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的火樹銀花和小孩歡快的身影和銀鈴般的笑聲,宮星宇的眼睛裏麵漸漸有了笑意。


    他看那一群小孩,圍著煙火轉圈圈笑著鬧著,暫時忘記了剛剛的煩惱。


    他們仨人也被小孩子的笑聲感染了,加入到小孩子中間,開心確實是會傳染的。


    煙花漸漸的熄滅了,小孩們遺憾的歎息,“這麽快就沒了。”


    崔文浩將另一隻袋子拿起來,“小孩,過來這邊,按人臉領取一根仙女棒。”


    “哇哦,哥哥,你們人也太好了吧,愛你們哦。”


    “嘴這麽甜啊,嘴再甜也隻有一根哦,數量有限。”


    “好吧,謝謝哥哥。”


    每個小孩都分了一根特製的仙女棒,比平常的要大許多,燃放時間也久。


    最後一個小孩非要把剩下的都拿走。


    崔文浩指著背對著他的宮星宇說:“你都拿走了那個哥哥是要哭的,我可哄不住啊。”


    “啊~這麽大人了還哭啊?”


    “可不是,還不如你呢,愛哭鼻子的小鬼。”


    “那我不要了,這些都給哥哥吧。”


    “有你的一份,和其他小夥伴一起玩去吧。”


    “謝謝哥哥。”


    “給我也點一下。”一堆小孩圍著那兩個帶著打火機的小男孩。


    小男孩先給幾位女孩點燃,然後再點自己的。


    歡聲笑語又響了起來。


    “你們跑慢點,別摔倒了。”崔文浩操心的在後邊喊了一聲。


    “傻站著幹嘛,快點過來。”崔文浩衝著兩手插兜凍的有點發抖的宮星宇喊。


    “給,這是留給你的。”


    宮星宇一手拿一個。


    一個是大號心形,另一個是個五角星形狀的,對應他名字中的一個字。


    崔文浩幫他點燃,光點迅速的爆裂開來,霎時好看。


    他拿遠看那兩隻,感覺都很好看。


    劉葉從他手中奪走那個五角星的。


    “我的,還給我。”


    “上麵寫你名字了?誰拿到就是誰的。”


    “浩哥給我的。”


    “現在是我的,你夠的到就是你的。”


    劉葉伸長手臂,憑借身高優勢,他跳的再高也夠不到。


    崔文浩站一旁看他倆爭執也看的開心,腳下是咯吱咯吱響的白雪。


    他看著那群小孩和他兩個朋友,突然想起了陽春白雪這幾個字。


    雖然現在是夜晚,絲毫不妨礙雪景的美麗。


    宮星宇仰頭看著劉葉手中的那根,然後再看看自己手裏的,也舉到跟他差不多的高度。


    雖然造型不一樣,但發出的光都是一樣的。


    感覺對著它們許願也很靈的樣子,它們布靈布靈發出的光很有神性。


    看的出神,突然覺得臉上刺痛,捂住半邊臉。


    劉葉趕緊將煙花扔到一旁,“是不是濺到眼睛裏了?”


    “不是,臉上。”


    “嚇我一跳,還好不是眼睛。”


    劉葉拉開他的手,仔細看了看,“沒傷到。”


    隔著手套摳掉了落在臉上的兩個黑點。


    “好了,沒事了。”


    每個人都頂著凍紅的鼻子和臉。


    除了手冷,其他都感覺已經沒有感覺了,凍麻木了。


    火花漸漸熄滅了,隻剩下一根黑黑的棒子,劉葉拿走他手裏的撿起扔在地上的放在了垃圾袋中。


    “哥哥還有嗎?我們的都燒完了。”小孩們又圍在了崔文浩身邊。


    崔文浩將剩下兩包最小型的給了孩子們一包,剩下的他們三個人一起分了,


    當手中那一把光束瞬間閃亮起來的時候,崔文浩不禁唱起了:“燈光和花火一起閃亮,也亮不過我的夢想,我旅途的開場,我沿路的徽章……”


    他越唱聲音越大。


    樓上各個樓層探出腦袋的年輕人都跟他合唱:“曾經的我想唱就唱我最閃亮,這一年夏天有最溫暖的目光,記憶的遠方,我披戴著的榮光,照進天窗擦亮夢想,我最閃亮……”


    大家紛紛想起幾年前那個最熱的夏天,那些懷揣夢想的男孩一路披荊斬棘走到最後。


    一路走來的那些畫麵感動、溫暖了多少人。


    參加這個節目的人照亮、指引了多少懷揣著夢想,但卻暫時迷路了的人的前路。


    在這個零下二十幾度的年三十的夜晚,站在冰天雪地中的人,抬頭看,都是發光的星星,那不是從手電筒中發出的光,是每個人閃亮的夢想。


    那一張張年輕的麵龐,終將活成自己最期待的模樣。


    “送你個禮物。”崔文浩手裏握著東西手背向上伸到他麵前。


    “什麽?”宮星宇的靈魂還未歸位。


    剛剛那場激動人心的合唱,讓他明白了感染這兩個字的威力。


    崔文浩是有情懷的人,而自己好像就是那種邊緣人物,沒有夢想,沒有想法,就是人們常說的那一句,“走一步看一步,得過且過的那種人。”


    不過也沒關係了,想不清的時候走一步看一步不就是最好的路嘛。


    崔文浩翻過手伸開手掌,拿著那顆凍梨,在他眼前晃了晃,拉回了他的神思。


    “這是什麽?”


