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在洗手間待了很久,之前在書房裏俞昭說不知道壽紹琛的去向,俞燦半個字也不信,他倆一直一起闖禍,壽紹琛失蹤,俞昭絕對知道。俞燦想問問,也讓壽紹琛找個好時機帶善湛善思回家。


    俞昭回來時看著俞燦津津有味喝著蘑菇湯,進入主題:“小妹,三哥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俞燦狡猾地笑笑,就知道,無事獻殷勤,必有所求,把頭低下去喝湯,說了句:“我就知道,這個摩托車可不好騎。你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你打掩護的?”


    “這可是兩件事啊,你小哥哥我實心實意送你的新年禮物。”


    “好好好,小妹洗耳恭聽。”


    “幫我照看兩個人,也用不上你多少醫術,就是照看一下就行。”


    “照看誰?”俞燦現在聽到照看就覺得頭大,因為自己在上海還留下兩個棘手的“包裹”。


    “你先保證要保密。”俞昭難得嚴肅地說。


    “好好好,我保密,你說吧。”俞燦舉起手。


    “照看一下長姐和長兄的身體。”


    “啊?”俞燦一口蘑菇湯沒喝好,險些噴了出來。看向四周沒有人注意到她:“你開什麽玩笑?長姐長兄照看我還差不多。輪得到我照看?你是想讓我照看?還是監視?”


    俞昭聞言彈了俞燦一個腦瓜崩,說:“胡說什麽?我是說讓你好好學習,能陪在長兄和長姐身邊就陪在他們身邊,別想別幹亂七八糟的事。”


    “什麽屬於亂七八糟的事?”俞燦故意懵懵懂懂地問。


    “就是別幹和學習無關的事情。”


    “太陽從西邊出來啦,小哥哥你開始緊抓我學習,忘了三年前你和壽紹琛被退學回國,說好了陪我過年,把我一個人扔倫敦的事兒?忘了高中寒假在長春打獵,你和壽紹琛一起哄著我翹課去叢林獵狐狸做圍脖了?結果碰見了老虎,諾,你看,咱們薅下的那兩顆虎牙我還帶著呢。”說著從衣服內裏取出脖頸兒上掛著的玉佛,上下墜著兩顆月芽兒似的虎牙,好像是彌勒佛的佛光。


    俞昭看到這裝飾,無聲笑了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新潮裝飾,隻能岔開話題:“我佛慈悲,你護身佛上掛著虎牙算是怎麽回事?”


    “這怎麽不是慈悲?咱不但沒與虎謀皮,而且還從崖壁上救了虎崽兒,多機智,隻不過就是薅了幾顆小牙做紀念。”俞燦振振有詞,假裝不經意提起壽紹琛,說了句:“後來一起被大哥罰,壽紹琛還哭鼻子,哈哈哈哈。”


    俞昭好像也想起了那段頑劣搗蛋的快樂記憶,說了句:“敢情兒那時候藤條沒挨在你身上,你別沒良心啊,當時壽紹琛幫你擋了多少下。”


    “他幫我擋?他幫我擋是讓我去叫舅母和嫂嫂來求情!”


    “哈哈哈。”想起當時的混賬事,俞昭也忍不住開始笑。


    “三哥。”


    “嗯?”俞燦很少正式叫他三哥,總是小哥哥,小哥哥叫著,鬧急了還直呼大名。


    “你真不知道壽紹琛去哪兒了嗎?他為啥離家出走?”俞燦問。


    “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壽紹瑾為啥離家出走嗎?”俞昭一如上午的答案,一問三不知,甚至反問。


    “小哥,你變了,咱倆之前無話不談的,你是不是不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那燦燦還當小哥是最好的朋友嗎?”


    “當然了!”


    “燦燦,你有什麽秘密瞞著家人嗎?”


    “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俞燦咕咕喝著湯湯水水,沒有抬頭。


    “那為什麽昨天上午看見紹璋表哥那樣害怕?”


    “嗯?你還好意思說,大清早來嚇我一次,好不容易睡回籠覺又被拉去在書房門口罰站,我還不知道發生什麽,大哥就要請家法揍你!”俞燦掰著白胖的小手向俞昭抱怨。


    俞昭盯了俞燦一會兒,問:“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


    “沒有就好!”俞昭身體向後靠,隨手拿了一張報紙,讓俞燦慢慢吃。


    俞燦換了話題:“哎?哥,我還沒聽過戲,我之前聽阿瑾姐說有位蘭先生長得比二哥還好看,身段唱腔極好,文武昆亂不擋,之前在國外上課沒趕得上去聽,啥時候帶我去看個熱鬧。”俞燦一臉向往。


    “你也知道你是去看熱鬧,不是聽戲,長姐倒是喜歡聽蘭先生的戲,趕明兒你等阿暉哥得空,他也能唱一段。”


    俞燦搖了搖頭,說:“二哥不喜歡唱。我們一會兒還是去聽戲吧。”


    俞昭仿佛沒有什麽胃口,看著餐廳花架上這幾日的報紙報道的教堂凶殺案,又看著餐廳人來人往的人,俞昭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了句:“走,帶你去見一個人。”


    兩個人沒有騎拉風的摩托,反而叫了一個黃包車,七拐八拐的去了一家鍾表鋪,俞昭領著莫名其妙的俞燦,和鍾表鋪的夥計打了一聲招呼,上了二樓,昏暗的二樓酒氣熏天。


    沙發上躺著骨瘦如柴的人,雙腮凹陷,麵帶青色。


    俞昭看著床上的人這樣子,怕嚇到俞燦,直接把她攔在回廊邊,讓她等一等。


    昏暗的房間,俞昭把酒瓶,帶血的繩子,飛機模型,破報紙一一卷起,扔在了沙發底下。隨手擦擦了台燈和電話上的灰,看著床上的人說:“你叫人到天津悄悄送信,我回來了,剛剛在餐廳又托人帶話,別的醫生你信不過,非要讓燦燦給你看病,別說燦燦還沒畢業,你自己照照鏡子,你想嚇死小妹嗎?夥計,你能不能不作了?你看看家裏都鬧翻天了,紹璋表哥帶了親兵四處找你!”


    壽紹琛聽到俞燦來了,艱難坐起來,沙啞地聲音響起:“燦燦在哪兒?”


    俞昭把俞燦領進來,其實剛剛第一眼時,俞燦差點兒沒認出來沙發上的人是從小和自己打架並且還有娃娃親的跋扈少年壽紹琛。


    俞昭坐在旁邊,壽紹琛隻是簡單寒暄了一些維也納醫學院學習生活上的問題,忽而樓下的夥計上樓,說來了一批新貨,他去搬貨,請人幫忙照看店,俞昭下樓,俞燦假裝害怕不許俞昭離開,俞昭拍拍俞燦的手,開玩笑說了句:“阿琛小時候打不過你,現在更打不過,你替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聽著俞昭的下樓的腳步聲,壽紹琛仔細打量俞燦的神情,小聲說:“阿昭比燦燦都陽光了啊。”


    俞燦不服氣地冷哼一聲,意思是那我也你比你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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