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虞昭切下毒牙後並沒有離開,反而是拿著長刀沿著眼眶切下那駭人的蛇眼,沒一會兒,陰森森的蛇眼被完整剜下。


    豎瞳被她捧在手裏。


    赤水風鶴:“要這玩意兒幹嘛?”


    這東西梆硬,用處不大,不過算是這巨蛇的第二缺點,他刺的七寸,所以這蛇眼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一旁的歐陽銘也不理解,為什麽要蛇眼?蛇牙還能融入法器,將其煉成帶有毒性的法器。


    在他們好奇的目光中,虞昭抱著其中一顆蛇眼走向沈玉琢,隨手扔在他懷裏,言簡意賅,“吃了。”


    這東西還有一股像是魚腥草的惡臭,對於沈玉琢這種不吃辣也不吃魚腥草的人,簡直就是噩夢。


    “這蛇眼吃了對你大有裨益。”虞昭沒有挑明其中的深意,等會兒可有大作用,而且她知道他不吃魚腥草,她故意的。


    一聞到這刺鼻的味道,沈玉琢退避三舍,“我不吃。”


    她肯定是在報複他,為了那一尾小黑魚。


    說一不二的虞昭幹脆將其切成塊,直接上前將人按在樹幹上,反手用刀柄推開麵具,露出少年的唇瓣,隻用寬大的黑袍掩蓋著他的容貌。


    他力氣沒有虞昭大,隻能被她強行灌下去,少年一張好看的臉皺成了老太婆,跟吃了十個檸檬似的。


    這簡單粗暴的一幕讓周圍的散修看傻了眼,他們這個角度看,就好像虞昭在強吻別人一般。


    赤水風鶴感覺他的人生觀都被重塑了,愣然看向歐陽銘,“你找的散修這麽猛的嗎?”


    好凶啊。


    歐陽銘以扇抵唇,“可能天韻城的修士都比較不拘小節。”


    直到最後一塊蛇眼被喂下去,虞昭拿出了水壺,直接按住他的下巴灌了下去,被清水嗆的眼角帶淚的沈玉琢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著。


    他感覺遭受了這世間最嚴厲的刑罰。


    看得小黑魚那叫一個激動,若不是他隻能化形為紅月之中的生靈,他早就幻化成人在一旁看沈玉琢的笑話了。


    昭昭好帥,他超愛!


    地上咳嗽的少年剛想罵髒話,虞昭將麵具給他扣上,打斷施法徑直走開,像是一個無情的懲罰機器,隨後繼續挖出了最後一隻蛇眼。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少年,她大步上前,而後用刀切下一小塊,染血的手拿著血淋淋的物體遞了過去,“吃嗎?”


    莫名的,赤水風鶴有些退縮,連忙擺手推辭,“謝謝,我不吃。”


    想了想,虞昭將其遞向歐陽銘,補充,“有用。”


    看著一向沉默的修士突然的作為,歐陽銘嗅到了一絲異樣,人家不願意說明,但這東西可能是有用的。


    歐陽銘伸手接過,而後張開嘴一口咽下,連嚼都沒嚼,這東西還帶有腥氣的蛇血,味道簡直離譜,他強忍著不吐出來。


    虞昭看向其他人,“你們要吃嗎?”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東西多難吃了,連一向表情管理極好的少年都要崩潰了,一幫修士連忙搖頭,繼續自己手裏的解刨動作。


    橫掃了周圍一圈見沒人想吃,抱著蛇眼的虞昭找了個角落席地而坐,而後將其削成片,麵無表情的咀嚼著,那吃相簡直就跟茹毛飲血的野獸一樣。


    這東西跟萬魔窟可沒得比,還是能吃的。


    這讓涉世未深的兩個少女傻眼了,直接跑到一旁吐了起來,可歐陽凝和宋溪苑吃的都是辟穀丹,腸胃裏根本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吐,隻能捂著肚子撐在樹幹旁大口喘息。


    “還真是個怪人。”宋溪苑額角狂跳,這吃相簡直沒得說。


    “什麽怪人?”


    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出,而後是熟悉的鬥笠裝扮。


    宋溪苑麵色一喜,急忙擦了擦嘴角,背過身去整理著裝,蓮步微移至少年身前,“玉修哥哥,找到去龍王穀的入口了?”


    沈玉修搖了搖頭,隨後目光看向樹幹下的黑袍人。


    那人蹲坐在地上,沒有抬頭,隻能在側方看見她纖長的睫羽,細碎的微光照在眼瞳,淺色的漂亮眼眸似乎帶著淺淺的微光,宛若他在密室裏珍藏的琉璃珠一樣。


    他在萬魔窟見過一次,此生難忘。


    她沉默寡言,但在危機之時眼底總帶著動人心魄的希望,頑強的想要活下去,暴戾又強大。


    有時候,他有一種錯覺,眼前的人像是空洞的傀儡,時常坐著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那時候,那隻經常陪伴在她身邊的漂亮魔鮫就會上前拍拍她的腦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重新運作。


    在萬魔窟的艱苦日子,是他唯一的救贖。


    沈玉修闔上眼,一股難言的興奮湧上心頭,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


    找到了你了,虞昭。


    他要將她捉回去,解開他身上的奇毒,然後將她收為自己的寵物,關在籠子裏養在身邊,作為他過往恥辱的勝利品。


    沈玉修大步上前,俯身看向地上大口進食的少女,沾沾自喜的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沈玉修。”


    他的手指保養得當,蒼白如雪,皮肉下的血管清晰可見。


    少女有些木訥的抬眸看他,隨後淡淡收回了目光,“噢。”


    半空中的手就這麽尷尬垂著,沈玉修麵容有片刻的僵硬,隨後他認為肯定是他遮蓋了容顏,虞昭沒有認出他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掀開輕紗,露出俊美的容顏,少年眼底帶著藏不住的虛偽與謊言。


    虞昭瞥了一眼,嘖,跟沈玉琢有幾分相像,不過……似乎比他還臭屁。


    戴著鬥笠不就是為了遮蓋行蹤嗎?就跟她戴麵具,穿鬥篷一樣,一時間不懂他的腦回路,出於禮貌,她淡淡回他,“你好。”


    氣氛就這麽尷尬了起來。


    沈玉修不死心,想從她眼裏看出異樣的情緒,那種怨恨的眼神,那種記得他的眼神,不過很可惜,少女的眼眸一片沉寂,什麽都沒有。


    隻有剛才一閃而過的困惑。


    好似他自作多情,過往隻有他記得,沈玉修骨節發白,放下了輕紗徑直離開。


    頗有些氣急敗壞的姿態。


    不僅僅是虞昭,連帶著歐陽銘一夥人也不知道,一向矜貴的翩翩君子沈玉修,竟會去主動和一個散修打招呼。


    而那散修似乎對他不感興趣,先不說修為和身份,就他露出的那張俊顏就值得許多人趨之若鶩了。


    而觀察入微的沈玉琢倒是看出了點苗頭,之前虞昭說見過一個和他很像的人,再結合沈玉修今日異樣的表現。


    他斷定,虞昭以前見過沈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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