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聞言,便湊上去笑道:“側妃,這還不是因為薑側妃不知道,隻有您知道嗎?這宮宴,郡王爺沒帶薑側妃,隻帶了您去。”


    這話本是討好,但謝歲歲想到宮宴上的驚心動魄,無奈道:“這次,還不如別帶我呢,現在想來,王爺對薑側妃還真是上心。”


    不然,就不會不讓薑側妃進宮了。


    現在一琢磨,竟是為了保護薑側妃,畢竟李舜早就知道宮宴難熬,而且早知道康王可能會謀反了。


    花果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竟又不知哪裏說錯了,臉上表情很是猶豫。


    “行了,做出這表情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王爺被封了王爺,咱們這些府裏的人不高興呢,這可是大喜事,你遣送個人,也給我大哥和哥哥報個喜吧。”


    喜事,自然是要人人知曉。


    晉王府等過幾日,說不定還要宴客。


    隻是謝歲歲沒想到,李舜高高興興出去,回來的時候一張臉卻是陰沉沉的。


    進了謝歲歲的院子,謝歲歲打量李舜表情,當即收斂不少,規規矩矩上前行禮。


    “妾身,見過王爺。”


    李舜見此,臉上表情便緩和不少,說了一句:“你倒是很會看臉色。”


    謝歲歲見此便道:“妾身哪裏是會看臉色,那是不長眼睛的人,都知道王爺不高興。


    王爺已經不高興了,妾身不能讓王爺高興便罷了,是萬萬不能讓王爺更不高興的。”


    這話,李舜聽的心裏舒坦。


    這也是他不高興了,來謝歲歲這的原因。


    見了這人,再聽了這話,多壞的心情,都能稍微好轉一些。


    “行了,知道你能說會道,本王今日被封了晉王,心中正高興,哪裏會不高興。”


    謝歲歲聽了這話,掀開眸子瞥了李舜一眼,這話即便李舜說出口了,她也是不信的。


    不過不信也要裝成相信。


    “王爺高興的話,那妾身可要討賞了。”謝歲歲湊過去道。


    李舜便問:“下午東來不是給你院子送了賞賜,你還想要什麽?”


    這說的是,李舜接了聖旨後允諾的賞賜。


    今日午後,的確是各處院子都送了一大批好東西。


    金銀玉石,錦緞布匹都有,貴重是貴重,可不是有宮裏內務府的記號,就是有郡王府的。


    那可都是有登記造冊的,即便賞賜給了後院,這也是一查一個準。


    等於是隻能擺著看,想賣了換銀子,被查出來可是不小的罪名。


    “那不一樣。”謝歲歲道:“下午的賞賜誰都有,我想要的是王爺單單給我的。”


    “要求真是多。”李舜隻覺得謝歲歲鬧小脾氣,但也縱著,便問:“你還想要什麽賞賜?”


    謝歲歲就湊過去道:“不管是什麽賞賜,隻要是王爺給的賞賜我都喜歡,畢竟我在乎的是王爺的心意,又不是東西。。”


    李舜就“嘖”了一聲,被謝歲歲這話哄的高興起來,就大方的鬆口道:“那明日你自己去庫房,看上什麽就拿什麽。”


    謝歲歲當即眼睛一亮:“王爺當了王爺,就是大度,你就不怕我將你的庫房都給搬空了。”


    “搬空了,你連人帶東西都還在府裏,還是我的。”李舜得意開口。


    謝歲歲……謝歲歲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失算了。


    李舜見拿捏住了謝歲歲,這在東宮受的氣,瞬間便一掃而空。


    不由暢快笑了起來,又吩咐門外伺候的東來,讓廚房上晚膳。


    謝歲歲便回神道:“敢情王爺在耍妾身玩,妾身不依,你庫房的東西給了我,那就是我的。”


    “行行行,本王既然開口給了你,哪裏有要回的道理,都是你的。”


    李舜一口答應,如今,他哪裏是還會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時候,若大事情能成,他日後坐擁天下,自然是什麽都有,可若是敗了,別說這些金銀玉器之類的身外之物,怕是性命也要保不住。


