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巨大的鳥籠與少年挑釁的目光對視,沈玉琢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眸子。


    這龍王穀,恐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離奇。


    他的心底閃過無數個可能,魘魔,鏡心魔……什麽東西複製的贗品,但都在心底一一否定。微風輕拂,額角的碎發被胡亂吹起,他看不透。


    少年倚靠在金色柱子旁,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怎麽,沒了記憶和我這該死的情魄,你連腦子都不會轉了?”


    “不是要去追求大道,舍棄一切,怎麽逆轉時空回來了?”


    沈玉琢倉皇失措地捂著有些刺疼的右眼,莫名的頭也疼厲害,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他的腦袋疼的愈加猛烈。


    見他痛苦狼狽,少年滿意一笑,伸出纖細的手指繞著虞昭垂落的青絲,寬大的衣袍蕩出細微的弧度。


    沈玉琢眼眸迷離,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的邪眼隻有一隻,而另外一隻……在籠中的少年身上。


    飛升成為劍仙之後,他確實有部分記憶缺失,導致一些事情不連貫。而且他經常在半夜陷入夢魘之中,難以掙脫,醒來後卻什麽都不記得。


    找了許多種類的安神香,尋了不少天界醫仙都不能解決。


    他上前靠近,微微垂眸,質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訴你。”少年揚起惡劣的笑,眼眸玩味,周身似乎凝聚著濃鬱的霧氣。


    他越想知道,他就偏不讓他知道,讓他一個人急得團團轉才好。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沈玉琢微微挑眉,眼底殺意肆虐,“你既說你是我的情魄,那便是我的一部分,我親手碾碎你也並無不可。”


    少年一愣,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捂著肚子笑了起來,眼角微紅,似乎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他無所謂攤攤手,聲線輕柔,“來,你試試。”


    他出不去,他自然也進不來。


    少年對這破鳥籠還是挺有信心的,不然不會被困千年,早就溜出去找昭昭玩了。


    沈玉琢手腕翻轉,一把通體雪白,宛若琉璃的長劍出現在手中,隻見他揚手揮出一劍,劍氣與金柱碰撞的瞬間。


    金色鳥籠猛地爆發出一陣白光,符文流轉,瞬間將他彈開。


    見他吃癟,少年眼底的笑意更盛。


    沈玉琢收了劍,席地而坐,儼然是決定用言語交流了,當下他無人可用,當初他是跟著一隊實力強悍的散修進的龍王穀,眼下時間提前了些,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拿到九瓣蛇蓮。


    沒人護著,恐怕還真走不進去。


    任何有用的棋子,他都不會放棄。


    他眼眸微眯看向虞昭的側臉,少年察覺到他不友善的目光,挪動著擋在前麵,不讓他看。


    這個壞東西害慘了昭昭。


    看著齜牙咧嘴保護自己領地的少年,沈玉琢有些頭疼,自己身為凡人,當下破陣的人突然沒了,那幫人可不好忽悠,尤其是歐陽銘。


    “她本就是活人,她的肉身在外界,在這裏待久了,她會死。”他最終決定朝他的弱點下手。


    果不其然,少年眼眸籠罩著一層霧氣,急忙抱著虞昭不肯撒手,而後手指顫顫巍巍的去摸她的臉頰。


    見他動搖,沈玉琢麵無表情的站起來,朝著籠子裏的少年伸出了手,“她該回去了,你若是想害死她,我不會阻攔。”


    在短暫的遲疑後,少年依依不舍的將虞昭喚醒。


    “昭昭,你走吧。”


    睡了一個好覺的虞昭一睜開眼就發現這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她驚愕的看著沈玉琢。


    而後低頭看著拉著她手的少年,他的手很冰,但是看向她的目光很是依戀,比小怪物都還要依戀。


    少年濕漉漉的眼眸眨動著。


    最看不得別人對她掉眼淚,吃軟不吃硬的虞昭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別哭,以後有空找你玩。”


    聞言,得了許諾的少年眼眸亮晶晶的,握著少女的手在臉頰邊親昵的蹭了蹭。


    “好,昭昭一定要說話算數。”


    少年眼底倏地亮起色彩,慢慢的鬆開了緊握的手。


    “還有,我叫小石頭。”


    虞昭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有些遭不住少年熱情的眸光,明明她什麽都沒幹,但少年熱烈的很,要是身後有尾巴,估計都快搖成螺旋槳了。


    對於這種沒有惡意,滿眼希冀的眼神,她實在是沒有理由討厭。


    說出口的名字讓沈玉琢在一旁聽得頭皮發麻,小石頭……那不是他第一世的名字嗎?


    他不會真和虞昭有一段孽緣吧?


    倒反天罡。


    這麽一想,以前他把情魄關在這兒倒是有理由了,換成現在的他,也會這麽幹,這可是拿走他劍骨的劊子手,誰會喜歡上自己的仇家?


    沈玉琢目光糾結,少年的目光穿過牢籠的縫隙看向他,漂亮的黑眸凝著細碎的光,他已經想到辦法出去了。


    星與月悄然黯淡。


    回到肉身後,虞昭腦中閃過少年蒼白虛弱的麵容,而後和麵色紅潤的沈玉琢一對比。


    再加上她一睜眼,那倆人還帶有一些劍拔弩張的氣勢。


    虞昭摸了摸下巴,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他倆會不會是雙生子?


