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跟我回南疆不好嗎?”


    “想我當年一聲吆喝,叱吒風雲,無數蠱蟲跪拜在我的腳下。”青色的小蛇不知道從哪撿了根小棍,用尾巴卷起揮舞著,眉飛色舞。


    “我倆聯手,天下無敵,管你什麽女真族,大祭司,臭長老,全是些臭魚爛蝦,勞資一尾巴甩過去直接幹廢他們。”


    見地上的小蛇又在絮絮叨叨些什麽,冷泉依默不作聲的擦幹淨身上、地麵的血汙,上前拽住他的尾巴,晃悠兩圈後甩飛了出去。


    窗戶被“啪”的一聲關上,小蛇被掛在了牆頭上,還暈暈乎乎的。


    屋外的虞昭聽見裏麵異樣的動靜,正準備擼起袖子破門而入,但那門卻搶先一步打開。


    卻見師妹裹著衣衫走了出來,麵色有些蒼白,還捂著肚子。


    嗅著空氣中的皂角味,虞昭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血腥味。最終她得出結論,師妹癸水來了,所以才這般虛弱。


    因此虞昭在睡覺前破天荒的摟著冷泉依睡的,或許是因為在萬魔窟那種寒冷的地方待慣了,身體的體溫比尋常人高些。


    後背的溫暖讓冷泉依的身體有些僵硬,腦子一空,淺淺的呼吸就貼在耳邊,屬於她的清香無孔不入,少女的臉上有些許熱意。


    她抱著師姐,和師姐抱著她完全是不一樣的感受。


    隔著單薄的衣衫,她能感受到虞昭帶著薄繭的手指,師姐是刀修,這是常年握刀形成的。


    睫羽投下暗影,琥珀色的眼眸有些迷惘。


    這樣……


    也挺不錯的。


    後來的幾天,虞昭依舊是摟著冷泉依睡的。


    又過了幾天,夜晚裏,冷泉依一如既往的等著師姐摟著她睡,但睜著眼都等了一個時辰,眼睛都瞪幹巴了,虞昭也沒有分毫的動作。


    她想,師姐肯定是忘了。


    這麽想著,冷泉依繼續反手摟著她進入了睡夢中。


    後來的幾天,虞昭還是沒有摟著她睡。


    再過了一個月,冷泉依終於發現了規律,師姐一個月隻會摟著她睡幾天,後麵就像是忘了一般,直接不管她了。


    虞昭每日都會練習刀法,也會去師尊那兒獲取一些簡易的法術,而師尊並不過分幹擾她的修煉道路。


    她早就有了領路人,崔鈺看出來了,他不是刀修,是陣修,瞎教她隻是誤人子弟,最後隻是到處去尋找一些天材地寶供給她修煉。


    每次虞昭都是空著手去,捧著一大堆東西出來。


    而漸漸的,虞昭也發現了每次回住處的路上總是多了點啥。


    是一條小蛇,青色的,那是師妹的蛇,她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見過他呢。


    不知道什麽緣故,似乎把他棄養了。


    起初她還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師妹走丟的寵物,將小蛇直接抓了回去,但她的師妹似乎很不待見他,隨手就給甩飛了出去,掛在枝頭上任由風吹雨打。


    人家主子都這樣了,虞昭也沒空管,後來回回都能遇見那條小蛇,他就站在路中央,支棱起那矮小的身軀,充當攔路虎。


    虞昭都會把他當空氣,或者幹脆直接從他身上碾過去。


    她有點理解,師妹為什麽把他扔了。


    太煩了。


    喜歡在路上攔著她,突然從她的水壺裏竄出來,或者幹脆張開蛇口咬她一口,不過小蛇反倒是先被毒暈了過去。


    冷泉依最近也挺忙的。


    在師尊那了解了許多,最終她決心學符籙。


    班俞作為她的師尊,麵色有些複雜,其實他作為劍符雙修的修士,很想讓冷泉依學劍的。


    出門幹架的一把手。


    帥的很。


    但看著隔壁垂涎三尺專攻體修的長老,他還是尊重她的選擇,總比讓這漂亮小姑娘去練肌肉強。


    冷泉依在符籙上的天賦……有點複雜。


    她每天隻能畫一張完整的符籙,不過威力倒是挺大的,比他隨手畫的符籙強多了。


    而且他發現,他這徒弟太招桃花了,不光是招男弟子,女弟子也招。


    但她隻和那黑衣黑發的少女走的近,她每次都戴著麵具,看不清容貌,個性堅毅,身姿挺拔,宛若修竹。


    渾身都散發著冷氣與殺意,每次她來都會嚇跑一些圍觀冷泉依的弟子。


    倒是個劍修的好苗子,可惜是個刀修,還拜入了陣修的崔鈺長老門下。


    怪哉。


    然後班俞就會揮著手帕道別,讓他的徒弟下次別把爆炸符貼他背上了,他這個月已經爆衣十幾次了,快沒衣裳穿了。


    殘陽如血,地板都被染成了緋色,爐子裏的熏香化作細細的長煙,窗邊的少女裙擺鋪開,轉悠著手邊的狼毫筆。


    還時不時望向窗外。


    “師妹,走,我們下山去!”


    不遠處,少女一襲黑衣,背著長刀,墨色的衣擺在山風中颯颯作響。


    虞昭這兩年身形抽條,比冷泉依還高一點,除了日常修煉,倆人都會一起下山吃喝一番。


    “師姐!”


    冷泉依麵色一喜,立馬放下手裏的狼毫筆,直接跳了起來,翻窗跑去,羅裙上還帶著些許墨汁。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班俞有些感歎,其實修士的交友圈子還是廣一點好,他不止一次勸過他的徒弟,但她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


    “我隻要師姐。”


    死倔死倔的。


    冷泉依都走了,剩下的幾個弟子也按耐不住了,心癢癢的很,紛紛騷動起來了。


    “師尊,你看六師妹都走了,我們也……”


    “今日的符籙畫好了?”班俞雙手環胸,冷冷坐立,挑眉問其他幾個弟子,“有你六師妹前兩年畫的厲害嗎?”


    想早退可以,有能力就行。


    沒能力就待著沙漏的時間到。


    下方的幾個弟子麵露難色,委屈的很,冷泉依畫的符籙太特殊了,他們也看不懂,效果自然是沒她的好。


    最終他們隻能繼續埋頭苦幹。


    晚風迎麵吹來,額前的碎發被風吹亂了些。虞昭走在前邊兒,邊走邊包紮著手背上的血痕,今日又出去幹架了,和一幫散修打的,打贏了不說,還套到了某個小秘境的消息。


    血賺。


    少女哼著小調踏步前行,衣擺拂過青草尖兒,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味。


    身後的冷泉依今日有些沉默。


    突然,她停了下來。


    虞昭一愣,也停下了腳步,回身定定的看向她,“怎麽了?”


    “師姐。”冷泉依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低著頭絞弄著手指,嚅囁道:“我們……”


    “我們今晚還是分開睡吧。”


    一起睡了兩年,師妹突然不跟她睡了,虞昭疑惑了一瞬,但還是尊重她的意見,她一個人睡也挺好的,可以占整張床。


    她沒有看到的是,少女低垂的眼眸光影明滅。


    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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