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暉壓低聲音,在電話中問:“有沒有人受傷?”


    “都在醫院診治。”


    俞暉略有擔心的眼神看了一眼俞曜,如果幼妹鬧事打架無外乎是給俞公館打電話,為什麽電話會打到政府辦公室?


    俞曜點點頭,示意俞暉答應去警察署。


    “好,我馬上過去協助處理。”俞暉答應。


    放下電話俞暉怕長兄動怒,先發製人說:“裝熊了幾天就成龍了,咱家得好好給孩子立立規矩!”


    俞曜不說話,頗有深意的看著俞暉。


    俞暉暗忖後略帶驚惶:“大哥,您不會以為是我授意她打架的吧?”


    俞曜盯著俞暉,說:“給家裏打電話。”


    電話沒人接,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俞曜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門外的人前來通知到俞曜司長發言了,俞曜吩咐俞暉去醫院。


    俞暉出門要出去,幾位高官急忙和俞暉寒暄,畢竟是領導的秘書,相當於二領導。


    俞暉遊刃有餘,拱手告歉:“家中臨時有事,回聊!”


    崇德醫院的一場大戰發現了隱藏在黑衣人中的日本人,同文書院的老師和學生不得不“看熱鬧”,然而肢體動作中表達出來的更多的是疑惑和擔心。


    俞燦身在其中,時不時撿起一個凳子腿打倒幾個人,卻關注著醫院內部的情況。


    於漢民過來和警察署的人一起拉架,走到俞燦身邊,一路拉著俞燦到角落,看著俞燦沒受傷,趁混亂說了句:“你個富家小姐出身,身手可以啊!要是下不去手,要不要我幫你受點傷?”


    俞燦看見於漢民過來,就知道成了!


    淩晨三點運走一位赤黨同誌,此時趁亂又運走潛在同文書院的兩個紅色學生。


    幹得漂亮!


    俞燦表演著:“你別拉我!本小姐從出生就沒受過這委屈!還下車搜身,他是個什麽狗東西!”


    於漢民險些拉不住,小聲說:“你家兄長過來了,你還是多少受點傷比較好。”


    俞燦直接從包裏拿出來紗布,倒上紅藥水,利落纏在自己頭上,真的像頭部受傷了,隨後俞燦摸了一把地上的灰土,毫不顧忌擦在自己手上臉上和身上。


    於漢民看著處理如此利落的俞燦,說:“要不是我在這兒,我估計你都能就地滾兩圈!”


    “那一定能!走吧,要打完了,可別讓學生吃虧!”


    “那不能,學生都帶著工具……”


    俞暉在崇德醫院附近的警察署看見幼妹頭上的紗布時,心下抖了抖,大步進來看幼妹,小家夥看見自己像看見了救星,放聲大哭。


    還能大哭,這紗布上的紅色是……俞暉心裏有了譜,瞪了幼妹一眼。


    警察署的署長直擦汗,剛剛這姑奶奶還翹著二郎腿說:“有三名學生受傷了,要賠償,影響醫院秩序,要賠償,自己受傷了,更得賠償,挑事兒打自己的那幾個黑衣人必須交出來!要不就踏平警察署!”


    沒見過敢這樣說大話的小醫生,誰知道身邊人說:“她是年前扒火車那位少爺的幼妹,財神爺家的幼妹,總座大姨子的保健醫生,形同幹女兒……”


    這一番話,警察署署長徹底坐不住,這是倒了血黴,怎麽兩次都碰上財神爺家的 “小貴人”,急忙倒茶。


    警察署署長看見俞暉更是不敢怠慢,俞暉拱手施禮:“舍妹頑劣,給貴署添麻煩了,兩方醫藥費損毀之物,俞家全部承擔。”


    說著又回身衝黑衣人管事的微微鞠躬,看著他們鼻青臉腫,受傷更重的聽說已經在醫院包紮了,又好笑又好氣,說:“舍妹驕縱,已告知長兄俞司長,回去定嚴加管教!”


    黑衣人管事攔住說:“俞公子,不能這樣帶令妹離開,我們丟了重要人犯,令妹有重大嫌疑!”


    “哦?”俞暉回頭看向俞燦,俞燦一臉莫名其妙,說:“放屁!誰丟了?你們人丟了,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打你們是因為你們膽敢扯我衣服,光天化日,你們沒有王法了!”


    俞暉語氣略帶涼意對黑衣人管事說:“您也是政府公務人員,你們執法沒分寸嗎?還敢攔我帶幼妹回家看傷?”言外之意,別給臉不要,我沒追究我妹妹受傷的事情,已經很給麵子了!”