    比如家族裏認為雙生子會帶來不幸,然後扔掉一個,或者把另外一個稍弱的當做擋災的傀儡,怪不得一個虛弱,一個看起來過得挺不錯的。


    那麽多殺手追殺他,恐怕也不是一次兩次的,沈玉琢能這麽平安長大,也許真是那少年擋災了。


    越想越覺得可能。


    萬惡的主角光環,可憐了他們這些炮灰,隻能累的跟狗似的為數不多的搶奪機緣。


    既恨人家有主角光環,又恨主角光環不在她身上。


    哎。


    “喂,喂!聾了嗎?你別發呆啊!”


    樹底下的聲音愈加不耐煩,虞昭垂眸看去,沈玉琢正準備去撿地上的石頭朝她扔過來呢。


    “聽得見,你繼續說破陣的方法。”虞昭猛的側身看向遠方,不遠處似乎還有其他的什麽東西在折騰。


    下一秒,一聲巨響拔地而起,整個山脈都開始顫動起來,眾人的身軀猛烈搖晃著,許久才站穩。


    虞昭俯身蹲下,眸子冷冷看向那一縷孤煙,有人在暴力摧毀這些布陣的靈植,也算是一個破陣的辦法,不過這裏靈脈很快就會滋養起毀壞的靈植,甚至使其長得更加的茂盛。


    還有可能誤激發陣法,使其攻擊愈加猛烈。


    隊中的修士滿臉懼色,生怕那詭異紅光又卷土而來。


    恐怖的靈壓襲來,林中落葉散落一地,風起雲湧,沈玉琢也發覺了這一變化,語速飛快道。


    “將神識放入紅月,在湖裏尋到兩尾陰陽魚,然後把它們帶出來,此陣八卦為根基,你隨後去湖水中央,將那兩尾魚放置在兌卦和坎卦。”


    虞昭的神識這一次進入紅月,沒有看到那鳥籠和少年,隻有一片清澈的湖水,而且……


    這裏麵的魚多的數不過來。


    正思考怎麽尋找陰陽魚的時候,虞昭身形一晃,猛的墜入湖水中,掀起的破浪讓那些魚兒更加的暴動,急匆匆躍出水麵,一片驚濤駭浪。


    她潛入湖底,捧起一條又一條的魚兒,不是,又不是,她挨個甩開。


    陰陽魚,到底哪兩條才是?


    隨著魚兒的衝撞,虞昭的神識也被撞的有些不穩,魚群之中,一條紅色的絲線悄然晃過她的眼前,而另外一頭指向的是南側的一塊巨石。


    “那邊。”


    少年的聲音清脆悅耳,在水中傳播開,不知方位。


    虞昭一愣,隨後尋著絲線掰開巨石,下方正是兩條翻著肚皮的魚,一條如墨般漆黑,而另外一條宛若白光。


    將魚兒攥在手裏,她抬眸輕聲道謝,隨後迅速遊向湖水中央,依次將其放入對應的位置。


    湖底顯現出許多氣泡,其他魚兒也消失不見,水麵掀起漣漪,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湖底出現金色的大洞,而湖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與此同時,整個山脈也開始發生變化,靈植猛烈顫動起來,而後慢慢歸於平靜,山林地麵上的樹葉也消失不見。


    強大的金色光柱直衝雲霄。


    虞昭從樹枝上輕盈躍下,騎上了蒼羽馬,沒人看見的角落,一縷黑紅色的煙霧從她身後鑽出,而後慢慢附在沈玉琢戴著的麵具之上。


    眾人繼續前行,有修士駕著馬兒慢慢讓路,讓之前一直待在隊伍末尾的虞昭和沈玉琢慢慢走在了最前麵。


    也算是實力認可了,他們對這陣法一點辦法都沒有,若是一直待著,可能要被困死在這裏。


    在隊伍裏的地位水漲船高,虞昭卻沒有忽視周圍的情況,她能感受到,還有兩隊人也因為他們破開陣法而慢慢往同一處靠近。


    麵具之上的一個紅點慢慢蔓延,像是一顆種子一樣生根發芽,沈玉琢愣然,雙手一鬆,整個身軀猛然甩飛出去,腦中又閃過一點畫麵。


    素色衣衫上的血色一寸一寸擴散開來,刺眼奪目,長劍插在胸口,少女的羽睫溫順著垂著,眸光逐漸暗淡。


    “這樣……可如願了?”


    他顫抖著手,腹部一陣疼痛,心如刀絞,眼睜睜看著指縫的粘稠鮮血滴落在潔白的雪地裏,暈眩感襲上後腦。


    “不,我沒有。”


    “不想……我不是……我不想的。”


    “我……隻是想讓你知難而退。”


    沒有人回應他,茫茫白雪中,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周圍的人都在歡呼雀躍,慶祝他的勝利。


    “大師兄好厲害,殺了那妖女!”


    “我就說大師兄跟她沒有私情的嘛,他的大道,怎麽會因為一個掃把星而蒙塵?”


    “聽說那妖女還是大師兄的未婚妻呢。”


    “我怎麽聽說是大師兄是師尊從婚禮儀式上帶回來的,他倆差點就成了凡人夫妻。”


    有人慶幸,沾沾自喜道:“還好大師兄沒有成親,不然我們宗門可少了這樣一個天縱奇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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