就跑,卻被沈致淵叫住了。


    “郡主,你那日已經抄完書,也受了體罰,跑什麽?”


    謝曦和一愣,


    抄什麽書?受什麽體罰?那日他們在外汗如雨下,跪地抄書,她在床上睡得呼哧嗨喲。


    嘿嘿,沈爹這是放水了?


    周小丫不敢置信道:“怎麽可能,珠珠什麽時候抄書的?我咋不知道?”


    沈致淵睨了她一眼,“我親自檢查的,怎麽?你有意見?”


    周小丫訥訥道:“沒意見,沒意見。”


    傅榮珩顫巍巍地舉手,“沈太傅,我抄完了,可以幫宛蘭抄嗎?”


    沈致淵頷首,“可以。”


    隨後看向謝曦和,態度溫和,言語間滿是讚賞。


    “言而有信,敢作敢當,君子也。”


    “昨日雖擅闖宵禁,但事出有因,其罪可免。城門關閉,無法調動侍衛營救,沒有衝動自大,妄圖以一己之力尋人,才思敏捷,思路清晰,重金聘請數百百姓營救。”


    “謀定而動,睿智冷靜,赤子丹心,奇女子也。”


    毫不吝嗇的大肆讚美,誇得謝曦和麵紅耳赤,飄飄欲仙,都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嗚嗚,沈爹真棒~


    其他人也是激動興奮。


    有了沈太傅這席話,珠珠的名聲便能扭轉,以後再也沒人罵珠珠粗鄙跋扈了。


    謝曦和行禮,姿態從容。


    “謝沈太傅誇讚。”


    沈致淵溫聲道:“你應得的。”


    謝曦和回以微笑,清塵絕豔的容顏綻放開來,眾人麵露欣賞陶醉之色。


    唯獨周妄。


    目光灼灼,狹長的狐狸眼裏藏不住的愛慕,眸光纏綿悱惻,美得雌雄莫辨的臉愈加勾人攝魄,與那優雅高貴的氣質衝撞,如仙如魔。


    沈致淵眸色微暗,把玩著手中茶盞,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周公子,年方幾何?”


    突如其來的提問,讓在場人都是一愣,連周妄也滿臉的詫異。


    “回沈太傅,瑾瑜年十八。”


    “十八?當真年少有為。”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弄得大家一頭霧水,隻有謝曦和翻了一個又一個白眼。


    沈致淵淡淡道:“周公子可有入仕的打算?”


    周妄心中越發不安,悄悄抬眸看向男人,試圖從他的表情窺探一二,卻一頭撞進那古井無波的眼眸。


    不怒自威,深不可測。


    被氣勢震懾,忙不迭垂首,臉色發白,中規中矩的回了一句。


    “十年寒窗苦讀,自當為國效力。”


    “甚好,你明日便去翰林院任侍讀一職。”


    周妄呆住了。


    不是這職位不好,而是太好了。


    狀元郎從從六品的修撰做起,可他卻是正六品的侍讀。


    照理而說,世家子弟無需科舉,何況他是戶部尚書的嫡長子,但正因如此,反倒一直沒有合適的職位。


    因為他無論去三省六部中的哪一個,父親勢必受人製衡,錢財方麵隻能睜一眼閉一眼。


    可翰林院不同,直屬於陛下,雖然忙綠,但能時常見到陛下,升官加爵的幾率更大。


    看著久久未言的周妄,沈致淵不悅的皺眉,寒氣颼颼往外冒,威勢逼人。


    “怎麽,不願意?”


    周妄回過神來,連忙拜謝。


    “願意,謝沈太傅提拔!”


    李安楠表示不羨慕。他早已入朝為官,而且職位不比周瑾瑜的低。


    賀文卿也沒啥反應。他是武將,之前靠自己的戰功,已是五品武將,前途似錦。


    傅榮珩卻是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


    父親剛正不阿,沒有舉薦他入朝,他如今空有世子之名,他也想親自給舒舒掙來誥命,而不是子承父業,渾渾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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