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曜在海外進修,還帶走了俞暉,壽紹璋帶兵駐軍在蘇州城外,偶爾回家,家裏弟弟妹妹們白天上著西式洋學堂,晚上在家裏聽老先生講經史子集。


    俞燦在西式學堂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好學生,然而麵對之乎者也,真的是半句也記不住,好在哥哥姐姐們給力,有幫寫作業的,有幫打掩護的,是以課業也沒太差。


    長姐知道幼妹貪玩不認真,總喜歡搞些瓶瓶罐罐的草藥植物,就連給阿爺名貴的白雪綠菊和紫龍臥雪這些名貴的花,都用來煮了火鍋。


    俞燁怕外爺生氣,當場照俞燦身後給了兩巴掌,小家夥眼睛裏含著一包淚,端著碗給外爺吃,還說吃了能變神仙。


    外爺感動得不得了,抱著小家夥心疼給揉著,來找俞燁興師問罪,說:“又不是吃不起,我就好吃這口菊花火鍋!”


    這下俞燁也沒話說了。


    這日,洋學堂通知第二日放假,壽紹瑗因為前兩日出了痘疹,怕見風,一直在家養著,嬤嬤不讓其他小孩子近前,可痘疹難受,壽紹瑗高燒難受時,總是迷迷糊糊叫大哥哥。


    幾個小家夥一商量,要是家裏知道今日放假,那就是一整天的老夫子上課了,於是,約定好,拉勾,誰也不說!


    第二日,司機照常送他們上學。


    進入學校,眼看著司機走了,幾個人一下子興奮起來。


    學堂沒有人,又出了家門,可是真開心!俞昭、壽紹琛、俞燦和壽紹瑾嘰嘰喳喳偷偷討論去哪裏玩。


    壽紹瑾有些怕,對壽紹琛和俞昭說:“弟弟,要不我們回家吧!”


    兩個人哪裏肯,俞燦補充說:“我們從來沒自己出來玩過,湯家孩子、高家孩子總出來玩。”


    壽紹瑾說:“那你們想去哪裏玩?太遠了可不行,當心被人牙子拐走。”


    幾個人眼珠子轉轉,俞燦古靈精怪要去買糖人,其他人各說各的,壽紹琛好久沒見到大哥,說:“要不,我們去大哥軍營轉轉怎麽樣?看看有多威風!順道讓大哥回家,瑗姐都想大哥了。”


    眾人都覺得好,壽紹瑾也覺得去找大哥會安全一些,可是這麽遠,怎麽去呢?


    馬場,家裏的馬場有馬,可以騎馬去。


    壽紹琛和俞昭拿出少爺派頭,去馬場,馬場看管人員不明情況,給少爺小姐們牽出了四匹馬。


    除了俞燦算是小不點,其餘三個半大的孩子,在馬跑場跑了幾圈,就越跑越遠,


    俞燦馬術雖然也不差,但論馬術最好,還得是壽紹瑾。


    幾個人趁人不注意,衝出馬場圍欄,疾馳往壽紹璋的駐地打馬趕去,你追我趕,肆意快活!


    壽紹璋這邊正在練兵,空地上,軍人肅穆整齊劃一,軍紀嚴明,一切操練有條不紊,壽紹璋還會親自去喊號令,大步穿梭其中,徽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細節中都透露出軍人的嚴謹和魄力,舉止中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


    士兵們的表情嚴肅,站立時,身姿挺拔如鬆,肩膀寬闊,脊背直挺,仿佛能撐起天地間的浩然正氣。麵容雕刻般剛毅,眼神中透露出不屈不撓的決心和勇氣,能穿透一切困難和挑戰。


    訓練艱苦,但將士們臉上沒有半分苦相,甚至和他們的上官一樣有一種從容的氣度,展現出軍人特有的樂觀和豁達。眼神中閃爍著對國家的忠誠和對百姓的深情,這種忠誠讓他們在任何時候都能挺身而出,無所畏懼。


    在外圍雜草地偷偷觀看的幾個小孩子被這種聲勢驚呆了,尤其是壽紹琛,眼睛裏全是崇拜的孺慕,不知不覺,就鬆開了扯馬的繩子。


    馬脫離的牽製,自顧自去一旁啃雜草。


    然而一番對抗性打鬥後,是槍炮訓練,槍炮無眼,幾聲槍炮聲,即便是壽家訓練有素的馬,也驚了!


