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東廂房收拾好了,謝歲歲便起了身,親自去檢查。


    交給下人,她不是完全放心。


    等去了之後,發現裏麵的擺件,的確都收拾出去了,四處都擦過,地麵也是幹幹淨淨。


    打開櫃子,各處都檢查了一遍,確實沒什麽問題。


    便讓奶娘帶著李康住了進來。


    還道:“你們好好伺候,若是大公子有什麽事,立即稟報我。”


    奶娘答應。


    謝歲歲回到自己的屋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交代花果:“這幾日,將咱們的院子都看牢了,要是發現哪個小丫鬟或者婆子有問題,馬上處理了,大公子在咱們院子裏的時候,絕對不能出事。”


    花果也緊張的答應:“奴婢記住了,一定小心。”


    謝歲歲頷首,隨後又道:“對了,那些奶娘的吃食也要小心,再派個小丫鬟,專門盯著薑側妃院子裏的人。”


    現在這後院,謝歲歲最防備的就是薑側妃,其他人,不是膽子不夠大就是沒能耐將手伸到她的院子裏。


    但薑側妃不一樣,那可是在崔氏院子裏都能下手的人。


    “是,奴婢知道了。”花果再次應下。


    謝歲歲就思考自己哪裏還有疏漏的地方,等來回想過兩遍,確定沒什麽問題了,這才暫時放心。


    而後便察覺時辰不早了,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便讓花果派遣小丫鬟去安排。


    如今風聲鶴唳的,謝歲歲整個人都非常緊張。


    等一個人用了晚膳後,花果打聽了消息,李舜進宮了。


    這麽晚進宮,謝歲歲知道,肯定是關於崔氏之死。


    也猜測,李舜大概是不會回來了。


    果然,她等到了戌時末(馬上到晚上9點),李舜都沒消息,便讓院子門上了栓睡下了。


    謝歲歲隻覺得自己剛睡下沒一會兒,就被花果叫醒了。


    “側妃快醒醒。”


    謝歲歲勉強睜開眼問:“怎麽了?”


    花果著急道:“大公子好似生病了。”


    “這個時候?”謝歲歲聞言頭疼。


    花果點頭:“側妃,現在該怎麽辦?”


    謝歲歲道:“還能怎麽辦,趕緊去請府醫。”


    花果答應一聲,就往外麵跑。


    謝歲歲披了衣裳,也顧不得其他,轉身快步便去了隔壁東廂房。


    就見奶娘抱著李康,正著急的來回走動。


    便問:“怎麽回事?”


    “回稟謝側妃,剛剛半夜起來喂奶。就發現大公子情況不好了。”


    “怎麽不好?”謝歲歲急忙問。


    這李康,她也看不出好不好,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那就是沒好過。


    一臉病弱的樣子。


    奶娘便說:“大公子渾身發抖。”


    謝歲歲不敢湊近看,心裏也著急,但還是讓自己鎮定下來問:“那大公子還有氣嗎?”


    雖然知道這話問出來不應該,但這才是最重要的。


    奶娘自然也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對謝歲歲點頭說:“有。”


    謝歲歲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在東廂房等著,好一會兒,才等到了府醫。


    府醫顯然已經入睡,是在睡夢中被拉起來的,衣衫不是很齊整。


    謝歲歲也意識到自己隻披了一件衣裳,便揮手示意府醫不用行禮,先查看李康的情況,她則返回自己的屋子,穿好衣裳再來。


    對著伺候她的花果苦惱道:“偏生今夜王爺不在府中,若大公子來咱們院子的第一晚就出了事,我這小命都要交代了。”


    “側妃,這大公子本就病弱,時常生病,也不能怪您啊!”花果說。


    謝歲歲沒好氣道:“話雖然是這麽說,但偏偏在王妃沒了的節骨眼上,難免不會遷怒於我。”


