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換衣聲。


    沈致淵一派的淡然從容,坐在案桌前開始看書,隻是手中的書籍何時拿反了都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


    謝曦和推開房門,一頭青絲懶散的披散在肩頭,露出白皙優美的天鵝頸,發絲遮擋了半張臉,愈發顯得巴掌大的小臉楚楚可憐。


    長衫著地,她身材高挑,可在男人修長高大的身軀麵前顯然不夠看,袖子挽了很多圈方才露出手,鬆鬆垮垮,像是小孩兒偷穿大人的衣服。


    柔媚,嬌俏,純欲。


    似是勾人魅惑而不自知的懵懂妖精。


    沈致淵眸色暗沉,起身。


    一步步靠近,那雙沉寂冷漠的眼再次滾燙熾熱起來,像是岩漿,幾乎將人融化。


    謝曦和恐懼的後退。


    “你,你幹嘛。”


    “別動。”


    男人修長如竹的手抓住她的肩膀,本就鬆垮的衣衫一扯就掉,露出白皙如玉的肩膀,半邊飽滿白皙的渾圓。


    “沈致淵!”謝曦和驚怒。


    男人臉色陰沉將其拉攏衣衫,遮擋住那抹豔色,然後躬身彎腰,動作僵硬的替她係好腰帶。


    將衣衫裹得很緊,別說脖子,連手都被袖子遮得嚴嚴實實。


    便是如此,男人還不滿意。


    將白玉冠上的玉簪取下。


    手指穿梭在女子柔順的青絲上,快速的挽起一個道姑髻。


    自己則披頭散發……


    謝曦和咬牙切齒,咆哮道:“沈致淵,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孔孟有雲,男女七歲不可同席,男女有別,男女大防,你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沈致淵淡然自若的重新找出一個簪子,重新梳整儀表,方才看向她。


    “別想太多,你將是我摯友的繼女。”


    “……”謝曦和後槽牙磨得咯吱作響。


    “你侄女兒多了,非對我動手動腳?”


    沈致淵清冷的眸瞅著她,有種被汙蔑的不悅,冷氣簌簌往外冒。


    “你嬌生慣養,四體不勤,不然我何需親自動手。”


    “幫你搽藥,幫你穿衣,不過是還你助我之恩,你是否思慮太多?”


    謝曦和有些不信。


    可看著清冷孤傲如同崖岸寒鬆的男人,又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這麽一朵高潔荷花,天之驕子,實在沒看上她的理由。而且誰人不知道沈太傅最是克己複禮之人,剛才所為,可能真是出於對晚輩恩人的愛護。


    是她想岔了。


    艸,自作多情了。


    謝曦和瞬間紅了臉,尷尬的手足無措。


    “咳咳,對不起,沈太傅,是我誤會你了。”


    沈致淵大手一揮,很是寬容道:“無礙,你還小,謹慎點也是好的。”


    聞言,


    謝曦和羞愧難當,她竟然意淫,用自己齷蹉的心思揣測這個冰清玉潔,正直端正的君子。


    沈致淵起身道,


    “時辰不早了,我讓沈伯做點菜,你用完飯再回去。”


    謝曦和實在不想待在這個尷尬之地,便道:“我還是回去吧,不然母親該擔心了。”


    “那行,我們改日在商議惠安公主與你爹的事情。”


    “不行!”


    在男人詫異疑惑的目光下,謝曦和幹巴巴的解釋:“我還沒吃早飯,正好肚子餓了,還是留下蹭飯吧。”


    沈致淵微微頷首,轉身出了門,眼底一閃而逝的笑意。


    謝曦和一個人坐在書房裏。


    空蕩蕩的房間裏,剛才的那一幕幕在腦海中快速回響,耳畔仿佛還在回響男人壓抑的悶哼。


    艸。


    別想了。


    沈太傅也是男人,他又不是不舉,麵對如此境況,毫無反應才不正常吧!


    想明白後,謝曦和懶洋洋的打了哈欠。


    本就一夜未眠,此時解決了賣爹的難題,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倦意洶湧而來。


    想著做飯還需時間,


    她便走向隔間小塌,濕漉漉的裙子還丟在一側,她已經半倚半靠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等沈致淵端著飯菜進來,看到空無一人的書房時,泰山壓頂而不改色的麵容驟然色變。


    “謝,……”


    剛開口呼喚,便聽到女子均勻的呼吸聲。


    他扭頭看去。


    臥榻之側,佳人靜臥,倩影搖曳,玉手枕著精致的麵容,猶如一幅動人的畫卷。她的呼吸,輕柔如風,帶著甜蜜的氣息。


    柔順的青絲如瀑布般流淌,陽光穿透紙窗,光影交錯間,她仿佛與世界隔絕,美得不似凡人。


    他如同石雕,就站在那裏,靜靜地望著她。


    等謝曦和醒來的時候,屋外已經彩霞彌漫天際,渾身的疲倦消失不見。


    咕嚕咕嚕。


    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聲音。


    謝曦和眨眨眼,混沌的腦袋瓜子清醒幾分,看到四周陌生又熟悉的環境,


    嘴角一抽。


    “醒了就起來吃飯吧。”


    清冷中帶著幾分暗啞的聲音響起。


    謝曦和扭頭看去,隻見青色的衣擺消失在門口。


    許是今日不合規矩的事情做多了,她開始破罐子破摔,隨手將地上的玉簪撿起,將滿頭青絲挽成一個道姑髻。


    剛出門,就看到晚荷捧著衣服走了過來。


    “小姐,衣服已經晾幹了。”


    謝曦和隨口問道:“你進屋拿衣服去洗,怎麽不叫醒我?這都傍晚了,今晚上又睡不著了。”


    晚荷表情怪異,“是沈太傅給我的。”


    謝曦和先是一愣,隨後不以為意,


    “哦。”


    晚輩照顧晚輩也是應該的,何況是沈太傅那般溫柔寬和的君子。


    “小姐,你和沈太傅……”


    “嗯?”


    “沈太傅不會對你欲圖不軌吧?”


    咚。


    謝曦和敲了晚荷的額頭一下,不高興的訓斥道。


    “胡說八道什麽,那可是沈太傅,他是長輩!差點成了我爹!”


    晚荷摸了摸疼痛的額頭,小聲嘀嘀咕咕。


    “騙人的吧。”


    “你嘀咕什麽呢?”


    “沒什麽,奴婢隻是覺得沈太傅真好,這樣照顧小姐。”


    “那是~”


    謝曦和進了隔間,由著晚荷伺候著梳妝更衣,然後才往餐廳走去。


    太傅府很大,畢竟前朝王爺的府邸,可亭台樓閣很少,大多數地方都種滿了竹子,鬱鬱蔥蔥的林子似是竹海,隨風蕩漾。


    “怎麽不種點花?”


    謝曦和覺得可惜。


    晚荷解釋道:“奴婢今天也問了沈伯,沈伯說沈太傅不收賄賂,除了經營了一家書店,什麽盈利鋪子都沒有。”


    “僅靠那點俸祿想要維持太傅府的繁榮太難,何況沈太傅還時常救濟百姓。”


    “沈太傅索性將園林全部推平,種滿了竹子。”


    謝曦和先是驚訝,可想到那讀書人的清高自傲,又覺得理解。


    不為五鬥米折腰,才是讀書人的風骨。


    沈致淵這等君子才是真正的讀書人,而周安謙看似自強自立,實則貪慕虛榮。


    看不起鑽營經商的人,是他,軟飯硬吃,處處攀比索要銀錢的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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