    隨著一聲長嘶,馬兒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其他馬不安地嘶鳴,跟隨驚馬狂奔,壽紹瑾一直握著韁繩,險些讓驚馬踩到,翻了幾個跟頭,才勉強爬起來,被雜草刮傷了手。


    兩匹馬沒衝過圍欄,跑遠了,有兩匹馬直奔訓練場,馬蹄聲急促而混亂,在訓練場上狂奔,它的眼中充滿了恐慌,有士兵躲閃不及,被撞了一下,好在不要緊,眾人不敢開槍,怕是軍馬,周圍的士兵們迅速疏散。


    瘋馬奔著壽紹璋衝過去。


    左海凡眼疾手快,飛快跑過去,企圖按住最前麵發瘋的驚馬,幾次牽住韁繩,與馬較量。


    壽紹璋飛身躍起,跨上另一匹驚馬的馬背,雙腿輕夾馬腹,在訓練場上疾馳,看見左海凡被發瘋的驚馬震下來,拖行,舉起手槍,手起槍落。


    外圍的孩子看著變故,嚇得捂住了眼睛。


    然而壽紹璋隻是打落了掛在左海凡腿上的馬蹬,看著左海凡起身無恙,壽紹璋才鬆了口氣,任由那匹馬又瘋跑出去。


    身下這匹馬奔跑變得有力而逐漸平穩,壽紹璋扯住韁繩安撫馬,收繩,下馬,將韁繩扔給趕過來的親兵。


    急忙上前查看左海凡有沒有受傷,左海凡看了軍門一眼,捂著拖行受皮外傷的胳膊,搖搖頭,示意沒事。


    壽紹璋這才放下心,回頭眯眼看遠處山坡上幾個孩子,馬衝過來的時候,壽紹璋就認出那是自家的馬!怒火中燒。


    壽家馬場的人見少爺小姐們騎馬跑遠,才反應過來,急忙派人去告訴。


    俞燁在蘇州工廠裏檢查紡織品,聽下麵的人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利索話,大致是少爺小姐在馬場不見了。


    怎麽就不見了?俞燁下意識以為是被綁架了,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梅姨急忙拍拍俞燁後背,順口氣,俞燁晃過神,細想,誰有膽子在蘇州城裏綁架俞壽兩家的少爺小姐。


    冷靜下來吩咐:“消息不準傳到府裏一點!”生怕老爺子跟著著急上火。


    然後鎮定說:“派人沿著學校和馬場找!黑白兩道都去給我問著!回辦公室,我打電話給壽紹璋。”


    壽紹璋叫人把幾個小家夥帶回自己的營帳,以為是家裏人帶他們來的,轉身去接電話。


    “長姐,是我。”


    “紹璋,你忙不忙?方不方便帶人去找找……”俞燁停頓一下,繼續說:“去找找阿琛和阿昭他們,今天學校放假,四個孩子說去馬場玩了,就……不見了。”俞燁聲音是冷靜的,但還是有些擔憂和著急。


    壽紹璋聞言說:“長姐,他們在我這兒呢,我以為……我以為是家裏人帶來……”


    俞燁聽了這話放下了心,深深出了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他們沒在你那兒惹什麽禍吧?”


    壽紹璋壓著怒火回:“沒事,長姐,交給我,您放心,晚點兒我開車給送他們回去。”


    放下電話,壽紹璋從牆上拿著馬鞭就往營帳走,剛從衛生員那裏包紮好胳膊的左海凡正好撞見。


    嚇了一跳,左右四處看沒有人,一把抱住壽紹璋,拉進自己的空營帳,說:“哥,您消消火,都是小孩子,這馬鞭可不行啊!”


    壽紹璋回身掙脫開,反身按著左海凡的腰,拿馬鞭抽了幾下,左海凡齜牙咧嘴,求饒:“哥……哥,我胳膊還有傷呢!”


    “馬瘋了你也瘋了是嗎?直接就往上衝,不要命了!”


    “是,是是,我一時著急沒判斷好情況,下次不了,絕對不了,我……哎呦!哥,疼啊!”左海凡求饒。


    壽紹璋“哼”了一聲,重重的將馬鞭扔在桌子上,左海凡捂著腰,艱難起身,把馬鞭撿起來,嘀咕了句:“小少爺啊,你小凡哥我隻能救你到這兒了!”


    左海凡在營帳正齜牙咧嘴疼著,營帳有人進來,左海凡立馬站好,見是親兵,罵道:“不會在外麵喊報告啊!說!什麽事?”


    “報告!馬踩了附近農田的莊稼……”親兵沒往下說。


    左海凡歎口氣,上次軍馬踩了莊稼,軍門給軍馬和騎軍馬的士兵都打了二十軍棍,賠給老鄉錢,這會子別匯報這個火上澆油了。


    左海凡把親兵叫到身邊,然後從枕頭底下拿出自己攢的錢,擔心不夠,問了句:“你那裏還有沒有,我先借著,你多給老鄉點,種莊稼不容易,下個月我還你!”


    親兵點點頭,剛要走,左海凡說:“這等小事,別去軍門那兒匯報!”


    “是!”親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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