    想到今日入了東宮,卻無一人為他高興,便是他的親生父親太子,得知他被封為了親王,眼神複雜不說,還借故發了一通脾氣。


    李舜再惱,在事成之前,也要忍著,這才憋了一肚子氣回來。


    不過如今被謝歲歲歪纏幾句,他心中怒氣便也消減的差不多了,想到這兩日,宮裏幾位禦醫都在東宮,不是給太孫的妻妾診脈,便是給太孫診脈。


    想來很快便會查出,太孫那些妾室都是假孕,而太孫根本沒有生育能力。


    一個無生育能力的人,怎麽能占據太孫之位。


    太孫這壓在頭頂的大山被搬走了,他自然便也有了機會。


    心裏琢磨這些事的時候,李舜就沒了動靜,還做出沉思的表情。


    雖然沒有言語,但謝歲歲也能感覺氣氛沉重。


    她便不說話了。


    想著之前,去京城外的溫泉莊子上,路上時候,李舜也是這般表情,後來她就無意間在溫泉莊子上的書房中,聽到了康王要謀反的消息。


    這次,李舜又露出了這樣的表情,也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又發生什麽大事來。


    李舜想完事回神,就見謝歲歲規規矩矩的靠在他懷裏坐著,不動不說話的。


    便問:“怎麽一下如此安靜,平日裏就屬你話最多。”


    “王爺如今都嫌棄妾身話多了,妾身哪裏還敢開口啊!”


    謝歲歲直接就接了一句。


    李舜好笑道:“你這一句頂一句的,還真沒你回不了的話。”


    說來也奇怪,謝歲歲這般頂撞他,他非但不生氣,有時候還覺得聽著很舒坦。


    就覺得,他怕不是有什麽愛聽“訓誡”話的性子?


    謝歲歲這邊還在說:“妾身長了嘴,說的話又有道理,當然要回話了。”


    “你這小嘴裏,能說出什麽道理來。”李舜又道。


    謝歲歲一聽不樂意了,哼唧一聲道:“妾身本以為王爺當了王爺,以後這心胸肯定更大了,沒想到竟這般小瞧人,還說妾身心眼小,我看啊,您的心眼比妾身還小。”


    “行了,別貧嘴了,我這一時還說不過你,等一會兒入寢,我倒要嚐嚐你這嘴到底是什麽味。”


    這葷話一出,謝歲歲難免紅了臉。


    “郡王爺可真壞。”


    “怎麽,我對你使壞,你不喜歡?”李舜就調戲起來了。


    謝歲歲很想說不喜歡,但有時候吧,就要說點違心的話,她又不想說,那就換個說法。


    “我喜歡不喜歡的有什麽要緊,主要是郡王爺喜歡使壞,妾身自然是沒辦法。”


    李舜便攬著人道:“那今晚上,本王就對你使壞一回,看看你有沒有辦法。”


    這晚上,李舜自然是不走了,用膳沐浴後,就開始對謝歲歲使壞。


    謝歲歲哼哼唧唧的受著,還真是沒辦法,最後紅了眼求饒,也沒讓李舜心軟。


    最後直接累的睡了過去。


    翌日,自是睡遲了,李舜何時走的也不知道。


    一醒,就得了消息,謝雲帆來了。


    花果道:“大少爺一早就來了,想先去恭賀王爺,但王爺事忙,沒空接見,大少爺便候在了外院,又因王爺臨走前吩咐,不讓叫您,這才等待了現在,算算也有一個時辰了。”


    謝歲歲一聽謝雲帆都等了一個時辰,瞌睡一下就沒了,焦急道:“你怎的這般聽話,王爺讓你不叫我你就真的不叫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大哥的性子,知道我這個時辰才起來,一會兒受苦的還是你主子我。”


    花果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還是有些不樂意的說:“奴婢知道您怕大少爺,但奴婢也怕王爺啊!”


    “你這壞丫頭,為了你自己不害怕,就將你主子給賣了,快別說那般多的話了,趕緊給我更衣梳洗,快快將我大哥迎進來。”


    等謝歲歲穿衣梳洗打扮好,再讓外院的管家將謝雲帆迎進來。


    果然就被訓了。


    “你如今怎的這般憊懶,豈能睡到這個時辰,難道不必去給郡王妃請安?”