    花果便也不說話了。


    這世道,本來也沒那麽講理。


    等謝歲歲穿好衣裳,再去了東廂房,便見府醫已經將李康放在了床榻上,解開了衣裳,那跟手指一般長的銀針,便紮在那小小的,好似一碰就會碎的身體上。


    謝歲歲撇開眼,不敢多看,但也不敢離開。


    這樣的情況,她必須得盡心盡力守著,若李康真的出事,罪責也小些。


    等了好半天,府醫才將銀針拔了,讓奶娘重新給李康穿好衣裳。


    又開了一張藥方,吩咐下人去抓藥熬藥。


    這藥不是給李康喝的,李康受不住,藥是開給奶娘喝的,等奶娘喝了,才從奶水過渡給李康。


    藥效減弱,李康才受得了。


    而晉王府日常便備著許多藥材,等李康出生後,針對李康準備的藥材便更多了。


    倒也不用擔心,這一時半會兒的出府抓藥熬藥來不及。


    等府醫一切都安排妥當後,謝歲歲這才問:“府醫,大公子如何了。”


    “回稟謝側妃,大公子已經救回來了。”府醫回答。


    謝歲歲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又問:“你可知是何原因?”


    府醫回答道:“嬰孩一般不好換地方,大公子許是突然換了住所,又比一般孩子身體差些,才會如此。”


    謝歲歲:……


    那是身體差一些嗎?


    那是差很多。


    但這個時候,自然也沒必要跟府醫爭論這個。


    而且這個原因,總比她沒照顧好,或者什麽中毒要強。


    “那之後也會一直如此嗎?”謝歲歲關心的問。


    若是不能住,明日她便讓李舜將這孩子送走,省的她提著腦袋照顧。


    哪知道府醫卻說:“謝側妃放心,隻要大公子平安度過這一次,過兩日便無事了。”


    “……那就勞煩府醫這兩日多多看護了。”謝歲歲幹巴巴開口。


    府醫拱手:“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


    因為還要等熬藥,謝歲歲也不能去睡,府醫自然也不能離開。


    這一番折騰,等徹底忙完,天也跟著亮了。


    謝歲歲累的不行,但總算是確定李康救回來了,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交代也熬了一夜的花果道:“一會兒你也去休息,吩咐院子裏,那些顏色鮮豔的東西都收起來,這幾日都素淨些。”


    畢竟崔氏死了!


    她身為側室,說不定還要守靈,自然要趁著能休息的時候休息。


    李舜是下午從宮裏回來的。


    他是昨天下午進的宮,李廣也進宮了,


    崔氏是好端端在宴席上倒下的,死在了李廣宴請的這天,不管崔氏是如何死的,李廣都有責任。


    李廣進宮後,就喊冤,抱著皇帝的腿說冤枉,最後哭暈了過去。


    雖然李廣這次沒能順利從太孫晉升太子,但到底也是皇帝疼愛了那麽多年的嫡長子,而且當時皇帝覺得李廣想當太子,是覬覦他這個爹剛坐上的皇帝位置。


    但等李廣真的沒坐上這個位置,皇帝又覺得虧欠了自己這個嫡長子。


    這一示弱哭暈,自然是先讓太醫診治。


    一晚上李廣都沒醒,自然也出不了結果,李舜也留在了宮裏。


    今日參加早朝,便有大臣參李廣王府投毒,如今廣王府被封,操辦宴請的廣王妃沈氏,以及宴席上的酒菜等,都被封存,等著京兆尹府追查。


    倒是李廣,好好的留在宮裏,有太醫伺候,又有陛下和皇後的護佑,人倒是好好的。


    李舜早朝後,更是被皇後叫去。


    先是安慰他喪妻之痛,隨後又說他和李廣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李廣不會如此做,定是被人給算計了。


    李舜也隻能咬著牙,忍下了這口氣。


    但他怎麽會指望京兆府尹去查,不說能不能查出來,便是能查出來,誰又知道這真相是不是被掩蓋過的。


    更何況這次,李舜也不相信是李廣做的。


    眾目睽睽之下,李廣根本洗刷不掉這罪名,他即便蠢笨,但也不會自掘墳墓。


    回來後,便召來劉管家詢問:“查的怎麽樣了?”


