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說的花、鳥、蟲、魚,都出來了!”


    葉白衣三人急忙轉頭凝視,葉洛急促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顆暗淡如石的金珠,在出現第一道鳥紋後,以極短的速度再現出花鳥魚蟲。光澤也從破曉晨光一般變至日上中天,光華奪目。


    不僅如此,在葉家四人專注的目光中,花鳥蟲魚後日月星辰登場,同時一片薄如輕紗的黃金霧氣,在四方生成。


    遠遠望去,仿佛九天雲海,與雲海盡頭光芒萬丈的金陽。


    “竟然還有?”葉勤與葉白衣詫異地對視一眼,兄弟二人一同驚奇道。


    日月星辰登場後,山川大地一同浮現,在四人更加惘然的目光中,已經燦如驕陽的珠子,竟然又生成一個又一個的象形文字。


    文字活靈活現,形似一個又一個小人在跳躍。


    “包羅萬象啊,五行因素俱全!”寡言少語的溱王,也不禁感慨出聲。


    黑夜中,高聳入雲的摘星樓當真成了玉宇瓊樓,深埋地下多年的王後嫁妝,爆發出衝天光輝。


    那顆沉寂許久如金石的珠子,而今徹底璀璨,四方滾滾靈氣稠如濃霧,被它鯨吞蠶食。


    “是我們草率了,若沒左相填補,這動靜東土的大人物應該能感應到。”葉白衣麵色凝重地提了一句。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頂樓的夜風更加冰涼,夜空的明月也漸漸西沉,相伴明月的滿天繁星,愈來愈遠,最後稀疏。


    這座靈光耀眼的高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基層開始,一路向上,依次暗淡,直至最終一如初始,沉浸黑夜中。


    “幾十萬顆上品靈石,相當於一整條靈礦了,還沒吃飽?”葉勤睜大眼睛,駭然道。


    葉白衣眉頭輕皺,瞥了葉洛一眼。


    少年知曉其意,整理一番措辭,嚐試問詢道:“金珠,怎麽稱呼?”


    月落星沉,涼風習習,頂樓寂靜無聲。


    四人翹首以盼,耐心等待。


    “你確定,它有意識?”良久,葉勤大著膽子伸出手指,向金珠戳去。


    “別鬧!”葉白衣嗬斥一聲,大袖揚起,將他手臂擋了回去。


    葉洛納悶地撓撓頭,說道:“有啊,娃娃音,奶裏奶氣的,還挺可愛……”


    “啪嗒!”


    話尚未說完,這頂樓唯一的光亮熄滅,那顆金珠再次內斂,成為一粒普普通通的石頭,掉落在地。


    “若不是這玩意剛才動靜頗大,鯨吞靈石,我都以為是個假貨……”


    葉勤不滿道:“吃了我大溱全部底蘊,連句話都不願多說!”


    葉白衣與葉銘對視一眼,齊齊看向葉洛。


    下一刻,漆黑無光的樓頂,閃過一道清亮劍芒。


    “大伯,你幹嗎?”葉洛手指一涼,一股刺痛傳來,不禁大呼小叫道。


    溱王葉銘一聲不吭,隻是將鐵劍劍尖上的幾滴鮮血,滴到死寂不動的金珠上。


    這在東土修道界內玄乎其玄的滴血認主之法,卻對眼前來曆非常的金珠毫無用處。 四人靈識捕捉下,隻見葉洛的精血從金珠光滑的表麵,滑落在地。


    “是你自己死皮賴臉跟著我的!”葉洛的臉色並不好看,甚至憤怒居多,一腳踢了過去,“你還吞食我大溱幾十萬靈石!”


    溱王大手一拂,那顆正向高樓外飛去的金珠,不知如何就到了鐵劍寬大的劍身上。


    他淡然地拿起金珠,送入眉心,淡淡道:“靈氣不足,不足以讓它蘇醒。”


    這位氣吞北方的霸道帝王,嘴上如是說著,目光投向遠方波瀾壯闊的北冥海。


    與兄長並肩的琴王葉白衣,心神一動,也向更北方張望去。


    “如果北冥海有靈氣,這尊神靈早就蘇醒了!”葉洛蹙起眉頭,直白道。


    溱王沒有說話,心中默默思量。葉白衣卻輕吐二字,給出解答,“歸墟!”


    這位博學多才的帝王書生,條分縷析道:“歸虛下有通靈地,廣利中含濟物功。這方青葉世界可不曾與諸天隔絕,北地無靈氣流通,北地之外可不一定!”


    默默籌備許多年的儒雅君王,接著道:“大溱水師已經出發很多年了……”


    ……


    ……


    “師弟,再飛上百裏路,便到宗門了!”


    龍舟上,孟柯沒有進入飛閣修煉,反而站在甲板上,對著少年一臉熱情道:“我先帶你去洗劍溪畔的南鬆劍廬登記,成為我宗外門弟子。”


    在青山頂親眼目睹湖畔少年大發神威後,這位洞庭後期的承劍弟子,內心也有自我的一番思量。若是這位由他一手帶入門的師弟,他日能在宗門青雲直上,說不得宗門也會嘉獎於他,再也不用幹這驅使龍舟的雜活,可以嚐試丹藥破關入驚遊,成為蜀山中堅力量。


    念及此處,孟柯雙手抱拳,笑眯眯道:“以師弟天資毋庸置疑,進入內門不過是早晚的事。師兄在此,預祝你早日踏足歸元後期,成為承劍弟子。”


    “多謝師兄!”懷抱小白狐的葉洛,彎腰回禮,感謝道。


    往返匆忙的他,摸著懷中狐眼靈動的小家夥,多少還是有些惆悵。本想將這機靈可愛的小白狐,送於清姐姐,可卻得知綠衣少女閉死關破歸元。修道無歲月,也不知道等他從蜀山劍宗回去時,該是何年何月。


    “對了師兄,何為承劍弟子,與各宗的承道弟子一個意思嗎?”回過神來,葉洛好奇地問道。


    孟柯微微一笑,自豪道:“那可不一樣,隻有我們九大宗以歸元後期、三十歲齡為門檻,分為內外門。其餘的一些次等宗門,隻要是歸元境,習得宗門心法,便算是內門承道弟子。”


    說及此處,孟柯更是自得,笑嗬嗬道:“在我蜀山,即便是入了洞庭境,也不一定有資格承劍。”


    “為何?”來自貧瘠北地的少年,好奇道。


    孟柯雙指繞動,一柄三尺青蘭色的細劍,突然出現在舟外的白雲間。


    “看好了!”


    細劍穿梭入雲,一瞬間連斬三道劍光。劍光離刃,兀自演化,凝聚成三朵寒意森然的雪梅。


    “去!”


    隨著洞天修士的一聲清叱,三朵雪梅驀然漲至十丈之巨,將龍舟下方的一座青峰山頭,切割得塊塊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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