    謝雲帆年初三就來了,自是因為昨日謝歲歲派了小丫鬟去報喜,得知李舜被封了親王,謝雲帆自是激動。


    水漲船高,李舜高升,謝歲歲自也是從郡王側妃榮升了親王側妃。


    雖隻一字之差,地位卻是千差萬別,作為謝歲歲的娘家,謝家自然也要被提拔一二。


    原是準備昨日下午就來恭賀,但年初二沒有上門做客的道理,下午也不合適,而且也沒準備好禮物。


    一晚上沒睡好,今日一早巴巴的上門,李舜沒時間見他,謝雲帆自是明白事理,可謝歲歲竟是因為貪睡,讓他足足等了半個早上,謝雲帆自是要說幾句。


    謝歲歲聽了這念叨,真是頭疼又害怕,隻能巴巴的解釋:“郡王妃參加年宴時候,不小心動了胎氣,太醫來瞧過,說要臥床靜養一兩個月呢,我自也不必請安了。”


    對謝歲歲來說,這自然是一件好事,她也不用找法子裝病,躲著這苦差事了。


    謝雲帆聞言,便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如此貪睡,如今不比在家裏,你想如何便如何,我聽花果說,昨晚郡王爺是宿在你這,你便應該早早起身伺候,哪能如此恃寵生嬌。”


    謝歲歲聽了這話,便扭頭看向站在一旁候著的花果。


    花果默默低下頭,不敢跟謝歲歲對視。


    謝歲歲便決定等謝雲帆走了,回頭再找花果算賬。


    “大哥,我知道錯了。”謝歲歲照舊先認錯,反正她的態度便是,錯她認,但讓她改,那就她自己說了算。


    謝雲帆大概也是知道謝歲歲的性格,略帶不滿道:“你要真知道錯了,改了才好。”


    說完,見謝歲歲一臉的不高興,謝雲帆也想起如今兄妹身份不同了,說白了其實他沒資格說什麽,畢竟見了謝歲歲,按理他也是要行禮的。


    如今謝歲歲願意聽他的話,也是對他這個兄長親近,他也應該適可而止。


    隻是謝歲歲年紀小,又實在不懂事,謝雲帆也很是擔心,一旦她任性妄為,沒了這潑天富貴,謝家不過是回到以前。


    可別性命都丟了,那謝家是沒辦法為謝歲歲做主的,隻能認了。


    “罷了,我說這些你不愛聽,隻是如今王爺身份不一樣了,你也要抓緊,快些生個孩子,正好我得到消息,百草堂的女大夫年後要入京,你的身子一向是她調理,等人來了,讓她給你看看,要早些生下孩子才好。”


    謝歲歲別的話沒聽進去,就聽見白草堂的女大夫要入京,當即驚喜抬起頭:“鄭大夫要來京城?”


    女大夫是很少的,精通醫術的女大夫就更少了,在謝家那,也是運氣好,百草堂就正好有這個女大夫。


    自小謝家女眷有個頭疼腦熱,都是請的鄭大夫,很是受江南那邊的富商之家歡迎。


    已經有些女人的病症,找男大夫看是不行的,甚至都不好說出口,但對著女大夫就沒了這個顧慮。


    又因為謝家有銀子,每次給的診費不菲,鄭大夫和謝家相處很是融洽,幫謝歲歲也是自小調養身子。


    謝歲歲不宜早孕,便是鄭大夫說的。


    隻是這些私密事,隻有謝歲歲和謝李氏,還有在謝家的王嬤嬤知曉,謝雲帆是個大男人,自然是不會說。


    謝歲歲這會兒知道鄭大夫要來,也不跟謝雲帆分辯,反正生不生的,還不是她自己做主。


    謝歲歲可不想為了生孩子,丟了小命。


    “嗯。”謝雲帆應了一聲道:“也不知何時到,若是到了,我便請來給你看看。”


    “謝謝大哥。”謝歲歲高興答應。


    如今不比以前,能見見故人,自是一件開心事。


    等送走謝雲帆,謝歲歲心情總算是好了些,花果出賣她的事,謝歲歲便也表示大度不計較了。


    自然,雖然李舜的郡王府還沒換牌匾,府邸的規製也還沒東宮修改,但上門恭賀的也不止是謝歲歲的娘家大哥。


    郡王妃崔家,薑側妃薑家,自也是有人上門。


    謝雲帆隻是個商人,頂多知道點如今京城哪個鋪子生意最好,在京城做什麽生意最賺錢,卻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消息。


    但崔家和薑家不一樣,一個是世家,有人在朝中擔任要職,薑側妃雖是庶女,但也是出身戶部尚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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