    黑衣人管事,說:“俞醫生是昨日重要人犯的主治醫生,犯人丟失……”


    “什麽?我的病人丟了,他還在危險期,腹部貫穿傷離開醫院會死!”俞燦著急要出去看。


    黑衣人要攔著。


    同文書院的“老師”和“學生”也來說有兩名受傷學生在崇德醫院丟了,也是俞醫生治過。


    俞燦一臉疑惑,求助似看向二哥俞暉。


    俞暉轉頭,坦誠問俞燦:“小妹,這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我不知道我的病人丟了,不是,還能丟病人?都那麽重的傷,還能丟?那兩個學生說是爬山摔傷,胳膊和腿都骨折了,怎麽走的?什麽時候丟的?”俞燦也急得擦眼淚。


    俞暉輕輕拍焦急幼妹的後背,安撫,然後對黑衣人管事說:“我也好奇,請問你們的犯人什麽時候丟的?”


    “淩……淩晨。”看管的人也不確定,不知道為什麽,許是之前參與審訊太久,在醫院裏昨夜格外困倦,發現管事惡狠狠看著,忙補充:“淩晨四五點。”


    “四五點丟的?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淩晨三點看完同文書院的學生,是同文書院的老師給我送到俞家的,隨即俞燦回頭問同文書院的老師:“是吧?”


    確實無可否認,很多人看見我回家了,今早也是從家中來的。病人丟了確實著急,但和醫生有什麽關係呢?你要說治壞了,你找我,醫療事故,你這那麽重的傷,人丟了,說不過去啊”


    “你同文書院又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丟的?”俞燦問。


    此時同文書院的老師意識到,學生丟的時間就是俞燦打架的時候,無論怎樣,都和眼前這位富家小姐扯不上關係,但崇德醫院擺脫不了,急忙改口說:“我是要像同文書院要說法。”


    張竹君院長此時未歸,丁副院長安頓好受傷的學生,也匆匆趕來,意味深長看了俞燦一眼,說:“醫院報警,光天化日在醫院丟了病人,請警察署為我們做主。”


    丁副院長說完路過此時站在門口的俞燦說:“俞醫生停職一星期,扣三個月工資,等張院長回來做決定吧!”


    俞暉拉著俞燦鞠躬:“給您添麻煩了。”


    俞暉在這兒俞燦準備回家,俞燦卻執意要回醫院看一眼受傷的醫學生們。


    俞暉等在車裏。


    然而,此時醫學生們看向俞燦的眼神帶著異樣,俞燦不明所以。


    卻是丁副院長走過來,說:“俞醫生,你已停職,請不要逗留在這裏。”


    “我……我可以布置完今天的作業嗎?”俞燦問。


    丁副院長有些激昂,答非所問說:“我替令姐感到不值。”


    俞燦不解看向丁院長。


    “她是美國賓夕法尼亞商學和法學的佼佼者,為了家族為了兄弟姐妹回國,她一輩子沒當過母親,卻一輩子都過得像個母親,且還是失敗的母親,她很失敗,精致利己的你,還有賣國求榮的漢奸兄弟,她真的不值。”


    “你說誰失敗?你說誰賣國求榮?”俞燦對丁副院長沒了尊敬的語氣,也沒了尊稱“您”。


    有個學生小聲說:“我們剛剛才知道,您是港大俞校長的妹妹,可今日俞校長榮升俞司長,主張減少對日本的抵製,甚至還讓學生學習,他……”這個學生沒說下去。


    又一個學生大聲說:“漢奸!”


    俞燦挺起腰杆和胸膛,目光直視丁副院長,說:“請您為您的信口開河道歉!未經調查而下結論,我兄長絕不是賣國求榮之流!”


    丁副院長被當著學生麵被俞燦冒犯,文人義氣,此時怒不可遏,說:“當今世道盡用賣國求榮之輩,當婊不忘立牌坊,猶如賊喊捉賊,虛偽至極!”


    眾學生一聲驚呼,原來是俞燦一拳揮過去,直接給丁副院長打倒,鼻孔竄血,於漢民疾步衝過來,怒喝:“俞燦,你幹什麽呢!”


    俞燦直接和於漢民動起手來,說:“當婊不忘立牌坊的話,我送給你們父子,你明明姓丁,偏生怕父親庇護,改姓於,怎麽著,怕升官了被別人說閑話,這才是當婊不忘立牌坊!做雞還得裝清高!”


    於漢民拉著俞燦小聲說俄語:“夠了!演過了!”


    俞燦滿眼怒氣,不像是演的,直接拳腳,和於漢民打起來。


    然而俞燦的拳頭沒有再次揮過去,卻是被身後人一把抓住,俞燦回頭,俞曜站在身後。


    俞燦說:“哥,你鬆開我,姐姐當年退婚真是退對了!他們丁家一窩婊……”


    “啪!”當著眾人,一個響亮的耳光,俞燦被打懵了,向來閉門教子的長兄還會當眾責罰。


    “滿嘴胡話,是你能說得出口的嗎!”俞曜怒喝。


    俞暉趕緊擋在俞燦身前,俞燦緊咬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有學生不知死活,大膽問:“俞先生,您是漢奸嗎?”


    俞燦惡狠狠看過去,俞曜沒否認也沒默認,說:“不足之處應學,取長補短後汝等應知,小盜竊財寶,中盜竊國土,大盜竊文教。”


    俞曜演講剛結束就開車來俞燦這裏,然而學生和其他醫生已經搶先知道,很明顯,同文書院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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