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坐在一旁,飲了一口茶水,她自然是喝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隻是覺得挺香的。


    時時刻刻觀察著乖徒兒的臉色變化,崔鈺起身撤下茶杯,換了一杯蜂蜜水給她,“你估計喝不慣,喝這個吧。”


    體貼又溫柔是師尊,簡直是稀罕物。


    虞昭很快便想到了萬魔窟的鬼醫聖手,如果是師父的話,她喝不上茶水,更沒有蜂蜜水,估計隻能能落的個洗茶杯的差事兒。


    師尊挺好相處的,這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


    天邊朦朧,霞光漫天。


    無論虞昭問什麽問題,崔鈺這個師尊都會耐心的解答她的疑問,甚至還會貼心的準備一些小零嘴。


    少女安靜的待在一旁,青年時不時偏頭看向她,神思總會恍惚一瞬,快的讓人難以捕捉。


    崔鈺彈落衣擺上的花瓣,垂眸看向她,“在師尊麵前不必拘謹,麵具可以摘下來的。”


    虞昭衣袖下的手指微頓,慢慢將手搭在了麵具之上,隨後手指輕扣將其取了下來。


    入目的是猩紅的一片,像是胎記,更像是毒紋。


    “太嚇人了,我怕嚇到別人。”她神色平靜。


    而且她也不方便露麵,仇家有點多。


    毒性很大,可以說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崔鈺呼吸一滯,所有的理智都瞬間崩塌,顫抖著將蔥白的手指落在她的眼角,很輕,像是棉花落上來一般。


    “疼嗎?”


    他的乖徒兒受苦了。


    都是他的錯,沒有早點找到她。


    歉意與愧疚的聲音落在虞昭的耳畔,黑色的發絲伴隨著杏花吹來,溫柔和煦,他像是春日裏的一陣暖風,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淪。


    溫熱的觸感從眼角傳來,虞昭對於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不知所措,疼痛對於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但現在有人問她疼嗎。


    “現在不疼了。”


    已經疼過了,她熬過了那段時間。


    看著她沒有多大情緒起伏的臉,崔鈺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他垂眸取出一個儲物袋塞進了她的手心,而後以不容拒絕的語氣道。


    “拿著,這是師尊給你的見麵禮。”


    他態度強硬,虞昭拒絕不了,也不會拒絕,大大方方的將儲物袋收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麽坐著,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你的臉,我會想辦法的。”崔鈺做出承諾。


    虞昭自然是清楚的,臉上這東西可不是能輕易除掉的,小怪物的毒術在修仙界應該也算是頂尖,連鬼醫聖手都沒辦法根除,隻是用劍骨來壓製毒性。


    太麻煩了,她也不是很在意外貌,反正她看不到,還是修煉更重要。


    “師尊,不用麻煩你。”


    看著她無所謂的態度,一時間,崔鈺的聲音有些泛冷,嘴角微抿,“不麻煩。”


    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桌上偷吃小零嘴的青鳥渾身打了個寒顫,完了,虞昭惹他不高興了,山主應該不會去收拾她的,反倒會變本加厲的薅他漂亮的羽毛。


    他急忙跳出來打圓場,豆豆眼瞅著一旁坐著的少女,“哎呦,傻孩子,師尊說什麽就聽什麽唄,你這徒弟當的一點都不稱職。”


    “來,跟我一起念,師尊就是天,師尊說什麽都是對的。”


    聽了他的話,虞昭隻覺得這話有點好笑,她做事隻遵從自己的本心,師尊很好,但她不會什麽都聽他的,有些事情還是得自己做決定。


    想給她洗腦可不行。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什麽都聽師尊的。”虞昭語氣敷衍,糊弄的很,但對麵的崔鈺周身的溫度倒是正常了些,嘴角微微翹起。


    她竟然舍得敷衍他。


    乖徒兒真好。


    現在的虞昭醜兮兮的,青鳥看不上眼,他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舒展身子骨,懶懶的,餘光瞥向那嘴角帶笑的俊美青年。


    他愣然片刻。


    其實山主一直都是笑著的,但是有時候的笑讓人不寒而栗。


    一個墮仙能是什麽好相與的人?


    但此刻卻是真心實意的笑,他發現,青年的目光其實從來沒有從虞昭身上挪開。


    好似隻有他的乖徒兒在,山主才有濃厚的煙火氣息,看起來才更像一個人。


    從單純傲嬌的少年到成熟穩重的大能修士,他的氣質一直都在變。


    但……


    喜歡虞昭這一點似乎一直都沒變,已經變成了他的本能,無論她變成什麽樣,他都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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