    王府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劉管家自然也要全力追查,也是一日一夜沒睡。


    劉管家道:“廣王府開府,需要人手,奴才在各處安插了不少人,此次王妃在廣王府出事,發現了點蛛絲馬跡,隻是經手的人都已經死了。


    但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奴才派人悄悄跟蹤,一路跟到了袁尚書府,那是袁貴妃的母家。”


    新帝登基,大封後宮,原來東宮的側妃袁氏被封了側妃,袁側妃生有皇三子李旭,便是即將要被封的梁王。


    “真是好算計。”李舜冷笑道:“我的正妃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了廣王府,李廣脫不掉嫌疑,我與李廣兩敗俱傷,倒是被人漁翁得利了。”


    劉管家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李舜又惱怒道:“李廣這個廢物,隻知道裝可憐博同情,自己的府裏都成了篩子卻半點察覺不到,還當李旭沒有威脅,以為是擁護自己。”


    氣了一次,李舜又惱怒崔氏,半點都沒有腦子,一點算計都躲不過,在別人的府邸也不知道多留個心眼,什麽都吃。


    事後追查,李舜可是知道,薑側妃的酒杯也被人動過,但薑側妃卻半點事都沒有。


    崔氏卻被自己蠢死了。


    李舜在這生氣,劉管家又小心開口:“王爺,昨夜您入宮,謝側妃那給大公子請了府醫。”


    李舜一頓,就將注意力收回了一些,蹙眉問道:“又發病了。”


    唯一的嫡長子李康,都已有了兩個多月,卻還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李舜如今外麵的事都忙不過來,還要掛心這病弱的嫡長子。


    劉管家便道:“府醫的診斷是大公子換了地方,不適應。”


    李舜就站起來道:“我去平安院看看,怕是嚇壞了。”


    這後麵半句話,說的自然是謝歲歲。


    李舜將李康放在謝歲歲那,一是崔氏沒了,後院就薑側妃和謝歲歲身份最尊貴,薑側妃已經有了女兒,自然無暇照顧,他也不放心給薑側妃,這才放在了謝歲歲那。


    二便是,若謝歲歲養了嫡長子,日後身份也尊貴一些。


    隻是忘了,李康身體太弱了。


    李舜到謝歲歲院子的時候,謝歲歲早已起身了。


    她如今愁死了,睡覺都睡不安穩,隻覺得這燙手的山芋丟出去才好。


    因一晚上沒睡,白日補眠也補不回來,精神很是萎靡。


    聽到外麵李舜進院子的動靜,勉強打起了些精神,起身去迎。


    “妾身見過王爺。”謝歲歲行禮。


    李舜將人拉起來道:“不用行禮了。”


    謝歲歲抬起頭,剛要抱怨幾句,就見李舜眼底也是帶著一抹青色。


    話又咽了回去。


    做人妾室的,也要有點眼色。


    忙將嘴裏抱怨的話改成了:“王爺可用膳了,王妃雖沒了,您也要愛惜自身,不然累壞了,您自己不心疼,妾身也是要心疼的。”


    這話一出,李舜便覺得貼心。


    自崔氏出事以來,皇帝皇後隻知道息事寧人,護下李廣。


    即便將他叫了去,也是話裏話外,讓他對崔氏之死想開一些。


    畢竟在皇帝和皇後看來,崔氏不過隻是個女人,是外人,如何比的上李廣尊貴。


    崔氏死了,難道還要李廣償命不成。


    李舜自然也知道,不可能讓李廣如何,但責罰都不表露出來,實在太過偏心。


    而在這期間,沒有一人關心他到底好不好,累不累,傷心不傷心。


    謝歲歲是第一個關心他,擔心他餓著的人。


    “本王的確沒用膳,你讓人準備一下,我先去看看康兒。”


    李舜語氣很是溫柔。


    謝歲歲詫異看了李舜一眼,雖然不知道李舜為什麽好端端的這麽柔情,但……態度這麽好,肯定好說話啊!


    正巧說到李康,謝歲歲就心中一動道:“昨日半夜,大公子病了,妾身守了一夜,萬幸大公子福大命大,洪福齊天,大約是舍不得王爺這個父王,才熬了過來,妾身這就領王爺去看看。”


    李舜便見謝歲歲蔫蔫的,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氣,便知道謝歲歲的確是累著了,心裏也很心疼。


    但到底沒說什麽。


    謝歲歲這邊將李舜一路往東廂房領,心裏琢磨著一會兒怎麽開口,既能輕鬆將李康這個麻煩甩了,又不讓李舜生氣。


    進入東廂房,四個奶娘和被謝歲歲強留不讓走的府醫正守著李康。


    因李康這會兒正無知無覺的睡著,奶娘和府醫都在一旁打瞌睡,就連李舜和謝歲歲進來了都不知曉。


    正坐在床榻邊的奶娘,頭往下一點差點摔跤,這才注意到李舜來了。


    當即嚇得跪在地上:“奴婢參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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