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曦和一副嘩了狗的表情,指著男人嘴唇都氣得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太不要臉了。


    虧大姐姐二姐姐還說她賤,虧宛蘭小丫還罵她厚顏無恥,可與他比起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蜉蝣見青天,差之甚遠。


    說好的,端方雅正,古板迂腐,大公無私呢?分明是公報私仇,心眼比針小!


    “寫不寫?”


    男人輕挑眉頭,語氣微涼,戒尺在掌心有一搭沒一搭的拍打著,意思不言而喻。


    謝曦和欲哭無淚,直接崩潰了。


    “我寫,我寫還不行嗎?”


    規規矩矩的坐在桌子前,小心翼翼的將宣紙鋪開,然後研墨抄書。


    道德經本就繁複拗口,謝曦和寫起來更是費力,偏偏每錯一個字,就得重新來,一字不差,幹淨規整。


    無語凝咽,望著窗外圓月,悔恨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錯了啊,她就不該招惹這狗男人啊,人家過七夕,半夜三更你儂我儂,纏綿悱惻,做羞羞的事。


    我呢。


    抄書,打掌心,一言不合就挨揍。


    嗚嗚,哪個好人家的七夕是這麽過的,老子一定要重新找個乖巧柔順的男人……


    “三心二意,該罰!”


    啪!


    戒尺落下。


    “啊~”


    不輕不重,反倒癢癢的。


    男人依舊是一副端方自持的模樣,隻是下顎緊繃,喉結滾了滾,聲音也不複剛才的清冷。


    “寫。”


    “是。”


    謝曦和磨牙,身子軟綿綿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能敏感成這樣。


    見女子半天未動,男子睨了一眼。


    “嗯?”


    看著高冷如月,不被七情六欲影響的的男人,謝曦和惱羞成怒,將筆重重砸在桌子上。


    哢嚓,


    白玉筆杆斷裂,四分五裂,墨汁也濺了一地,將幹淨整潔的桌麵弄得一團糟,男人身上也沾上了點點墨痕。


    臉色陰沉如水。


    謝曦和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乖覺的伸出手。


    “我錯了,力道重點!”


    沈致淵長袖一揮,將雜亂的物件掃落地麵,繼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波瀾不驚的眸裏暗潮洶湧,呼吸滾燙炙熱,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怎樣才算重?嗯?”


    最後一個鼻音,透著濃濃欲色。


    謝曦和小臉紅撲撲的,無措道:“我,我怎麽知道。”


    沈致淵眸色幽深幾分,“那試試?”


    俯身而下,一口咬住。


    “輕了還是重了?”


    “???”謝曦和傻眼了。


    男人眼底閃過笑意,覆手闔上她的眸,隨即閉眼享受屬於自己的饕餮盛宴。


    或輕或重,總是要問上那麽一句。


    等謝曦和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大腿上,後背緊貼胸膛,男人修長如竹的手握住細膩嫩滑的小手,幫助其握住筆杆。


    “來,為師教你~”


    沙啞暗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處,忍不住的臉紅心跳,腦子都快成漿糊了,她都怕自己晚節不保,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間房。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沈致淵,你不能這樣。”


    “不能哪樣?”


    “鎮北侯是你兄弟,惠安公主是你師姐,你是我長輩,豈能罔顧禮法道德。”


    “教你道德經怎就罔顧禮法道德?”


    “可是你這……姿勢。”


    “學生愚鈍,身為老師手把手教,有何不可?”


    “……”謝曦和。


    艸。


    臭不要臉的狗男人。


    下半夜,謝曦和依偎在男人懷中沉沉睡去,眼角濕潤,俏臉上殘留紅暈,哪怕是睡著,也分外委屈。


    沈致淵拿出藥膏輕輕搽在她的手掌心,指腹在她紅腫的唇瓣反複揉壓,久久不願離去,直到被她不耐的打開。


    嘴裏還罵罵咧咧的罵了一句。


    “狗東西。”


    沈致淵眉心一跳,薄唇抿成直線,似是不悅,最後隻化為無奈的歎息。


    漆黑深邃的眸裏閃爍著星光,滿是寵溺。


    直到,目光落在女子脖頸處的淡淡疤痕上,眼神驟變,似是溫柔的水變成寒冰利刃。


    指尖輕敲桌麵。


    “將謝明朗廢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決定了謝家嫡長子的命運。


    窗外黑影閃過,消失在黑暗中。


    沈致淵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落下一吻,虔誠而深情,隨後將女子輕柔抱起,似是抱著什麽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謝曦和是被鑼鼓敲打聲驚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到張燈結彩的紅色,再看看房間熟悉的裝飾,便知自己回來了。


    “娘呢?”


    晚荷掀開簾子走進來,沒好氣道:“我的小姐你總算醒了,再不醒夫人都要出嫁了。”


    謝曦和昏沉的腦袋瓜子瞬間清醒,倏的從床上爬起來,催促著丫鬟梳妝打扮。


    今日是娘的大喜日子,她得好好打扮,不能給娘丟臉,將壓箱底的首飾戴上,一襲粉紅色的裙紗,不搶風頭,也不會墜了娘親的顏麵。


    進門時,喜婆正在給董氏梳妝。


    “娘~”


    董氏回首莞爾一笑,鳳冠霞帔,含羞帶怯,像是十幾歲的少女年輕美好,又有幾分婦人的風韻,美得不可方物。


    “珠珠。”


    這麽美的娘,真是便宜鎮北侯那個老銀幣了,嗚嗚,我的娘親不再屬於我一個人了……


    謝曦和上前一步接過喜婆手中的梳子,道:“我給娘梳頭。”


    喜婆一愣,隨後道:“謝三小姐,這不合規矩。”


    謝曦和擺手,不容置喙道:“下去。”


    喜婆麵露掙紮糾結之色,謝大將軍可是著重吩咐過今日喜事不可有絲毫差池。


    晚荷笑盈盈道:“你且放心,小姐的手藝比你高多了,不會有事。來,拿著,出去喝點喜茶。”


    一張薄薄的銀票塞去,喜婆喜笑顏開的說著吉祥話,然後退下去了。


    晚荷也將其他伺候的下人帶走,給母女足夠的私人空間。


    謝曦和立在親娘身後,看著鏡中溫柔的婦人,眼眶有些濕潤。


    拿著玉梳從頭梳到尾。


    “一梳梳到尾,夫妻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連理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此生榮華又富貴?。”


    “娘,女兒唯願您此生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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