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內秋風亂,升起大氣機。


    眉頭皺出幾道橫紋的少年,陡然散出磅礴氣勢,臨門一腳收了回來。


    葉洛雖不知其意,但對這位仗劍相助的微黑少年,還是很有好感。聞言拳下燃燒熊熊火炎,在虛空揮出幾道拳罡,點燃隨風而來的鬆針, 與足可穿雲裂石的掌罡碰觸幾下,飄然後撤。


    “師兄,何意?”葉洛耐著性子道。


    “何人在此廝殺,統統給我住手!”


    一聲響亮的怒喝飄蕩外門群山,說話之人氣勢十足,似乎用出禪宗獅子吼一般的神通,劍光尚在天邊,聲音卻清晰傳來。


    “哈哈哈!李大劍,井德峰的劍律弟子來了!”


    白衣公子哥趙得道長笑出聲,手握折扇,卻如同提著三尺青鋒,連連揮灑鋒銳劍氣。


    “真當我拿你不得了!”


    李大劍冷笑一聲,劍訣一出,飛劍得令飛上百丈高空,再如流星一般飛速驚人,洶洶墜下。


    禦劍離身的少年,腳下一踏,扶搖直上,輕輕握住那柄無鋒重劍,大袖飄搖身形一轉,改為頭下腳上,陪同重劍一同落下。


    葉洛抬頭觀望,隻見這個師兄劍勢如火,灼燒青冥,留下一道深深白浪。


    “住手!”


    青峰頂,那位禦劍飛來的劍律弟子其速更急,從茂密鬆林劃過,掀起漫天鬆針。


    “砰!”


    重劍如流星砸落,小院掀起驚天波瀾,本就殘破不堪的院牆,全部倒塌。


    不僅如此,在小狐狸“啾啾啾”尖叫聲中,那座之前唯一幸免的石屋,終究是難逃厄運。


    化為一堆散亂的石塊,轟隆倒下。


    “一天沒住呢!”葉洛抱著小狐狸癟癟嘴,滿臉苦笑。踢開散亂一地的石塊,向著那處深坑走去。


    小院本就建在山崖之上,地基穩固,不承想平坦的地麵也蛛網密布,被劍氣割裂,留下一道道長痕。


    葉洛大袖一拂,撥開煙塵,與趙得道的幾位扈從一起躍入深坑。


    與此同時,狂風拂頂,四方彌漫的漫天塵霧頃刻退散。麵色鐵青的劍律弟子,終於趕到。


    “你幾人好大的膽子!”


    伴隨冰冷聲音響起,一道道清冷的劍光在深坑上方亮過,轉眼間井德峰的囚龍劍訣,便勾勒出一座劍氣森然的劍獄。


    從井德峰而來的年輕劍律弟子,居高臨下俯視坑中的幾人,再次說道:“不敬師長,不尊劍律,私自廝殺,可知依宗門劍規是何處罰?”


    葉洛將小白狐放到肩頭,攙扶起用力過猛反而黑臉泛白的師兄,低著頭尷尬一笑,實在不知如何作答。


    李大劍左手重劍拄地,右手耷拉在葉洛肩頭,喘出一口氣後,燦爛一笑,大聲道:“劍律師兄,我們在切磋!”


    說完,他抬腿踢了踢白衣滿是灰塵的趙得道,說道:“得道,給劍律師兄解釋解釋。”


    趙得道攥緊裂紋叢生的留畫珠,沉默了會,勉強一笑道:“師兄,我二人剛才在切磋,隻是動靜大了點,沒把握好力度!”


    自家公子開了口,後方的幾位扈從盡管內心惱火,但都配合著解釋道:“劍律師兄,我們幾人確實在切磋。”


    井德峰的劍律弟子眯著眼睛打量一圈,指著拋飛在院外的陳文,以及摔暈在鬆樹下的高大少年,麵無表情地問道:“那他們二人是怎麽回事?”


    “師兄,我也是切磋。”重傷並未昏迷的陳文,舉起手說道。


    瞥見劍律師兄威嚴的目光後,聲音愈來愈低,最後微不可聞。


    “那他呢?”


    劍律弟子冷笑幾聲,一副並不相信的姿態。深坑上方的劍氣更加淩厲,讓人望而生畏。


    李大劍嗬嗬笑了兩聲,說道:“劍律師兄,這幾位是我同鄉。聽聞我月前去葬劍峰取到劍,便協商好一同找我切磋。”


    他費勁地提起那柄重劍,繼續說道:“您也知道,剛剛到手的飛劍需要夜夜同眠,日日擦拭,方能人劍相鳴。幾位師弟一起圍攻我,一時把握不住力度,便造成這般模樣。”


    劍律弟子站在院落中,背對陽光,麵色依舊冰冷,隻是雙眸緊盯那柄無鋒的重劍,似乎若有所思。


    李大劍右手離開葉洛肩膀,雙手吃力地把重劍高高舉起,說道:“師兄,請看。”


    一道精粹的劍識穿透森寒的劍獄,落在無鋒劍上,裏外通透掃視一遍,引起劍鳴錚錚。


    無鋒劍自動淩空,劍氣向外激蕩,與坑頂劍氣碰撞,似乎不滿。


    葉洛頓時瞪大雙眸,出身貧瘠之地,何曾見過如此稀奇事件,大多道聽途說有所了解而已。


    劍律弟子收回劍識,麵色緩和,竟沒深究,主動撤去囚龍劍訣勾勒的劍獄,一反常態地勉勵道:“承劍大會在一年後,爭取早日踏入歸元後期。”


    李大劍順著杆子往上爬,厚著臉皮道:“我曾在葬劍峰的劍閣見過這柄無鋒,是井德峰的一位長老遺劍。還望師兄回去後替我多多美言幾句,他日承劍後也能讓這柄重劍重返舊地。”


    在幾人吃驚的目光中,一貫刻板無情的井德峰劍律弟子,竟然淡淡地點點頭。


    葉洛轉過頭,好奇地再次打量那柄寬大的烏黑鐵劍,內心有所了然,眼前這飛劍似乎來頭極大。


    心思活絡下,他突然想到一個了不得的法子,不由得讓他內心激蕩。


    若是承劍大會沒法抉擇劍訣的話,是否可以通過飛劍,博取眼緣。


    “不準再犯,否則,定不輕饒!”冷淡的話語留下,一縷劍光穿過鬆林,再次向遠山飛去。


    “趙得道,這小兄弟,我罩了!”躲過一劫後,李大劍長出一口氣,一把摟住葉洛肩頭,衝著恍惚的幾人道。


    “哼!”


    白衣染血的公子哥冷哼一聲,一躍出了深坑,似乎再與他多待一息,便是晦氣。


    趾高氣揚而來,失魂落魄而走的幾位扈從,一句話也沒撂下,隻是冷冷地望了葉洛幾眼,似乎牢記於心。


    遭受無妄之災的少年,同樣冷眼相望,眸光冰寒。


    在其肩頭,靈性十足的小白狐,同樣憤怒十足,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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