    “這是我們的本地的祈福之果,可遇不可求,吃完它,一年平平安安的。”


    “啊,這麽珍貴的嘛,你自己吃吧。”


    “不珍貴,我們本地人從小吃到大,這不想著你這個外地人肯定沒吃過,專門留給你的。”


    宮星宇伸手接過,然後遞到了劉葉麵前。


    “謝絕,我不喜歡。”


    “你快吃吧,再不吃就化了。”崔文浩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他啃了一口,裏麵都是冰碴子。


    “這裏麵怎麽全都是冰?”


    “這種果實它就得凍著才能吃,化了就不行了。”


    兩個人站旁邊看著他在冰天雪地中啃著一顆凍梨。


    戴著手套,嘴巴和鼻子通紅,凍梨裏麵全都是冰碴子,啃一口費半天的勁。


    劉葉看著他啃,覺得自己的牙都是冷的。


    “你不冷嗎?別吃了。”


    “浩哥不是說要吃完嗎?”


    “他逗你的。”


    他看向崔文浩的方向。


    崔文浩正無聲的哈哈大笑。


    “你又誆我。”他將手中啃剩的半顆凍梨扔向了崔文浩。


    並沒有砸中目標。


    “怎麽樣,爽不爽?這種天氣就應該吃點冷的才符合這個季節的氣質。”崔文浩衝著他做鬼臉。


    “你自己怎麽不吃。”


    “我在室內等它化開再吃。”


    “你……”


    宮星宇正準備去追他,起步的時候腳下一滑,趴倒在了雪地裏麵。


    崔文浩笑的更猖狂了。


    旁邊站著的劉葉扶他起來,幫他撣掉了衣服上麵的雪。


    看他下巴和鼻子上麵都粘著雪,笑著問他:“沒磕到哪兒吧?”


    “沒有。”嘴邊的白色霧氣跟著他微微顫抖的身體融化在冷空氣中。


    劉葉取下手套,替他擦掉了臉上的雪。


    雖然他的手是冷的,摸到他的臉比手更冷。


    還有剛剛啃凍梨時候嘴巴上粘了點冰渣滓。


    拇指觸及他的唇,摸起來冰冰的,很柔軟很有彈性很好摸的感覺。


    劉葉撤回了手,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拇指。


    重新幫他圍了一遍被他係的亂七八糟的圍巾,順便把口鼻都遮了起來。


    隻露出一雙洋娃娃似的漂亮的眼睛。


    兩人不由的感歎這雙眼睛可以打九十分。


    人們看二哈純不純,一般都是通過它的眼睛來判斷。


    就像判斷是不是美人,眼睛占了大半的分值。


    崔文浩趁著他們係圍巾的空隙,捏了幾顆雪球朝他們扔過來。


    第一顆扔過來的時候,剛好砸在宮星宇戴著帽子的額頭上,雪花散開,落在他長長的睫毛和紅色的圍巾上。


    他伸手拂掉了雪沫。


    第二顆過來,劉葉擋在他麵前,雪球在劉葉背後散開落了一地。


    宮星宇開始反擊,戴著手套怎麽捏都捏不出雪球,捏出來的還是一動就散架的那種。


    劉葉在一旁幫他捏雪球,他負責跟崔文浩對打。


    剛開始還是崔文浩占上風,等他的存量用的差不多就開始落了下風。


    有劉葉的幫忙,崔文浩被宮星宇砸的連連後退。


    “你們要不要臉,二對一,能不能公平一點?”


    “不能。”


    崔文浩被砸的沒有了還手之力。


    “你倆給我等著。”


    他鑽到一個車棚裏麵,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簸箕。


    兜了一簸箕的雪向他倆當頭揚了過來。


    倆人躲避不及,在他們頭頂上下了一場世紀大雪。


    細碎的雪順著衣領鑽了進去,冰得倆人一個激靈。


    “耗子你今天必須死。”劉葉揪著自己衣服抖著鑽進衣服裏麵的雪。


    “有本事來追我。”崔文浩不怕死的挑釁。


    崔文浩鞋底很防滑,在雪地上跑起來好像沒有絲毫阻力的樣子。


    劉葉追了一圈沒抓到他,第二圈過來的時候宮星宇在正麵堵他。


    崔文浩衝過來的時候沒收住力將人撞翻在地,倒地之前宮星宇拉著他的衣服,也將他順勢拽了下來 ,崔文浩在他上邊倒下去的時候,順便護住了他的頭。


    兩人在雪地裏滾了幾圈,宮星宇明顯的鬥不過他,崔文浩逗得他直笑。


    劉葉過來拽住崔文浩騎在他身上,抓了一把雪順著他的衣領塞了進去。


    頓時傳來了殺豬般的慘叫,兩個人扭打成一團。


    “你讓開,我要把雪抖出來,冷死大爺了。”


    “休想。”


    他們的氛圍感染了周邊的小孩和偷偷約會的年輕人。


    在這個平凡又不平凡的夜晚,在這個地方,陌生人的歡聲笑語糾纏在一起,持續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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